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影
1.5.14 茶 趣
茶 趣

2019年7月,陈正义先生在爨乡别院主持茶会,连续5天就茶文化、爨文化、刻字、南红、文学等进行交流与研讨。

我幸蒙邀请,但自省资质太差,连8岁外孙都说“外公琴不如婆(钢琴),棋不如我(围棋初段),画不如母(美术老师)……”故一时怯于前往。

邀函之外,正义兄短信补约“有空来吃茶看扇”,还提出要求:最好能弄出点图配文之类的东西……我虽在古代文学间晃荡过些年月,但多浅尝于戏曲小说,于品茶赏扇、书画镌刻之类却是一大外行!不过细思极想,正因为如此,才需到文才高人间,去感受茶趣扇韵爨书美,若能到他们创造的艺海中去濡染些雅香,消减点自己身上的土气俗味,岂不甚好?

于是欣然前往,来到河滨公园,攀爬百级台阶,找到竹木掩映中的“爨香别院”。

攀爬公园台阶

爨乡别院在望

只见别院门口边还有“二爨书画院·陈正义工作室”“爨文化传承室”等小牌。

刚到门口,正赶上因避雨躲进门内的合影,便匆匆挤了进去,一下便与素闻之才俊雅士们来了个零距离拥触。

爨香茶饼

品茶

我平日不喝茶,于茶知之不多,可谓茶之生熟不分、优劣莫辨;只知道神农(亦说黄帝)尝百草,遇毒用茶解,茶树古名槚,因茶与荼皆味苦,故古时茶都写为荼,到唐代才有茶字,此时陆羽因写了《茶经》而获得茶仙、茶神、茶圣等美誉,他在书中就说茶“其名一曰荼,二曰槚,三曰苡,四曰茗,五曰荈”。

我们边喝茶、边欣赏、边听正义讲书法。看到这么一幅(右图)。

我看不懂有些字,正义说这是赵朴初写的,他读给我听,写的是:

七碗爱(受?)至味

一壶得真趣

空持百千偈 (谒)

不如吃茶去

赵朴老诗中“吃茶去”来自唐代活了120岁高僧从谂法师(778—897年)的偈语,意即放下一切纠结,只管“喝茶去”,便是无忧的人生;而“七碗茶”则来自“初唐四杰”卢照邻(635—689年)之嫡系子孙卢仝(795—835年)《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节选:

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轻

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卢仝称喝下七碗茶便可成仙以济百姓苍生。

再看取苏东坡两首诗之句集成的这副对联。

苏东坡既把晴方好、雨亦佳的杭州西湖喻为“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施,又把好茶比拟成美女。

唐宋这两位诗人超凡脱俗,如此痴迷好茶佳茗,不禁让我想到70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时我9岁,故乡会泽盈仓横街办了个小茶馆,大约四五张茶桌,目的是新政府借此向茶客或扫盲或宣讲政策,故向大人小孩开放,但都必须交费,现记不清一人是交100元还是200元了(我记得1953年前的100元相当于今天的1分钱,10000元相当于今天的1元,这是人民币旧币与今天使用新币的换算比值)。

我约了两个小伙伴去喝茶,心想既然出了钱,喝茶又不限量,便放开肚皮作牛饮态,还学着大人不停地高喊:“倒茶!”三个小屁娃像“爷们”似的,轮流呼喊,弄得服务的刚续完茶转身没走几步又被喊回来,我仨捣蛋鬼为此暗自窃笑。不一会,离茶馆关门还早得很,我们的小肚子鼓得快撑破了,才悻悻地离开,一出门便忍不住随地“放水”,一来屋外无灯,到处漆黑,二来人小不怕碜。

现在想来,那种付出分把两分钱便不计后果地要玩命地超额捞回来的心态,与当今某些忏悔时总要说自己出身曾如何贫寒的巨贪何其相似!当然落马贪官情况十分复杂,但从人性角度看,也未尝没有相通之处,由此来理解“不忘初心”的意义,也许会更深刻些。

本来想就品茶赏扇写成一文的,连题目都想好了:“茶趣扇韵”或“门外茶扇谈”,不料才写茶就放开收不住,只好下一篇再写扇了。

(原发于曲靖M 2019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