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章尚未完结之前，我们先简略地对杜波先生的这本著作作一番检查是有益处的，因为我与他的看法永远是相悖的。倘若真理被他已经寻找到了，那么我就不可能寻找到真理。

许许多多的人都曾经被这一本作品迷惑住了，这是由于这部作品的写作艺术十分高明。在这本著作中，对于疑问作者一直采用假设；在越是证据缺乏的场合就越是提出许许多多看起来像煞有介事的东西；在这里，数不清的猜测被作者当作原则来使用，并从这些猜测出发引申出另外的猜测来作为它的推论。阅读者忘却作者是曾经抱着怀疑态度的，而他最终的目的却是要让人相信。作者渊博无尽的学问，不是表现在他的东西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而是表现在理论的周围，因此附属于理论的东西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而对主要的问题人们反而不再注意了。不只是这样，作者所作的探讨工作是这样多，人们不可能想象他竟然是一无所获；万里远航令人们相信他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然而当人们对这部作品进行深入的探讨时，就会发现它好像是一座巍峨的巨像，它选择了泥土来作基脚，而正是由于这样的选择，它才能巍然屹立，倘若杜波先生的理论有很好的出发点，那么他就无需用三卷使人生厌的鸿篇巨制来加以论证了；他将在正题中就具备了一切他需要证明的东西，而不需要到离题万里的地方去寻找证据；理性将会自然而然地把它同别的一切真理放在同样的位置。历史和我们的法律将会给他作出见证：“不必这样劳神费力了，我们就是你要寻找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