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

【原文】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39]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40]。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41]以雷兽^[42]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夔

【译文】

在东海之中，有一座山，名叫流波山，位于进入大海七千里远的地方。山上有一头怪兽，形状像牛，长着深青色的身体但头上没有角，只有一条腿。这头怪兽出入海水时必然伴随有疾风暴雨。它身上发出的光芒就像太阳和月亮发出的光芒一样；它发出的吼声就像天上隆隆的雷声。它的名字叫夔。黄帝得到了这头怪兽，便把它的皮蒙在圆筒上做成鼓，然后用雷兽的骨头做成鼓槌来敲击鼓面，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声。鼓声在五百里之外都能听见，黄帝就是用这种鼓声来威慑天下的。

【解读】

《山海经》中这段关于夔的神话，是众多黄帝神话中知名度最高的一段。这头一脚怪兽吼声震天，像打雷一样，因此也被认为是雷神。加上黄帝曾用其皮制成大鼓，并用鼓声来威慑天下，因此在传统文化中，夔就具有了“威慑”“镇邪”的作用。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上有很多一只脚的爬行动物纹饰，这种纹饰被称为“夔纹”或“夔龙纹”，其来源就在于《山海经》中的夔神话。它与饕餮纹、龙纹、鸟纹、云纹等一起，成为典型的中国符号，千百年来一直影响着中国艺术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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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壑（h è）：深坑、深沟。

[2] 少昊（h à o）：又作“少皞”“少颢”，神话中的西方天帝，也是上古史中东夷部落的首领，传说为黄帝的儿子玄嚣。

[3] 孺（r ú）：养育、哺育。

[4] 琴瑟（s è）：古代两种乐器的合称。琴原有五根弦，后改为七根弦；瑟有二十五根弦。神话中说琴、瑟都为伏羲创制。

[5] 甘渊：神话中羲和给太阳洗澡的地方。

[6] 大言：山名，唐代《初学记》卷五引《山海经》作“大谷”。

[7] 靖（j ì n ɡ）人：神话中的小人，相传只有九寸高。一作诤人。

[8] 犁（l í nɡ）：神名。相传犁氏死后，尸体处在东荒，长时间都不腐坏。

[9] 中容之国：相传为舜帝后裔建立的国家。

[10] 帝俊：古帝名，东晋学者郭璞认为是帝舜，又疑为帝喾，未能确定究竟是谁。

[11] 木实：树木的果实。传说中容国中有赤木和玄木，其果实鲜美。

[12] 使四鸟：按清代学者郝懿行的说法，古代“鸟兽通名”，即鸟也是兽，兽也可称鸟，故这里说的“使四鸟”，实际上是驱使四种野兽。

[13] 司幽：国名兼人名，一作思幽。幽，幽暗、黑暗。

[14] 晏龙：人名，相传为虞舜的纳言官，主管琴瑟音乐。

[15] 黍（sh ǔ）：谷类农作物，俗称黄米。

[16] 鞠（j ū）陵于天：山名。

[17] 东极：山名。

[18] 离瞀（m à o）：山名。

[19] 折丹：神人名。清代学者郝懿行认为本句“名曰”前脱漏了“有神”二字，当是。

[20] 俊：风名，指立春时节刮来的东风。

[21] 渚（zh ǔ）：水中的小块陆地，这里指海岛。

[22] 禺（h à o）：东海海神。，一作号（两字的繁体相似）。

[23] 禺京：北海海神，一说即禺彊。

[24] 孽（ni è）摇羝（y ū n d ī）：神话中的山名。

[25] 扶木：一作榑（f ú）木，即扶桑树。

[26] 柱：像柱子一样高高立起。

[27] 芥（ji è）：芥菜。

[28] 乌：乌鸦。神话中说太阳里面有一只长有三条腿的乌鸦，太阳就是由这只乌鸦背着在天空中运行的。

[29] 相乡：相对。乡，通“向”。弃沙：梳理羽毛的样子。

[30] 下友：天帝宠爱的朋友。

[31] 坛：用土和石建筑的高台，古代用于祭祀等典礼。

[32] 女和月母：神话中的神名，如羲和、常羲（仪）之类。

[33] （w ǎ n）：神名。

[34] （y ǎ n）：风名，北风又叫风。

[35] 短长：指白天和夜晚的时间长短。

[36] 凶犁：山名，一作凶黎。

[37] 应龙：龙形旱神，长有翅膀。

[38] 蚩（ch ī）尤：神话中创作刀剑、起兵作乱的九黎族首领，被黄帝所杀。一说为古帝。

[39] 苍身：深青色的身体。苍，深青色。

[40] 夔（ku í）：神话中的怪兽。

[41] 橛（ju é）：敲击，击打。

[42] 雷兽：即雷神，已见前文《海内东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