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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庞大的舰船开始撤离伊谢尔伦要塞的报告,同时从几个地方传进罗严塔尔的手中。其中有半数不单只做报告,还期待上司发出追击命令。双瞳异色的司令官严禁没有接到命令便擅自开启战端。就在不久前,他刚撤销了一名由于太心急擅自开始攻击的少将的职务——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态度。
“追击是没用的。”罗严塔尔断言,“同盟那些家伙又拉不走伊谢尔伦要塞。占领要塞才是首要目的。”
很快,雷内肯普就开门见山地前来询问可否追击,司令官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追击只会遭受反击。就让他走吧。我不喜欢加害避难的人民,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大概是前几天的战败对雷内肯普的争斗之心多少有些牵制作用,他顺从地退下了。太好了,今后应该好控制他了吧?罗严塔尔满足地喃喃自语。
“贝根格伦,等完全占领要塞后就追踪杨威利。但是追上后不需要战斗,至少目前不要。”他对参谋长说,“只要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杨的舰队会为我们领路。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开进他们故意空出来的伊谢尔伦。”
让谁打头阵,却是一个问题。克涅利斯·鲁兹前来提出,虽然杨威利放弃要塞是事实,但应该注意他们临别时是不是放了赠品。或许他们会在要塞动力部装设爆炸物,想一举杀掉进驻要塞的帝国军。现在全军全速前进接近要塞太危险,不妨先派遣爆破专家前去调查,等确认安全后再进驻。
“鲁兹提督的意见有道理。”
罗严塔尔遂让全体舰队暂时从要塞前后退,派护卫护送由修姆德技术上校率领的专门小组先踏上要塞。
修姆德上校接受了这令人喜出望外的光荣使命,又惊又喜地踏上了原为敌人阵地的要塞。经过详细的检查,发现了超低频炸弹,证明了鲁兹的预测正确。他们也成功地将所有炸弹拆除了。
“真是千钧一发。炸弹被藏得极隐秘,如果再晚五分钟发现,伊谢尔伦要塞就会发生大爆炸。当然,我军也会被波及,造成巨大损伤。”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聆听着难以抑制兴奋的修姆德上校的报告,一边用他那金银妖瞳特有的深邃眼神看着上校,一边像旋转的纺纱机一样思考着。或许该先把伊谢尔伦要塞撇在一边,从旁经过,从后面袭击杨舰队。但是这么一来,很可能因为要塞的爆炸造成混乱,结果反遭对方反击,吃足苦头。目前这种程度的成功应该值得满足。话虽如此,难道杨威利的临别赠品就只有这些?金银妖瞳的提督心中总有疑惑:难道没有更狠的手段吗?
“他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哪。他到底意图何在……”
罗严塔尔一时忘了自身,这样评价着杨。
成功“夜遁”的杨威利,虽然人在休伯利安舰桥里,却没有办法从主屏幕中银光闪闪的伊谢尔伦要塞上移开担忧的视线。万一(虽然他觉得不该有这种事)帝国军没有注意到超低频炸弹,杨不仅会让要塞在一夕之间毁灭,还会无益地造成大量的死亡。确认爆炸时间已过,伊谢尔伦仍然完好无缺,他才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
“哎呀呀,他们好像是注意到了。”
杨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离开屏幕前,从舰桥回自己的私人房间睡觉。离开前,他朝着映在屏幕上的银白色球体行了一礼,这是对自己利用的对手表现的一片谢意。
“再会了,伊谢尔伦。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哪。你是不折不扣的太空女王,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完美。”
奥利比·波布兰少校用极具个人色彩的表达方式和要塞话别。在他身旁的先寇布少将则默默举着威士忌酒瓶猛灌。姆莱凛然地行了个礼,菲列特利加和卡介伦少将也如法炮制。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思绪,向居住了两年多的宇宙要塞道别。他们当中有几个人日后又踏上了伊谢尔伦的人工土地。
被帝国军再度占据的伊谢尔伦要塞中,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一个负责会计工作的老军官把同盟军遗留下来的一部分补给物资偷偷扣下来,没有登载在正式的记录中,企图据为己有,结果被发现了。宪兵追溯调查,他以往同样的卑劣手段也被挖了出来。极为厌恶这种小人的罗严塔尔也有意正正军法,在即刻召开的军事法庭上宣判其死刑,并亲自执行枪决。这名军官被拖上刑场前,一直歇斯底里地乞求原谅,但当他发现大势已去,便开始正颜厉色地弹劾起领导者来。
“世界真不公平。你们在战争中不管杀几万人,破坏多少城市,只要打胜仗就可以有提督、元帅的称号,还有勋赏。而我只盗领了一点点的物资就罪大恶极,这算是什么世道……”
“到这个时候还发牢骚?闭嘴!”
“没有道理!世人都说罗严克拉姆公爵是英雄,是天才。归根究底,他不也是夺人之国的恶徒?相比之下,我的罪行根本微不足道。”
“那么,你也去夺人之国试试看吧。”
罗严塔尔连眉毛也没抬,扣动扳机击穿军官的脑袋。站在刑场上的幕僚众皆默然。
罗严塔尔返回不久前由杨威利使用的司令官办公室,技术军官送来了报告书。在软件系统再度由帝国军控制前,报告一定会堆得像座山。战术电脑的资料已全被删除,帝国军必须把所有的资料重新输进去,这种报告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对罗严塔尔而言,夺回要塞后的事务处理工作绝非异常重要之事,他关心的是今后的战略。
将来的事现在没有办法预料。就算杨威利耍弄诡计想再夺回伊谢尔伦要塞,只要不把他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当成丑角来耍,他是不会在意的。首先,杨威利今后未必还有机会再夺回要塞。他应该知道与其挖空心思垂涎力所不及的事,倒不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自由地行动。
“和帝都联络!就说我们已夺回伊谢尔伦要塞!”
应该说是勇敢地接收了敌人让出来的要塞——罗严塔尔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给通信官下令。就这样,时隔两年半,伊谢尔伦要塞重新回到帝国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