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影
1.5.11 久寻之文找到了
久寻之文找到了

1967年,我奉命到陈伯达任总编辑的《红旗》杂志社去,参编杂志社办公室主任林杰所说的毛主席提议要编的《鲁迅语录》。

选编小组的负责人是《红旗》杂志文艺组组长公盾,当时哲学组组长是关锋、历史组组长是戚本禹。公盾姓郑,著书撰文只署名“公盾”,不署姓,是一位老革命、大学者、资深编辑家、出版家。由他负责《鲁迅语录》的选编工作。

公盾极忙,常会交些事让我办(参见拙著《人生四季》中《我与公盾的“忘年交”》一文),如让我校对他起草的文件、大胆修改他的文章初稿等等,他创办《革命文艺战线》,后改名为《文学战线》。

对这个刊物,他也常叫我做些改稿、编辑的工作,甚至否定某权威写的“创刊词”,让我重写。

我真是个“初生牛犊”,居然接受了任务,从1967年8月19日晚到次日凌晨3点多,写出了初稿,又用一个白天修改,8月20日(正是我26岁生日)晚,公盾与我讨论、再修改,同时让《红旗》杂志社的排字女工姜迺娥一直陪着我们,她几个小时没吃晚饭,边排边改,边改边排,不知弄了多少稿。后来,我又根据公盾的意见认真修改了两天,最后正式出版时,就用了我起草的这篇创刊词。

《文学战线》于1967年9月26日即鲁迅诞辰日(鲁迅生于1881年9月25日)第二天出版。

不久,公盾对我说:“你读了这么长时间的鲁迅作品,写一篇纪念鲁迅的文章吧!”我于是写了关于鲁迅的文章,由公盾推荐,以《文学战线》谐音的笔名“闻赞先”,于鲁迅逝世31周年忌日(鲁迅卒于1936年10月19日),发表在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1967年10月19日第四版上,并作为该版头条。

世事沧桑,风云突变。公盾受江青迫害,被关进了秦城监狱,我则浪迹山西多年,被作为“反革命分子”立案审查了半年多。后来,公盾得以平反,在重新组建科学普及出版社(该社创建于全国向科学进军的1956年)的同时,留下了大量学术、文艺、科技的著作,直到1991年4月16日去世;我则在1976年12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次年调回曲靖,现在还活着。

几十年来,我一直记挂着写鲁迅的这篇文章。

那我为什么还要留恋这篇文章呢?

一、如果说那篇“创刊词”我只是奉命起草,基本观点和内容已不完全属于我所为;那么,这篇文章则是我真诚投入并独立完成的。

二、我一生只在《人民日报》和《人民日报·海外版》(1990年8月15日)各发表过一篇文章,当然微不足道,而且前者提起来还羞愧难当,但以我之卑微和浅陋,能在如此高端的报纸上发文,自以为荣幸,甚至窃想:这至少可以向儿孙后代说明他们的老祖宗还曾经那么“闪亮”过一瞬。

三、文章同时记录了公盾对我的提携之情、盼成之望和我在他循循善诱、殷殷教诲下历练做人为文的获益之丰,而这是我刻骨铭心、永生永世难忘的!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撰文的情景历历在目,而凝聚着我无限人生况味的文章却再也无缘相见。

什么时候才能寻找到它呢?我上网搜,托人查,均“泥牛入海无消息”!

也是机缘巧合,2018年6月12日,青年朋友邀我小聚,得以第一次认识曲靖市档案馆的贺英女士,谈起此事,她问我到市档案馆查过吗?我告知查过无果的种种,她说:“能否记得发表时间?”我告知文章题目和作者署名后,说:“虽时隔50多年了,但我记得发表时只在1967年鲁迅生日和忌日这两天中的其中一天。”她说:“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查!”次日上午,她电告我:“郭老,您的文章查到了,但我马上要飞赴北京,您去麒麟区档案馆找戴勇吧!”

6月14日,我冒雨去区档案馆找戴勇,受到他与该馆罗际军女士的热情接待,他们帮我扫描、复印,并按登记、盖章等程序将复印文章给我,还允许我拍了当年的《人民日报》和文章。

离开档案馆,我心潮激荡,非常强烈地感到:找到这篇文章,不啻是补缺了我青春不再、岁月沧桑的一段人生!

在麒麟区档案馆查阅到暌隔50多年不见的文章

(原发于曲靖M 2018年6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