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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亚姆立札不断发出无声的咆哮。在核聚变的超高热度中，无数原子互相冲撞、分裂、再生，永无止境地重复着，膨胀的能量向虚空中散发出去。各种不同的元素让火焰发出不同的色彩，以一万公里为单位跳跃着，或红或黄或紫，把视野染成千变万化的色彩空间。
“真是令人讨厌！”
在通信显示屏上，比克古中蹙起白色的双眉。杨同意地点点头。
“颜色确实不吉利呀。”
“不只是颜色，这个行星的名字也不吉利。我真的很不喜欢。”
“您是说‘亚姆立札’吗？”
“第一个字是‘A’，和亚斯提一样，对我军而言，只会让人联想到鬼门关。”
“我倒没有这种感觉。”
对老提督的担忧，杨并不感到可笑。乘着太空船在宇宙深渊中度过半个世纪的太空人，自然有特殊的感觉与经验法则。与总司令部指定亚姆立札为决战场的判断相比，杨反而觉得这位有点迷信的老提督的话更有道理。
杨的心情一直未曾好转。他虽善战，却失去一成的舰队，反击策略也遭到封杀，无功折返，只觉得一切白费力气。在伊谢尔伦补给物资、将受伤者送到后方、部队重新编列之时，他虽抽空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却无法再次振作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想。失去指挥官及大半兵力的第十舰队现在也置于杨麾下。总司令部非常赞许他处理战后残局的才能，但责任加重却让人吃不消。
责任感也好，才能也好，都是有限度的。不论别人的期望多高或如何强迫，不可能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他并不是想推诿塞责，但为何非得这么辛苦呢？
“不管怎么说，总司令部那些家伙要是能到前线来看看就好了。这样他们或许能稍稍理解官兵们有多辛苦。”
这是比克古切断通信前所说的话。他本来在讲部队部署的调整方法，讲到一半话题忽然一转，变成批评总司令部了。
杨并不觉得他偏题了，他也对总司令部感到不满。
“请用餐，阁下。”
通信显示屏上的影像消失后，杨转过头来，看到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中尉端着餐盘站在一旁。餐盘上有包着香肠和蔬菜的小麦蛋白烤肉、蚕豆做的汤、强化钙质的黑麦面包、拌着酸奶的水果沙拉、搀有蜂皇浆的碱性饮料……
“谢谢，不过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如给我杯白兰地吧。”
副官用眼神拒绝了他的要求。杨不服气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行？”
“喝太多酒，尤里安会说哦。”
“真是的，你们一个鼻孔出气啦？”
“我们是为您的身体着想。”
“可是你们没有担心的理由呀，我的酒量虽说变大了些，也只是和一般人差不多，离损害健康还有足足一千光年那么远。”
菲列特利加正要搭腔，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敌人接近！敌人接近！敌人接近！”
杨向副官轻轻地摆摆手。
“中尉，你听到了吧。如果还能活着，以后我会多注意营养。”
同盟军的兵力已经减少了一半，勇将伍兰夫提督阵亡对同盟军更是沉重的打击，士气也无法提高。满怀自信乘胜追击的帝国军正以正攻法追来，同盟军如何能抵挡得住？
罗严塔尔、米达麦亚、坎普、毕典菲尔特等帝国军的勇将舰首并列，以密集队形挺进。这种战术看上去是无视细节的强攻猛打，但其实是吉尔菲艾斯率领别动队意图包抄同盟军的后背。为了掩饰夹击的意图，他们必须猛攻，让同盟军无从分心。
“好！全体舰队，以最大战速发动攻击！”
杨发布命令。
第十三舰队开始行动！
两军陷入激烈冲突。不计其数的光束和飞弹交错飞射，爆炸的光芒划破黑暗，炸裂的舰体随着能量风暴在空中跳着奇怪的舞蹈飞翔。第十三舰队旁若无人地穿过这个旋涡，迎击前方的敌人。
杨的指令无论是减速还是加速，一切都在费雪的精心计算与指挥下进行。第十三舰队从亚姆立札恒星的巨大火焰的阴影中猛然跳脱出来，由于离心力的作用，看起来仿佛脱离太阳而去的日冕一般。
承受这出人意料的快攻的是帝国军的指挥官米达麦亚。勇敢的他并不否认这快攻令他们大感意外，可以说是被取得了先机。
第十三舰队的首次攻击对米达麦亚舰队而言，是一次真正的“痛击”。
火力实在太密集了。当一艘战舰，而且是舰体的一个地方被六枚激光氢弹击中时，还能有什么防御手段呢？
米达麦亚的旗舰四周被火球团团围住，左舷也被破坏了，不得已只好后退。他一边后退，一边灵活地变化阵形，将损害控制在最低限度，并且伺机反攻，表现出一位非凡军事家的才能。
杨只要给对方造成一定的破坏就满足了，必须避免深入追击敌人。他不禁想，罗严克拉姆麾下竟如此人才济济，如果我方的伍兰夫或波罗汀还在的话，或许还能与帝国军抗衡，然而……
这时，毕典菲尔特的舰队忽然高速挺进，冲向第八和第十三舰队之间的宙域——简称为D4的宙域。他既非大胆，亦非有勇无谋。
“阁下，新的敌人在两点钟方向出现！”
杨的回答似乎不太用心。
“嘿，这可是非同小可啊。”
他马上恢复理智，下达命令。这是杨和莱因哈特共同的优点。
装甲坚厚的巨舰纵向排开，形成一面墙壁抵挡敌人的火力。在舰与舰之间的空隙中，装甲较差但十分灵活，火力也凶猛的炮舰和飞弹舰无情地发动攻势。
毕典菲尔特的舰队间开始出现空隙，但是速度仍然没有放慢，而且反击很激烈，使巨舰形成的壁面损坏了一部分，连杨也不禁为之胆寒。
第十三舰队并无重大损伤，第八舰队却严重受损。它无法应付毕典菲尔特的速度与攻势，侧面的舰列被击溃，无论在物理上还是能量上都渐渐失去抵抗力。
战舰尤里西斯被帝国军的大炮击中，损伤“轻微但严重”。受损的是利用微生物运行的排水处理系统，舰上的战斗人员只得双脚浸在逆流而来的污水中作战。倘若他们得以生还，这件事必定会传为笑柄；倘若战败而死，不但死状悲惨，还十分丢人。
杨眼睁睁地看着友军消逝在宇宙的深渊中，第八舰队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而毕典菲尔特的舰队无疑是一群狼。同盟军的舰艇四处逃窜，被敌人的猛烈攻势消灭。
要不要去救第八舰队？
杨犹豫不决。如果出兵救援，从敌人的攻势来看势必形成混战，显然无法进行系统的指挥，无疑是自杀行为。他只能下令发动密集的炮火攻击。
“前进！前进！胜利女神正对着你们掀起内裤！”
毕典菲尔特的号令并不怎么高雅，但对部下的士气却有振奋作用。“黑色枪骑兵”已完全控制D4宙域，同盟军被分割开来。
“终于胜利了！”
莱因哈特望着奥贝斯坦，声音微微发颤。
“好像输了啊。”
几乎与此同时，杨这样想，却不能说出口。
自古以来，指挥官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具有魔力，可以把心里的念头变为现实。指挥官如果说输，就一定会输，尽管反过来则很少成立。
毕典菲尔特说“终于胜利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同盟军第八舰队已告瓦解，被夹击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太好了！还差最后一步！现在发动致命一击！”
意气风发的毕典菲尔特想借着格斗战，给依旧保存着较强战斗力的同盟军第十三舰队致命的打击。
“所有拥有母舰机能的舰艇发射王尔古雷战机！其他各舰将长程炮换成短程炮，接近敌人发动攻势！”
然而，杨早已知道他的企图。
杨在顷刻之间悟出，帝国军的火力一时衰弱是转变攻击方法的缘故。换作其他的指挥官，也许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想通毕典菲尔特的意图。毕典菲尔特太急躁了，而杨就最大限度地去促成他的失败。
“敌人接近，所有炮门准备连续射击！”
数分钟后，D4宙域的帝国军局面急转直下，已面临败北的命运。
看到这番转变，莱因哈特不禁大声喊道：
“毕典菲尔特失败了！王尔古雷太早发射，刚好成为敌人炮击的靶心！”
奥贝斯坦也失去了冷静，那原本就青白的脸色仿佛被彗星尾巴的余光扫过。
“您本想让他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可是……”
回答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同盟军将毕典菲尔特大军引入零距离的射程范围，无情地进行破坏和杀戮。磁力炮发射的超硬度钢炮弹射穿了战舰的装甲，核聚变榴霰弹和光子弹的爆炸将战斗人员和王尔古雷变成微粒子云雾。
有色和无色的闪光交互映现，一时间鬼门关大开，兵士们一批批地跨了进去。
毕典菲尔特引以为豪的“黑色枪骑兵”的黑色，也变成了尸衣的颜色。
通信官转向莱因哈特，叫道：
“阁下！毕典菲尔特提督发出紧急求救信号，要求援军！”
“援军？”
金发的年轻元帅的语气极为尖锐，通信官连忙退缩到一旁。
“是，阁下，他们要求援军。提督说依目前的战况发展下去，我军会战败。”
莱因哈特的军靴重重地踏下，发出巨响。如果椅子是可移动式的，大概会被他踢倒吧。
“他以为我有能变出舰队来的神灯吗？！”
莱因哈特大发雷霆，但转瞬间又克制了怒火。身为最高司令官，必须时时保持冷静。
“传令毕典菲尔特！总司令部没有多余兵力，若从其他战线抽调兵力，会打破整个战线的平衡，让他保持现有兵力，死守到底，善尽一个军人该尽的责任！”
莱因哈特顿了一顿，再次下令：
“从现在开始，切断毕典菲尔特的通信，以免敌人从旁探知我军的窘境！”
莱因哈特冰蓝色的眼瞳转向屏幕，奥贝斯坦紧紧盯着他。
头发半白的参谋长认为莱因哈特的处置虽然冷酷，但很正确。只是不知他能否对每个人都平等地下这样的命令。一位霸者是不能有禁区存在的……
“敌我双方都打得不错嘛。”莱因哈特看着屏幕喃喃。
虽然总司令部远在后方，对全体的指挥欠缺协调，同盟军却骁勇善战。第十三舰队的行动更是利落无比，舰队司令官便是杨威利。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就是这个道理。在自己今后的征途上，这个人大概会站在那里阻拦吧。
莱因哈特不经意地看看奥贝斯坦。
“吉尔菲艾斯还没来吗？”
“还没有。”参谋长简单地回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略带讽刺地问道：“很担心吗，阁下？”
“不是担心，只是想确认一下。”
莱因哈特被说中心事般回应着，随后沉默地瞪着屏幕。
此时，吉尔菲艾斯率领着全军三成兵力绕过亚姆立札的太阳，从同盟军背后包抄过去。
“比预定时间慢了一些，加速前进！”
为了躲避同盟军的监视，吉尔菲艾斯靠近太阳的表面航行。但强烈的磁力和重力却高过他们的估计，导航系统受到影响，驾驶员不得不用原始的笔算计算航路。因此他们的速度落后了，不过最后还是赶到了目的地的宙城。
同盟军的背后，是一大片广阔的宇宙雷区。
即使帝国军从背后包抄过来，四千万枚核聚变雷也会阻挡他们前进的道路。杨虽然无法完全放心，但他认为敌人即使拥有突破雷区的手段，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办到，在他们到达战场之前，己方应该能做好迎战的准备。
但帝国军的战法却超出了杨的意料。
“发射指向性杰服粒子！”
吉尔菲艾斯下达了命令。
帝国军早于同盟军成功地开发出具有指向性的杰服粒子，这是第一次运用于实战。
三台圆筒状的发射装置由工作舰引向雷区。
“不快一点，该死的敌人搞不好就溜掉了。”
参谋金兹上校大声说道。吉尔菲艾斯轻轻地苦笑。
浓密的粒子群如星际物质的云柱般划破水雷区，水雷上安装的热量和质量感应系统一点反应也没有。
“杰服粒子到达雷区对面。”
前锋舰传来报告。
“好，点火！”
吉尔菲艾斯叫道。前锋的三门光束炮慎重地设定了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出光束。
刹那间，三条巨大的火柱划开雷区。白热的光消失后，雷区被挖开三个大洞，那里的水雷被排除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雷区的正中央形成了三条直径两百公里、长三十万公里、呈隧道状的安全通道。
“全体舰队突击！以最大战速前进！”
帝国军在红发的年轻提督的号令下万军齐出。浩浩荡荡的三万艘舰艇像流星群一般通过三条隧道，从毫无防备的同盟军背后发动偷袭。
“背后有敌方大军！”
通信兵无法确定发光群的数目，发出绝望的尖声呐喊。此时吉尔菲艾斯的前锋部队已经发动炮击，在同盟军的舰列中制造出一处处空洞。
同盟军的指挥官莫不惊慌失措，这种情绪扩大数倍之后，传染给了士兵。一瞬间，同盟军的战线崩溃了。
舰列崩溃，乱成一团的同盟军陷入帝国军的炮火，遭到无情的攻击！
胜败见分晓了。
杨默默地看着同盟军全军崩溃的情景，他现在才明白，人类是不可能预测所有状况的。
“怎么办，司令官？”
派特里契夫用力地咽下口水，然后问道。
“噢，要逃还早得很呢。”
杨的回答让人觉得似乎事不关己。
此时，帝国军总旗舰伯伦希尔的舰桥内，胜利的欢呼声汹涌而来。
“十万艘战舰的追击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莱因哈特的声音铿锵有力，洋溢着年轻人的活力。头发半白的参谋长毫无诗意地应道：
“要命令旗舰前进吗，阁下？”
“不，不用了。到了现在我再出面，人家岂不是要说我夺取部属的功劳？”
这当然只是莱因哈特开的玩笑，但也显示出此时他的态度从容不迫。
会战已渐渐步入落幕阶段，但是杀戮和破坏仍在激烈地进行。疯狂的攻击和绝望的反击重复上演，在局部地区，帝国军甚至也陷入了劣势。
到了这个地步，战术上的胜利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目前处于胜利一方的人希望能彻底赢得胜利，濒临失败的人为了弥补战败带来的名誉上的损失，在撤退时都希望能多带回一名士兵。
但是在这场疯狂的战斗中，杨威利组织的有序抵抗使获胜的帝国军也死伤惨重。他为了让友军逃到安全地带，自己仍留在战场上。
他使用在局部地区集中火力的战法，分割开帝国军的兵力，扰乱其指挥系统，然后各个击破。
杨无意把自我毁灭或牺牲看作一种悲壮之美，并陶醉其中。他一面掩护逃亡的友军，一面还得确保自己部队的退路，等待撤退机会。
奥贝斯坦参谋长来来回回地看着主屏幕和战术电脑显示屏，对莱因哈特发出警告：
“现在应当派吉尔菲艾斯提督或其他提督前去救援毕典菲尔特提督了。敌方指挥官一定会寻找包围圈中最弱的一环，一举突围。现在我军已有余力，和刚才情况不同，应当派兵救援。”
莱因哈特搔搔金色的头发，视线快速地移动着，忽而望向主屏幕，忽而望向显示屏，忽而又落到参谋长身上。
“就这么办吧。只因毕典菲尔特一个人的失败，就带来无穷后患。”
莱因哈特的命令随着超光速通信在虚空中飞过。接获命令的吉尔菲艾斯命令麾下的战舰排开，在毕典菲尔特舰队的后方又形成一道防线。
一直在等待撤退机会的杨察觉到帝国军这一举动，刹那间感到杀机重重！退路被截断了！太迟了吗？我应该早一点逃走的……
不过，此时幸运是站在杨这一边的。
看见急速行动的吉尔菲艾斯舰队，在其进行方向上的同盟军陷入恐慌，他们不顾航路在质量巨大的舰队附近，仍然进行了亚空间跳跃。
这并不是什么怪事。知道逃走无望，太空船上的人宁愿选择未知的恐怖，也不愿走向确定的死亡。虽然无法计算前进的路线，他们仍然逃进了亚空间。万一无法逃走，还有投降这条路，代表投降的信号也已设好，但那些愤怒的人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迎接逃往亚空间的人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呢？那就像死后的世界一般，谁也无法预知。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自己选择了命运，但这对那些并非心甘情愿的人来说却是飞来横祸。帝国军各舰的通信兵发现前方的敌人消失了，接着发生剧烈的时空力场扭曲，他们撕心裂肺地大叫，告知大家存在危险。叫声还未消失，命令舰队回避的怒吼就已响起。舰队的前半部分被卷入无序的乱流，数艘舰艇在一阵混乱中互相碰撞，接连受损。因此吉尔菲艾斯必须重新编列舰队，从而给了杨一段相当宝贵的时间。
毕典菲尔特为了挽回名声，率领所剩无几的部下勇敢地与敌军缠斗。但他也只能与眼前的敌人一次又一次地对打，无法顾及整个战局。
如果他能注意到吉尔菲艾斯的动向，那么即使莱因哈特切断了和他的联系，他仍然可能发觉杨的意图，斩断杨的退路。然而一旦与友军失去有机的联系，就只能孤军作战了。
杨集中所有残余兵力，一举攻向毕典菲尔特的舰队。
毕典菲尔特一心弥补先前的失败，战意高昂，战力颇强，但起决定作用的兵力此时显出了不足，处理战况的时间也不够充裕。
不消片刻，毕典菲尔特的舰队便被消灭得只剩旗舰和几艘战舰，要不是欧根上校等参谋拼命拦住还在大叫着反击的指挥官，他们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确保退路之后，杨率领的同盟军第十三舰队陆陆续续逃离战场。井然有序的光点群流向远方，在近处的毕典菲尔特一脸木然，在远处的莱因哈特怒不可遏，失望和愤怒使他全身颤抖。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同盟军安然离去。
在两者之间，有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和不得不放弃截断敌人后路的吉尔菲艾斯。三位年轻有为的提督打开通信线路交谈。
“如何？叛军中竟然也有了不起的家伙。”
米达麦亚直率地称赞。罗严塔尔颇有同感。
“是啊，下次再碰上一定很有趣。”
罗严塔尔有一头深褐色的头发，是个罕见的美男子，初次见到他的人一定会被那双颜色不同的眼眸震慑。
右眼黑色，左眼蓝色，是一般人称作“金银妖瞳”的异相。
谁都没有下令追击。他们知道机会已经不在了，追击也无济于事。如果只知道战斗，自己和部下都无法存活下来。
“叛军从帝国领域逃向伊谢尔伦的方向，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说已赢得胜利，何况现在我军已无心战斗，战力也不足了。”
罗严塔尔说道。这次换米达麦亚点头表示同意。
吉尔菲艾斯目送着渐渐远离的光点，心想莱因哈特此刻不知作何感想。亚斯提星域会战时，在最后阶段无法克尽全功，使他要大获全胜的豪情大受打击。这次他还能像上次那样，在事后淡然处之吗？
“总司令部来电：扫荡残余敌军后返回！”
通信官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