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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四小时后,同盟军第四舰队已经溃不成军,既没有完整的阵形,也没有统一的指挥系统,舰艇被分散拦截在各个地方,处于孤立的境地,只能勉强作最后的抵抗。

旗舰莱欧达化为巨大的金属块飘向虚空,舰内了无生机。舰桥内部被敌人集中的炮火击中,外壳霎时间裂开一条大缝。由于内外压力差的关系,司令官培特雷中将的尸体被吸往真空中,谁都不知道他的尸身会飘到哪里,变成什么模样。

反观帝国军这一方,莱因哈特已得悉在现阶段大获全胜,梅尔卡兹正通过通信屏向他报告。

“有组织的抵抗宣告结束,接下来即将展开扫荡!”

“不用了。”

“咦?”

梅尔卡兹原本细小的眼睛显得更细了。

“战斗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就随残敌去吧。我们要保存实力,以备下一场战斗。稍后我会发出指示,在此之前先调整自己的阵形。”

“知道了,司令官阁下。”

梅尔卡兹郑重地点点头,身影消失在通信屏上。

莱因哈特望着红发的高级副官。

“他的态度有点改变了。”

“是啊,他不得不变。”

吉尔菲艾斯觉得头一仗打得真是漂亮。连五位提督也不得不承认莱因哈特的战术构想的确大建奇功,帝国军士气大振。敌方必胜的态势被打破,想必现在一定阵脚大乱。

“接下来应该对左右两侧的哪一支舰队发动攻击呢,吉尔菲艾斯?”

“无论哪一侧,我们都能包抄过去。您的想法呢?”

“嗯……”

“右侧的第六舰队兵力较为薄弱。”

“不错!”

金发的年轻指挥官嘴角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也许敌人会猜到我方的打法,这倒有点令人担心……”

莱因哈特摇摇头。

“不必多虑。就算他们察觉,也没有办法继续使用分进合击法。敌军应该是打算尽早会合,因为会合之后,他们一方就占优势了,可是他们没有,这表示敌军尚未洞察我方的意图。我们如果包抄到敌军第六舰队的右后翼进行攻击,大约需要几个小时?”

“不到四个小时。”

“好家伙,原来你已经计算过了。”

莱因哈特再次笑起来,笑得像个少年。但微笑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发觉有好几道视线投射过来。对吉尔菲艾斯以外的人,莱因哈特不会轻易露出笑容。

“把这项命令传达至全舰,变更方向,顺时针前进,从敌军第六舰队的右后翼开始攻击。”

“遵命!”

吉尔菲艾斯应道,同时欲言又止地望着金发的上司。莱因哈特扬扬眉,不解地望着他。

“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只是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不如先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您意下如何……”

“啊,对了,我倒没注意到这点。”

莱因哈特于是下令让士兵交替休息各一个半小时,在此期间用餐,进行密舱睡眠。

在轻型塑料制作的密闭水槽内放约三十厘米深的浓盐水,水温保持在三十二摄氏度,这便是密舱床具。躺在里面,与外界的色彩、光热和音响完全隔离,静谧而舒适。据说泡上一个小时就可以去除身心疲劳,效果相当于熟睡八小时。士兵们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在战斗中消耗的体力和精力,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在小型部队中,如果没有密舱床具设备,会给士兵们服用具有醒脑提神效果的药剂,但这种药可能损害人体,对军队组织也会产生不良影响。药物中毒的士兵就失去了人力资源的价值,所以在最坏的情况下才会使用这个手段。

同时,对负伤士兵也展开了治疗工作。在公元二十世纪末期,电子可以活化人体细胞、大大提高自然治愈能力,这已经广为人知。再加上电子机器人技术的发展,现在凡是送到军医手上的生命都有九成的存活率。当然,完全排除死亡仍是不可能的……

此刻,和平照拂着帝国军的士兵,各舰的餐厅人声鼎沸、喧闹嘈杂,虽然规定不能喝酒,但战斗和胜利带来的酩酊醉意使士兵们无法自已,那种滋味远远胜过佳肴美酒。“我们的年轻司令官很能干嘛。”士兵们窃窃私语,“本来以为他只是个脸蛋长得漂亮的娃娃,没想到竟然是一位了不起的用兵之人。他或许可以算得上伍德提督以来的第一人吧……”

为了谁、为什么要和素昧平生的敌人互相残杀?这样的问题已被士兵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只是单纯地为存活和胜利欣喜若狂。再过几个小时,此时幸存的他们,不知又有多少会被列入新的死亡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