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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立于存亡边缘的似乎又轮到同盟军了。如果缪拉能集合起原本所有的战力,或许就能把杨舰队置于完全的包围之下,但放弃这种念头反而造成了更佳的效果。同盟军被击溃、撕扯开来,在核聚变爆炸的火焰与流失的能量烟幕下渐渐减少。
然而,就整个局面来看,帝国军并没有占优势。同盟军的包围圈并未崩溃,帝国军依然处于被围困的境地,前者在绝对的优势中不断消耗着时间与能量。亚特林肯与布拉斯契两支部队现在几乎只能算是军队的残骸;长时间陷入苦战的特奈杰、卡尔那普、克留尼曼的各支部队,连与缪拉里应外合突破包围网的战力都没剩下,特奈杰光是防御就应接不暇了,克留尼曼也受了重伤,把指挥权交给了参谋长。
在同盟军的包围下,持续死战达二十四小时以上的卡尔那普舰队也因损伤过重支撑不住,他好不容易跟莱因哈特本营之间取得联络,要求派遣增援部队。通信官将消息传达给莱因哈特,年轻的独裁者摇了摇金色的头发。
“我没有多余的兵力。就战死在那里吧!想说的话到天上再说。”
并不是莱因哈特冷酷。事实上,他的本营中确实没有多余的一兵一舰。然而,他的回答却显得太苛刻了。
另一方面,听到这个回答的人,反应也只能以激烈来形容。
“叫我死?好,我就去死!如果我先死了,在天上就轮到我当老大了。你等着瞧吧,看我不把你当成杂工使,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小子!”
卡尔那普从指挥席站起来,对着锐减的舰队下令。最高战速的攻势开始了。如果攻击集中于一点,或许包围网就会被突破,杨舰队就会崩溃。卡尔那普的选择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么一来,却给杨制造了宝贵的机会。他在一瞬间计算和决定的战术早已无法用“巧妙”来描述,只能以“骇人”来形容。
“炮击!尽量准确有效地射击!”
他还要加上后面的解释,是因为同盟军的能量光束与飞弹已开始不足。同时,杨故意让承受着帝国军内外夹攻的包围网开了一角。
帝国军见状惊喜不已。包围网中的帝国军想朝外逃脱,网外的帝国军急忙冲进去营救同伴。双方同时涌到宇宙空间的某一点,出现了过度密集的状态。于是,杨舰队发挥了他们的特技,以一点集中的方式朝该处射击。
卡尔那普和旗舰一起消失了。咆哮着飞窜的炮火瞄准了舰艇,一次就炸翻好几艘,在虚空中建起一座光彩耀目的巨大墓场。
就这样,战况发生了第四次变化。
奈特哈尔·缪拉砂色的瞳孔中,映着最前线的旗舰被火球与色彩的龙卷风包围的情形。同盟军最后集结的猛烈而强大的破坏力着实令人惊异,旗舰多达六个地方被损伤,核聚变炉都有爆炸的危险,乘员们必须撤离。
“阁下,请赶快离开这里。这艘舰艇的命运快终结了。”
舰长库斯曼中校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缪拉微微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但是,他并非只希望逃命。
“把司令部转到其他战舰上去。距离最近的战舰是哪一艘?”
得到的回答是战舰诺休泰德,缪拉点点头。
“你也一起搭乘太空梭。”
缪拉下令阻止了舰长自杀。不败的莱因哈特严以律己,不得不以光荣之锁绑住自己的脚。但曾大败于杨的缪拉却从失败中学到了弹性的应对之策。他搭上太空梭,离开濒临死亡的旗舰。
然而,当缪拉转换旗舰时,同盟军已经朝着诺休泰德集中火力猛攻了。诺休泰德的舰体中央部分中弹,立刻陷入瘫痪,在缪拉一行离开后五分钟便化为火球消失了。
“到底是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差?”
苦笑不已的缪拉又把司令部移转到战舰欧凡布鲁夫,两小时后,又转乘战舰赫尔汀。这不是笑话,而是证明了缪拉在激战中顽强不屈、下定决心不离战场的奋战意志。
于是,奈特哈尔·缪拉因为在这一次会战中三度转换旗舰留名后世。可是他勇猛而奋不顾身的作战态度也不能阻挡杨威利的攻击。靠一个人的力量,凭借着无比的果敢与杰出的判断力领导战斗,渡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企图抓住胜利的尾巴——后来杨的传记作家们不断强调这一点。杨排除了缪拉参战带来的危险要素,在新的计算下构思战术,并将计划付诸实践。
五月五日,战况发生了第五次剧变。这次剧变的原因出在距离战场三点六光年外的同盟首都海尼森。
这一天,二十二时四十分,一道超光速通信抵达杨所在的战场。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优布·特留尼西特下令:无条件停战。
当命令传到时,同盟军的炮列已经把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旗舰伯伦希尔纳入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