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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罗严克拉姆侯爵和立典拉德公爵阵营的贵族们,纷纷前往布朗胥百克公爵在奥丁的别墅所在地利普休达特森林集合。聚集的名义是古代名画拍卖会和游园会。在地下大厅中,反对罗严克拉姆侯爵和立典拉德公爵专横政治的“爱国签名”活动正在进行。

人们通常把这份文件称作《利普休达特盟约》,根据盟约所建立的贵族军事组织,便称为“利普休达特贵族联合军”。参加的贵族有三千七百四十人,正规军及私人部队兵力共计两千五百六十万。

盟主是欧特·布朗胥百克公爵,副盟主是威尔罕姆·立典亥姆侯爵。

署名文件列着近四千位贵族的名字,内容激烈地抨击了立典拉德公爵与罗严克拉姆侯爵,并宣称“天选之民”传统贵族阶级已被赋予守护高登巴姆王朝的神圣使命。

“大神奥丁守护着我们!正义的胜利非我们莫属!”

这便是全文的结尾。

“哦,大神奥丁真的会保护他们?”

听了坎普的报告,莱因哈特讥讽道,然后环视聚集一堂的部属。

在座的有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有奥贝斯坦,其他提督也个个是全军优秀的指挥官。

“一开始就求神保佑,大神一定不胜其扰。”

“如果用美丽的少女做供品,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布朗胥百克公爵大概会先横刀夺爱吧。”

米达麦亚、罗严塔尔、毕典菲尔特等人放声大笑。

渥佛根·米达麦亚不算高大,但身材结实匀称,堪称英挺矫健,有蓬乱的蜂蜜色头发和活力四射的灰色眼眸。他用兵神速,无人可与其并驾齐驱。去年的亚姆立札会战中,他在追击逃走的敌舰时速度太快,己方的前锋竟迫进到了敌方舰队的尾部。自此以后,他便得了个荣誉的名号“疾风之狼”。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身材高大,头发是接近黑色的深褐,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但他那不同颜色的双眸却令人感到奇妙。由于遗传的作弄,他的右眼是黑色,左眼是蓝色,“金银妖瞳”之名因此不胫而走。在亚姆立札会战等历次战役中,他建立无数功勋,大家对他的作战指挥能力赞誉有加。

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有一头橙色长发和一双浅褐色眼睛。他脸部轮廓瘦削,和魁梧健壮的体形相映成趣,也许有人会感觉有点不协调。他是一员骁勇的猛将,麾下的“黑色枪骑兵”舰队远近驰名,令敌人闻风丧胆。不过,他用兵稍欠灵活,在亚姆立札会战中,这个缺点给己方带来了麻烦。

其他如克涅利斯·鲁兹、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艾尔尼斯·梅克林格、奈特哈尔·缪拉、伍尔利·克斯拉等提督们,都是莱因哈特麾下的得力干将。他们的个性因人而异,但每一位都很年轻,是莱因哈特最珍贵的资产。

在财政方面,经过长年的战争和宫廷的挥霍无度,近来已有人议论财政危机问题,但是莱因哈特却说:

“财政危机可以一举解决。”

他并非不负责任地夸下海口。因为帝国内部除了皇室财产以外,有数亿的财源尚未利用,那便是贵族的财产……

以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为首,唯他们马首是瞻的贵族的所有财产都应当没收。对于其他贵族,则可以征收遗产继承税、不动产税、累进所得税等。综合这些收入,估计涌入国库的金额会轻松超过十兆帝国马克。

但对于依附己方的贵族,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应该手下留情。从这个角度来看,与自己为敌的贵族倒是越多越好。

榨取贵族的财产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财政的需要。对那些坐拥万贯家产却不付税金、生活穷奢极侈的贵族,平民阶层在这五百年来已经积累了极大的愤怒与反感。莱因哈特必须平息他们的愤怒,同时也要对他们加以妥善利用。

莱因哈特的确有改革政治和社会的意图,但对他而言,这只能是推翻高登巴姆王朝的副产品。他绝不愿因为进行政治与社会方面的改革,反倒促使高登巴姆王朝再次焕发活力。

鲁道夫建立的高登巴姆王朝应该在流血和烽火中消失。早在少年时代,当亲爱的姐姐安妮罗杰被老而丑的当权者夺走时,莱因哈特便立下了这个神圣的誓约。这是他和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共同的约定。

欧根·李希特和卡尔·布拉格被视为改革派或开明派的领导人物。他们虽然出身贵族,却主动去掉了“冯”的贵族称号,以显示开明的姿态。

进入三月后不久,莱因哈特任命两人起草极为进步的《社会经济重建计划》,这是《利普休达特盟约》缔结后大约一个月的事。

从莱因哈特处退出后,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罗严克拉姆侯爵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是想打着改革者的旗帜赢得民众的支持,这是对抗门阀贵族的一大利器。”

布拉格点头赞同李希特所言。

“没错,我们只是他用来实现野心的工具罢了。这谈不上是令人愉快的任务,可是我们又不便拒绝,要不胡乱敷衍他一下?”

“不,等一下。我认为此时我们被他利用一下也无妨。只要我们期待已久的改革能付诸实施就行了。至于在谁的名义下实施,都无关紧要,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我们利用罗严克拉姆侯爵。我们空有理想与政策,却没有付诸实施的权力和武力,罗严克拉姆侯爵则有,至少他比布朗胥百克公爵那种逆潮流而动的家伙好多了。是吧,布拉格?”

“的确。如果布朗胥百克公爵掌握了政权,只会使政治和社会走向历史的反面,这是显而易见的……”

李希特拍拍布拉格的肩膀。

“总之,我们和罗严克拉姆侯爵互相需要。明白了这层道理,大家就应该配合,共同推动社会的前进,哪怕只是向前迈一小步也好。”

布拉格听了李希特这番话,略显犹豫。

“不过,一旦罗严克拉姆侯爵掌握了最高权力,他还会保持开明的作风吗?我们无法保证他不会摇身一变,成为专制的独裁者。”

“是啊,为了预防那一天的到来,我们更要推动改革。在罗严克拉姆侯爵抛却改革者的姿态之前,必须先培养出具备批判和抵抗能力的公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