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节   伟人！亚里士多德

在本节，我们主要讲述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征服欧亚的事迹，不能不提亚历山大的老师——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公元前322年）。他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之一，被称为希腊哲学的集大成者，其成就涉及伦理学、哲学、心理学、经济学、神学、政治学、修辞学、自然科学、教育学、诗歌、风俗，以及法律。

如果说亚历山大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那么亚里士多德则在西方思想史上构建了一个精神帝国。亚历山大的帝国在他死后数十年立刻分崩离析，而亚里士多德的帝国则统治了西方思想界一千多年。

亚里士多德出生在色雷斯的希腊殖民城市斯塔基拉，当地恰好紧邻着马其顿。他父亲是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的宫廷御医。17岁时，亚里士多德前往雅典的柏拉图学院读书。由于受到父亲和老师的影响，亚里士多德对生物学、实证科学和哲学推理都很有兴趣。

公元前347年，柏拉图去世后，亚里士多德在学院继续待了两年，因为学术分歧离开雅典，游历各地。公元前343年，他被马其顿的国王腓力二世聘为亚历山大王子的老师。亚历山大当时只有13岁，天资聪颖，是一块难得的良才美玉。亚里士多德对这位王子倾囊而授，涉及了道德、政治以及哲学的教育。亚历山大也对老师非常尊重，他长大以后，始终关心科学事业，尊重知识分子，不过，也仅限于此。亚历山大真正的嗜好在于驰骋沙场，征服天下，这和亚里士多德的关系就不大了。

亚里士多德与亚历山大

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遇刺身亡，之后亚里士多德回到雅典，建立了自己的学校。他在学校里一边讲课，一边写了不少哲学著作。亚里士多德有一个习惯，不是在讲坛上高谈阔论，而是和学生一边漫步于庭院，一边侃侃而谈。因此他的哲学被称为“逍遥派”。

没过几年，亚里士多德的学生亚历山大开始征服欧亚。亚历山大记得老师喜欢研究科学，因此鼎力相助。在亚历山大的支持下，亚里士多德拥有了前人未有的科研条件：亚历山大专门安排了上千的人员在欧亚各地，有的捕鱼，有的捉鸟，有的养蜂，有的猎兽，有的种花伐木，有的掘土采矿，为亚里士多德提供各种研究素材。亚历山大还将自己辖区大部分城邦的法律条文都派人抄送给亚里士多德，供其研究。亚历山大还慷慨地为亚里士多德提供多达800塔兰特的巨款，作为科研经费。

有这么一个阔气学生的支持，亚里士多德算得上是最幸福的科学家了。可惜好景不长。到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因疟疾去世。亚里士多德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唏嘘。不过他没时间感慨。雅典人听说亚历山大死了，欣喜若狂，立刻掀起了反对马其顿的浪潮。亚里士多德作为亚里山大的老师，过去这些年在雅典耀武扬威，人们早就不满了！他们指控亚里士多德不敬神。亚里士多德吓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自家师公苏格拉底就是因这个罪名被毒死的。亚里士多德赶紧脚底板抹油，逃出雅典，到母亲的老家哈尔基斯避难。公元前322年，亚里士多德去世。一般认为其死因是年迈病重，也有人认为是被下毒或者自杀。

亚里士多德虽然是柏拉图的学生，他的观点却和柏拉图差异很大。

柏拉图是个唯心主义哲学家，认为猪羊等牲畜都是愚蠢的人变成的，蛇是更愚蠢的人变成的，等等。亚里士多德受过医生的家庭教育，在柏拉图学院时，就对这些观点根本不信。柏拉图很欣赏这个聪明的学生，认为他是学院中的精英，亚里士多德却对老师的观点颇不以为然，后来更是叛出师门。那句“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的名言也就是从这里来的。

柏拉图认为“理念”才是世界的本质，世间万物只不过是“理念”形成的投影。亚里士多德则认为世界就是由各种“形式”与“本质”和谐一致的事物所组成的。柏拉图断言人的感觉只会误导人，不能获得真实知识，亚里士多德却认为知识起源于感觉。

亚里士多德在哲学上最大的贡献，是创立了“形式逻辑”，最简单的逻辑演绎即“大前提”“小前提”“结论”三段论。这种格式，至今依然是哲学中的基础要件。

在生物学方面，亚里士多德是第一个给生物分类的人。靠着学生亚历山大帮忙建立的世界范围实验室，他观察和解剖了大批动物，并将生物划分为“有红色血液的动物”“没有红色血液的动物”和植物。他观察到鲸用肺呼吸，又是胎生，因此并非鱼类，而是和牛马等四足兽属于一大类。

亚里士多德还对宇宙和世界进行过诸多描绘。这些观点很多被一千多年后的科学家推翻，比如“重的物体比轻的物体下落更快”“地球是宇宙的中心”“白光是最纯洁的光”“人是用心脏思考的”等等。然而这些丝毫无损其伟大地位。亚里士多德在两千多年前能够有这样的认知，已属难得。而他的部分错误观点之所以沦为禁锢人们探索的绊脚石，那是因为中世纪天主教会借用他的观点来打压科学发展，迫害科学家。

在教育方面，亚里士多德认为国家应该进行公共教育，促进德智体全面发展。他重视实践与教学相结合，尤其倡导学生对老师不盲目崇信，而要大胆质疑，敢于坚持真理，这点非常难得。

在政治方面，亚里士多德认为国家高于公民，但公民也有自己的权利，应该使二者达到均衡。柏拉图的理想国是寡头政治，极端仇恨民主制度，亚里士多德却认为没有绝对理想的政体，只有最切合实际的政体。他认为较好的政体是民主制和君主制的结合，即立法上实行民主保证公平，行政上则实行君主制保证效率。这其实和当今很多国家的体制颇为近似，只不过将君主换成国家领导人。

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对人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本人代表着古希腊文化发展的巅峰，而在他死后，古希腊文化也就不可避免地走了下坡路。这一点上，亚里士多德与亚历山大这一对师徒，再次实现了殊途同归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