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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黑色的皮肤,黑而硬的头发,身高中等但体格魁梧,络腮胡须,棱角分明的脸庞——这是杨的旗舰休伯利安的舰长亚塞道拉·沙其安中校的肖像。他在指挥舰队方面的能力尚属未知数,但至少在领导一艘舰艇方面,不论统率能力还是运营能力都无懈可击。杨在多次危急的战争中专心指挥全体舰队,就是因为可以放心地将旗舰的行动交给沙其安全权负责。

欢迎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提督和舒奈德上尉登上舰艇时,这位精悍的军舰高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用不失礼数但又毫不客气的口吻说道:

“这艘舰艇上,除了杨提督,其他人我一概不以司令官之礼欢迎。但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请下命令吧。”

对于这种直率的态度,梅尔卡兹并未感到不悦。他对舰队所有高级军官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代理司令官卡介伦少将秉持的基本方针是采取守势,以待杨提督赶来救援,我对这个方针十分赞同。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在战术层面有效地实施这一方针。眼前的当务之急是清除企图登陆要塞的帝国军。请诸位齐心协力……”

“我支持梅尔卡兹提督。”费雪少将说。

“我支持杨提督,而杨提督支持梅尔卡兹提督,所以我也支持梅尔卡兹提督。”亚典波罗少将清晰地说道。

“应该支持梅尔卡兹提督。”阮少将也这样表示。

梅尔卡兹谦逊自持的态度博得了大家普遍的好感。

这时,帝国军的王尔古雷部队虽然保持着优势,但远未取得完全的制空权。同盟军的斯巴达尼恩部队出乎意料地顽强,尤其是击坠王奥利比·波布兰麾下的六个中队,战法玄妙出奇,堪称变化万千的恶魔。

波布兰对自己的空战天分向来信心十足,这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但他也知道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这样的天才,所以精心训练部下进行三机一体的集团战法。

例如,以一架战机为饵,引敌军的王尔古雷上当,其余二机从背后同时来攻。在追求个人技术的王尔古雷飞行员眼中,这种战法无异于卑鄙胆小,但战果却十分辉煌。而波布兰自己总是单枪匹马,堂堂正正地杀敌无数。

话虽如此,就整体战况而言,帝国军仍处于绝对优势。因此缪拉暂时回到秃鹰之城报告战况时,坎普兴奋地说:

“这个回廊不久就要改名了吧,改叫秃鹰之城回廊,或者改名为坎普-缪拉回廊也不错。”

缪拉双眉微微耸动,他印象中的坎普,即使在开玩笑时也不会轻率地说出这种大话。坎普一向是位懂得分寸、值得尊敬的军人。但现在年轻司令官看到的坎普,并不是精神昂扬,而是一反常态,轻浮又欠缺自制力。除了已故的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元帅是不容许部下如此招摇的……

回到旗舰后,缪拉稍微变更了一下作战计划。他一直在等待王尔古雷部队取得要塞重力圈内的完全制空权,没想到竟如此艰难。他打算封锁主港的出入口,使同盟军舰队无法出击。如果用六艘无人操纵的驱逐舰大胆突进,在战术上应该能创下佳绩。其实缪拉并不是临时想到这一招,而是已在心中酝酿了许久。但他考虑到如果这样做,在攻陷伊谢尔伦后,己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要塞的港湾设施,决定在作战期间尽量不使用这种战术。

然而,缪拉令六艘驱逐舰排列完毕后,伊谢尔伦要塞的主炮却骤然吐出火舌。主炮的攻击点并不准确,因此只有几艘巡航舰和驱逐舰被膨胀的能量利刃擦过,遭到破坏。但缪拉必须暂时改变密集的队形,令舰队散开,然后伺机在主炮的死角区域再次集中。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中,同盟军的舰艇从主港的出入口一跃而出。

缪拉在千钧一发之际功败垂成。

哪怕同盟军慢一步出动,缪拉都可以成功封锁伊谢尔伦要塞的主港,同盟军舰队也将被关在港口动弹不得。这样的话,伊谢尔伦要塞将丧失一半以上的功能,仅仅成为一个空中炮台,存在价值将大为降低。

年轻的缪拉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但回过头一想,这次不成功,只是稍稍拖延大获全胜之日的到来罢了,对己方的优势地位毫无影响。

他正准备从容迎击眼前的同盟军舰队,但理应为了战斗出击的同盟军舰队——而且是驰名天下的杨舰队——却改变了航向,似乎有意避开缪拉的锐锋,沿着要塞的球体表面开始快速移动。缪拉推测出对方的行动曲线,并没有傻乎乎地紧追敌后。他打算反向而行,忽然出现在敌人的正面,给敌人的先锋部队迎头痛击。然而这正是设计巧妙的陷阱,缪拉的舰队正好在伊谢尔伦要塞完整无缺的对空炮塔群前横穿而过。

缪拉发现不妙,慌忙下令后退——不,他正要下令后退之际,同盟军已经以惊人的速度秩序井然地转为反攻,成功切断了缪拉舰队的退路。

帝国军陷入了伊谢尔伦要塞的对空炮火和梅尔卡兹指挥的驻留舰队的两面夹击中。之前碍于时机和空间不得出战的驻留舰队,此刻将积蓄的满腔战意和复仇之心随着光束和飞弹发泄般轰向帝国军。死亡与破坏交织成能量巨网,进退维谷的帝国军毫无反击能力。灼热的巨网无处不在,一旦触及战舰便立即爆炸,喷出绚丽多彩的火焰。被击垮撕裂的舰体化为火球,宛如装饰在网上的夜明珠般光芒四射。

秃鹰之城的帝国军也能看到这一幕,他们如果向同盟军发射主炮,帝国军舰队也将与之同葬火海,化为乌有。所以秃鹰之城的炮手们只能束手无策。

“缪拉在搞什么?该果断的时候犹豫不决,结果演变成这种局面!”

坎普勃然大怒,咆哮着。但此时他必须做出决定:要不要派出麾下待命的八千艘战舰,前去救援缪拉?

“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送死!艾恩德尔夫,派特利肯,立刻出击,把缪拉这小子救回来!”

坎普粗野的言辞让两个部下大为吃惊。但若不赶快遵照命令采取行动,司令官对缪拉的怒气大概会转到他们身上。两位提督赶紧从司令官面前退下,各自指挥分舰队向要塞的主港前进。但在电梯里,两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司令官可紧张得很,因为如果此战成功,功勋之巨将无人能比肩;如果战败,被降级不说,搞不好还会被调充闲职。届时,他和米达麦亚、罗严塔尔两位提督的等级差距就如天渊之别了……

受到集中攻击的帝国军舰队损失惨重,痛苦地挣扎着,但最终免于全面崩溃,这要归功于奈特哈尔·缪拉的奋力指挥和统率。他的旗舰在战场全域来回移动,拯救陷于苦战的部下,整顿濒临溃散的舰列,将防御能力差的舰艇移至内侧,巩固周边防御,一心一意地等待救兵赶到。

当他得知艾恩德尔夫和派特利肯已赶来救援时,便用最后的力量集中攻击一点,突破了包围网。

梅尔卡兹也算准了撤退的时机,避免与新的敌人进行无益的战斗,井然有序地返回要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尤里安也归来了。在此次战斗中,他击落了三架王尔古雷,证明他第一次上阵时建立的战绩并非侥幸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