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后开

【原文】

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两青蛇，乘两龙，名曰夏后开^[34]。开上三嫔^[35]于天，得《九辩》与《九歌》^[36]以下。此天穆之野^[37]，高二千仞，开焉得始歌《九招》^[38]。

【译文】

在西南海之外、赤水河的南边、流沙河的西边，有一位神人，耳朵里贯穿着两条青蛇，驾着两条龙，名字叫作夏后开——其实就是大禹王的儿子夏后启。他向天帝敬献了三位美女，从天帝那里把《九辩》和《九歌》这两首天上的乐曲带到了人间。他来到的地方叫天穆之野，有两千仞那么高。夏后开就是在这里开始歌唱《九招》的。

【解读】

这是一段与《海外西经》“大乐之野”相关联的神话故事，主人公都是夏后启，故事主题都与音乐起源有关，但“大乐之野”的故事性要弱于本节的记叙。从故事本身讲，《山海经》并没有说启是如何得到天乐的，而郭璞在《山海经》的注释中却说“登天而窃以下用”，意思是从天上悄悄偷来的，一个“窃”字，增强了这段神话的故事性。当然，郭璞的注释并不是凭空想象的，他引用了商代《归藏·启筮》的记载作为依据。《归藏·启筮》中就说启“窃《辩》与《九歌》，以国于下”。从另一个方面说，或许故事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因有损于启的形象，在《楚辞》的《离骚》和《天问》两篇中，只保留了“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和“启棘宾商，《九辩》《九歌》”这样的平直记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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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周负子：山名，即神话中著名的不周山。

[2] 寒暑之水：河流名。据说这条河水的南边暑热，北边寒冷，故名。

[3] 子：儿子，这里指后裔、后代。

[4] 女娲之肠：十位神人的总称。女娲，神话中的女神，有“女娲造人”“女娲补天”等故事流传。

[5] 栗广之野：神话中的地名。

[6] 石夷：西方神名。

[7] 狂鸟：神话中的异鸟，头上的羽冠像凤凰。

[8] 长胫之国：神话中的异国，即长股国。相传其国民腿长三丈，见《海外西经》。

[9] 西周之国：古史中的周王朝分为西周和东周两个时期。这里所说的西周之国指的就是周王朝。

[10] 后稷（ jì）：人名兼神名，古史中为周王朝的始祖，是帝喾和元妃姜嫄的长子，又称稷或弃。在神话中，后稷为稷神、农神。

[11] 台玺（x ǐ）：人名，古史中同为周王朝的始祖，是帝喾的第五子，后稷的弟弟。

[12] 榣山：山上多榣木，故名。榣山，也作摇山。

[13] 太子长琴：人名，传说为火神祝融的长子，故称太子，以“长琴”为名字。

[14] 乐风：乐曲。

[15] 陼（zh ǔ）：同“渚”，水中的小块陆地。

[16] 弇（y ǎ n）兹：西方海神。

[17] 天枢（sh ū）：天界的枢纽。

[18] 吴姖（j ù）：神话中的山名。

[19] 属（zh ǔ）：连接。

[20] 嘘（x ū）：神名。

[21] 重：神名，相传他担任南正的官职，管理天上的事务。

[22] 黎：神名，相传他担任火正的官职，管理地下的事务。

[23] 献：清代学者俞樾解释为“仪法”。

[24] 卬（y ǎ n ɡ）：同“仰”。一本作印。清代学者俞樾解释为同“抑”，意思为“抑治”。

[25] 噎（y ē）：神名。

[26] 行次：运行次序。

[27] 反臂：臂膀反着长。

[28] 天虞：神名。

[29] 常羲：神话中月亮的母亲，一作常仪。

[30] 有尾皆白：指尾巴上有斑驳的白点。

[31] 弱水之渊：神水，即昆仑山下的弱水河。相传这条河水很神奇，什么东西掉进河里都要沉下去，连羽毛都无法漂浮在水上。

[32] 炎火之山：神话中的火焰山，山上的石头树木都在燃烧。

[33] 辄（zh é）然：总是燃烧。辄，总是，就。然，同“燃”。

[34] 夏后开：即大禹的儿子夏后启。汉代人整理《山海经》时避汉景帝刘启的名讳，将经文“启”字改为“开”。这里启、开同义。

[35] 三嫔：三个美女嫔妃。一说嫔字同“宾”，做客的意思。

[36] 《九辩》《九歌》：神话中的天乐（yu è）名。

[37] 天穆之野：神话中的地名。

[38] 《九招》：相传为舜时的乐曲名，又称《九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