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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物理冲击,帝国军受到的心理冲击更大。他们竟然让敌兵冲进了作为大本营的总旗舰。瞬间的自责和后悔,立刻化为怒气爆发出来——绝不让盲目的敌军有一人活着回去!
在长鸣的紧急警报当中,伯伦希尔上的士兵们准备进行肉搏战,套上了装甲服,拿起了碳晶战斧和荷电粒子光束来复枪。甚至有士兵还装备了手提加农炮跑进舰桥。
“笨蛋!你是在舰桥内!不能使用重兵器!”
伯伦希尔的舰长塞德利兹准将大吼着,命令兼任防御指挥官的副舰长马特赫法中校击退入侵者。
这时,帝国军的指挥系统出现了轻微的混乱,这是大本营和战舰伯伦希尔的双重组织构造使然。发生在伯伦希尔舰内的战斗,到底是该由大本营还是该由伯伦希尔司令部负责呢?在极短的时间内,局面一度慌乱起来。缪拉看着舰内监视器,发现入侵者中竟然有尤里安·敏兹的身影时,不禁轻轻地发出了惊叹声。伊谢尔伦革命军的年轻司令官竟亲自跑到伯伦希尔上来了。听过缪拉简短的说明,米达麦亚准备大步离开皇帝的房间。
“等一下!”
严厉的制止声来自皇帝端正的嘴唇。米达麦亚和缪拉愣在了那里。尽管卧病在床,皇帝的霸气仍震慑着眼前身经百战的骁将。
“不准你们两人介入!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陛下,敌兵入侵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伤害陛下您啊!更何况缪拉提督已经认出伊谢尔伦军司令官的身影。事情不能这样放着不管!”
皇帝轻轻摇了摇金黄色的头发。
“既然是号称继承了杨威利精神遗产的人,就算在智慧方面不及前人,在勇气方面也应该不是个平凡的人。杨的后继者叫什么名字?”
“尤里安·敏兹,陛下。”缪拉回答。
“如果那个叫敏兹的人能冲破朕的士兵的抵抗,来到朕面前,我们至少该认同他的勇气。站在对等的立场接受他的要求也无不妥。”
“陛下,可是这么一来……”
“如果没有所谓专制君主的慈悲或臣下的帮助,他就到不了这里,便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事了。一切等那个人出现在朕面前再说!”
莱因哈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和嘴。白皙的脸颊显得极为苍白,看来就像星光照耀下的雪花石。端正秀丽一丝都不曾减退,只是缺乏一股生机。
米达麦亚和缪拉面面相觑,梅克林格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皇帝的命令已经近乎任性了。如果希望会面,也不用先经过流血吧?
“元帅,怎么办?”
“啊,梅克林格提督,既然我们是皇帝的臣下,只好遵照陛下的意思了。”
“可是这样一来,只会在此后几十分钟内造成徒然的流血!”
“为了避免这样,我们只有祈祷和缪拉提督是旧识的共和主义者尽快到陛下面前来。虽然不太光彩,但还是先让他们见面吧,这样流血或许就会放到最后一幕。”
如果这样,流血至少还有一些意义。流血固然可悲,却是难以避免的。或许高登巴姆王朝成立五百年来蓄积的废物和脓水,只有依靠流血才能冲洗干净吧。
皇帝或许是想借着流血,来验证共和主义者追求的事物的真正价值?米达麦亚忽然这样想。如果是这样,皇帝的灵魂是多么炽烈啊!就连敌人的价值观,也绝不容许有一点混沌。
小小的爆炸声又响起来,警备兵们匆匆忙忙地赶过去。或许大量敌兵就要踢破病房的门冲进来了。到时候,自己必须挺身护卫皇帝。米达麦亚没有忘记去年密友的话。“皇帝就拜托你了!”这是奥斯卡·冯·罗严塔尔最后的嘱托。
毕典菲尔特被伊谢尔伦军辛辣的诡计狠狠戏耍了一顿,才从监控员的报告中得知了皇帝的乘舰面临危险。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立刻下令黑色枪骑兵前往搭救皇帝,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的斗志和忠心。
毕典菲尔特命令用炮火把那群围攻伯伦希尔的不懂礼貌的豺狼一扫而光,然而“王虎”的监控员摇了摇苍白的脸,说那是不行的。
“不能打!一打,连伯伦希尔也会遭殃!”
“这些东西,真是狡猾!”
毕典菲尔特咬牙切齿。他散乱着橘色的头发,两眼泛着血光,凝视着屏幕。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会抱着头绝望地放弃了,然而毕典菲尔特不一样。他立刻下了一个惊人的决断。
“好,既然这样,我也要亲手把其他的敌军消灭掉!就算共和主义者夸耀着胜利从伯伦希尔出来,我也要让他们无家可归!”
毕典菲尔特是无法忍受无所作为的,他大声下了再出动的命令。黑色枪骑兵舰队插上怒气和憎恶之刀,朝着伊谢尔伦军袭来。
此时是二时十分。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战略和战术层面的了。“不让任何一个人活着回去”,这已经不是作战指令而是煽动。连从旧法伦海特舰队编进来的士兵也都照做了。莱因哈特皇帝是多么深得帝国军将士之心啊。如果杨威利还在世,一定会不禁点头赞叹。
左翼的艾杰纳舰队看到了黑色枪骑兵狂热的突进,可是他们并不想跟随。他们的沉默或许比毕典菲尔特更为辛辣。艾杰纳舰队从帝国军的六点钟方向朝九点钟方向展开扇形舰列,想等伊谢尔伦军被黑色枪骑兵追逐逃散时,集中炮火从侧面攻击。如果勉强加入战场,或许会形成一场混战,反而对伊谢尔伦军有利。
如此一来,毕典菲尔特的复仇战就不会受到掣肘。黑色枪骑兵朝着伊谢尔伦军突进,虽然在梅尔卡兹和亚典波罗的一点集中式炮火下遭受了重大损失,但还是全力突破了防线。这个时候,伊谢尔伦军连承受毕典菲尔特猛攻的力量都没有剩下。梅尔卡兹看出了危险,下令后退。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旗舰休伯利安的舰腹出现了一个爆炸光球。
巨大的能量长矛贯穿了能量中和磁场,使舰体产生龟裂。当龟裂朝四面八方扩大的时候,热力和光柱向舰体内外喷射而出。
暴风卷进了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