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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个参谋——莱因哈特的愿望此时更加强烈了。

他并非想要全面的军事人才,军事上有自己和吉尔菲艾斯就够了。他需要更具政治策略的人才,今后他要面对盘踞在宫廷中的贵族们。明确地说,就是阴谋和钩心斗角的事件会多起来吧,莱因哈特想。吉尔菲艾斯不适合商讨这方面的事情。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性格或思考方式的问题。

望着这个男人将手枪交给卫兵,卸除武装后走进办公室,莱因哈特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的履历。但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成为他对这个人抱有好感的理由。

“是奥贝斯坦上校吧,找我有什么事?”

“首先,请不相干的人退下。”

这位不速之客以近乎妄自尊大的态度要求道。

“这里只有三个人。”

“是的,吉尔菲艾斯中将在此,所以才请您清一下场。”

吉尔菲艾斯闻之默然。莱因哈特则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客人。

“吉尔菲艾斯中将就如同我本人一样。你难道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

“那就是你有话不想让他听到?但稍后我再告诉他,结果不是一样吗?”

“那当然是阁下您的自由。但阁下要成就霸业,需要各种不同的人才,有的事适合让A去做,有的事适合让B去完成,我想应该是如此……”

吉尔菲艾斯看着莱因哈特,略带顾虑地说:“元帅阁下,我还是暂时到邻室等候吧。”

“嗯。”

莱因哈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吉尔菲艾斯离开后,奥贝斯坦才进入正题。

“阁下,不妨实言相告,我现在的处境有些为难,我想阁下应该知道……”

“伊谢尔伦的逃兵受到弹劾,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杰克特提督还壮烈殉国了呢。”

莱因哈特的回答十分冷淡,但奥贝斯坦镇定自若,无动于衷。

“对平凡的指挥官来说,我只是一个卑劣的逃兵罢了。但是阁下,我也有自己的理由,希望阁下能听一听。”

“你搞错了吧?你该去对军事法庭说,而不是对我说。”

作为伊谢尔伦驻留舰队旗舰唯一的幸存者,奥贝斯坦面临着接受制裁的境地。他既未尽到辅佐指挥官、纠正其错误的任务,又只顾自己的安全逃走,所以要遭人白眼、受到弹劾。但其实也是因为伊谢尔伦的失陷必须要有个适当的人来承担责任。

听了莱因哈特冷淡的回答,奥贝斯坦忽然把手放到右眼上,不久放下手来,脸上出现了一个异样的小洞。头发半白的他将右掌上那小小的球形结晶体呈到这位年轻元帅面前。

“请看看这个,阁下。”

“……”

“我想吉尔菲艾斯中将大概告诉过您吧,我的双眼是义眼。如果是在鲁道夫大帝统治的时代,我会因为《劣等基因排除法》在幼年就被杀掉。”

奥贝斯坦将拆下的义眼装回眼窝,用挖苦般的眼光直视着莱因哈特。

“您知道吗,我痛恨鲁道夫大帝和他的子孙,以及他创造的一切事物……也就是高登巴姆王朝银河帝国。”

“实在是大胆的言论!”

一瞬间,年轻的元帅感受到了密室恐惧症患者那种窒息感。这人的义眼能压迫他人,或许里面设置了带压迫感的粒子吧?年轻的元帅甚至产生了这种荒唐的怀疑。

在隔音设备完善的室内,奥贝斯坦的声音虽低,却像突如其来的春雷般令人震惊。

“银河帝国,不,高登巴姆王朝必须灭亡。可能的话,最好由我亲手毁灭它。但我并没有那份力量。我只能协助新的王者上台,也就是您,帝国元帅——罗严克拉姆伯爵莱因哈特阁下。”

莱因哈特听到带电的空气的破裂声。

“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从椅子上站起来,呼喊着心腹好友。墙壁悄无声息地开启了,红发年轻人那高大的身躯从中出现。莱因哈特指着奥贝斯坦说:

“吉尔菲艾斯,立即逮捕奥贝斯坦上校。他说了对帝国不敬的叛逆言辞,身为帝国军人,这是不可轻饶的!”

奥贝斯坦的义眼发出激烈的光芒。红发的年轻军官飞速地用右手拔出手枪,瞄准他的胸膛。自幼年学校以来,吉尔菲艾斯在射击技术上便无人能出其右。即使奥贝斯坦拔枪抵抗,也只是徒劳罢了。

“原来,您也不过如此……”

奥贝斯坦幽幽地说着,失望和自嘲的苦闷阴影爬上他那本就缺乏血色的脸庞。

“也好,您就以吉尔菲艾斯中将一个人为心腹,去走您那狭窄的道路吧。”

这番话一半是表演,一半是出自真心。他将视线投向莱因哈特那沉默的身影,又转向吉尔菲艾斯。

“吉尔菲艾斯中将,你能开枪打我吗?我这样手无寸铁,你也能开枪打我吗?”

莱因哈特没有再下命令,吉尔菲艾斯仍在瞄准,但犹豫着要不要在扣扳机的手指上施加力量。

“你无法开枪吧?你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值得尊敬,但要成就霸业还是不够。有光就有影……但年轻的罗严克拉姆伯爵大概还不能理解。”

莱因哈特凝视着奥贝斯坦,暗示吉尔菲艾斯收起手枪。他的表情变得微妙。

“真是直爽敢言。”

“不敢当。”

“杰克特提督大概很厌恶你,对吗?”

“他不是能激励部下效忠的人。”

奥贝斯坦平静地回答,他知道这次赌博,他已经赢了。

莱因哈特点了点头。

“好,我就从贵族那边将你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