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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归途中，杨坐在电脑控制的无人出租车上，想着洁西卡·爱德华的话。

“我常常想问那些握有权力的人，你们现在在哪里？把士兵们送往死地，你们又在哪儿做了些什么……”

这是洁西卡竞选演说的高潮，杨不由得回想起亚斯提战败后举行追悼会时的情景。自认为能言善辩的国防委员长特留尼西特面对她的质问也哑口无言。为此，她一定也招致了主战派的憎恶和敌意吧？她选择了一条比伊谢尔伦回廊更难的路……

无人出租车忽然停止前行，这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只要控制系统正常运作，这种汽车不会给人体带来不必要的惯性影响。大概此刻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杨打开车门，走到路上。穿着蓝制服的警官摇晃着魁梧的身躯过来。他认得杨的面孔，先表述了一段能和英雄见面的激动心情，才说明了事态。

事故原因是都市交通控制中心的电脑发生了异常。

“所谓的异常是……”

“不清楚详细情况，似乎是输入资料时单纯的人为过失。最近各个职业场所都有缺乏熟手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警官笑了，但看到尤里安用并不友好的眼神盯着自己，只好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噢，对，这可不是该笑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本地区所有交通系统将停止四个小时。移动路面和磁悬浮路面也不能运行。”

“所有的？”

“是的，所有的。”

警官竟然有些得意，杨感到好笑，实际上这的确不是好笑的事。从这场事故和警官的话推出的事实使他心寒：社会的管理运营系统明显正在衰退。战争的不良影响比恶魔的脚步更悄无声息，但确确实实在侵蚀社会。

身边的尤里安抬头望着他。

“提督，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走路吧。”杨爽快地决定，“偶尔走一走也不错啊，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是好运动。”

“是啊。”

警官却对这个结论大跌眼镜。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伊谢尔伦的英雄走路呢？我去准备地上车或悬浮车，请搭这个吧。”

“如果只有我这么做，我可是会为难的。”

“请不要客气。”

“不，还是客气一点好。”

不让心里的不快从表情和声音中流露出来，是需要花一番力气的。

“走吧，尤里安。”

“好。”

少年快活地答应着，轻快地迈出步子，却又忽然停下来。杨不解地回过头。

“怎么了，尤里安，不喜欢走路吗？”

句尾透出不快的意味，似乎让他的声音有点尖锐了。

“不，没有。”

“那为什么不跟着走呢？”

“那边方向反了！”

“……”

杨走回来。他倒是没有说“宇宙舰队的指挥官只要不搞错舰队的前进方向就行了”之类不服输的话。其实他有时真的会失去自信，所以才高度评价副司令官费雪正确无比的舰队调度。

无法移动的磁悬浮车的车列构筑成一道长长的墙壁，无计可施的人们在路上徘徊。其间有两个人正悠然前行。

“提督，星星好美啊。”

尤里安望向星空。无数的星星光芒交杂，似乎在证明这行星上有空气存在，不停地闪烁。

每个人都想把手伸向夜空，去捕捉那属于自己的星星，却极少有人正确地知道自己的星星在哪个位置。杨威利自己又如何呢？能明确地看出属于自己的星星吗？不会迷失在种种状况之中吗？又会不会误认呢？

“提督。”尤里安兴奋地叫道。

“什么事？”

“现在提督和我正看着同一颗星星呢。看，那颗大大的蓝色的星星……”

“嗯，那颗星是……”

“叫什么名字？”

“是啊，叫什么呢？”

如果在记忆中抽丝剥茧，应该可以找出答案吧。但杨并不习惯这样做。杨想，身旁这个少年并不需要和他看着同样的星球。

人们应该抓住只属于自己的星星，即使是一颗凶星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