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微电影剧本《枸杞》第六稿

枸　杞

【场景1：心理咨询室】【摄影棚，人工布光】

大特写：笔在一张纸上用简笔画的方法画出一座又小又破的房子，一个小女孩孤独一人靠着一棵树，离房子远远的。

以下仅为声音

咨询师：这个房子很简陋哦。

刘天歌：嗯。

咨询师：这是个小姑娘吗？

刘天歌：嗯。

咨询师：她靠着的是什么，是树吗？

刘天歌：嗯，是一棵枯树。

显然，作者对于这个心理咨询的场景非常满意，并通过场景的交替与刘天歌平时的生活交织起来，发展成一条完整的情节线索和情感线索。既然是一条线索，就应该体现出一条线索应有的起伏、发展、解决。可惜，剧本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最后的转折虽不乏惊喜，但前面几次心理咨询未能体现出情感的深入、心理深层次情感的探询。

房树人测试的图像选择费了一番心思，能暗示刘天歌的心境，包括她的焦虑与渴望，但有些画面已经明确呈现的内容就不需要再通过对话的方式来强调（“这个房子很简陋哦。”“这是个小姑娘吗？”“她靠着的是什么，是树吗？”）。

在这个场景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孤独、缺乏安全感的刘天歌，这就决定了影片的主题建构和情节走向：刘天歌如何摆脱孤独，变得更加阳光和自信。这相对于围绕“刘天歌应该请谁做她的红毯男伴”来发展情节而言，这一稿的核心情绪和核心情节算是比较集中的。

年轻女咨询师和刘天歌面对面坐在沙发里，中间的茶几桌上放着房树人测试的画。刘天歌，蘑菇头，平平的相貌，温顺地垂着眼睛，绞着手。

咨询师：你画的这个小姑娘有爸妈吗？（图46）

图46

刘天歌：有。

咨询师：妈妈去哪里了？

刘天歌：去……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咨询师：爸爸呢？

刘天歌：不知道哎。可能在房子里面。

长长的淡出。

【场景2：饭店】【夜晚，自然光】

笑声淡入。“孤独！太特么孤独了。今天一定要罚你们，你们越幸福我们就越孤独。”

浩哥和一对情侣，文亦佳和她男朋友站着，在“喝一个喝一个”的起哄之下情侣喝了交杯酒。大家鼓掌。

浩哥：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就想谈恋爱，就想可以跟妹子一起手挽手逛南京路。

陈梦：你逛得起南京路？

浩哥：看来这才是没妹子的关键。

只有刘天歌以神经质的慢速不懈地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递到嘴里。圆桌上杯盘狼藉，几个啤酒瓶都空了。菲菲坐在刘天歌右手边，鼓掌越鼓越慢，看着刘天歌。直到菲菲右边的女生阿蓝向她敬酒，菲菲才转过头来笑着跟她碰杯。

这个同学聚餐的场景里，出场人物太多，观众根本记不住。而且，许多人物后面不再出现，与刘天歌之间也没有互动，说明他们在这个场景里就不应该出场。在一个剧本中，每个出场人物都应该有一番设置，要考虑他们对于推动情节发展、塑造主要人物、表达主题方面的意义。即使某些配角只需要出现一次，也要注意凸显人物的个性。在这个场景里，出场人物足有8个，除了刘天歌的落寞与浩哥的张狂能给观众留下印象之外，其余人物都没有个性和存在感，说明作者对他们也不熟，未能通过言谈举止突出其与众不同之处。

从8个人的聊天内容来看，比较庞杂，未能体现“形散神不散”的集中性。有人表达的是大学未能谈恋爱的遗憾，有人解释当初选择生物专业的原因，有人纠结于与谁一起走毕业红毯，还可以看出刘天歌与浩哥之间有些暧昧。

这些内容看起来展现了大学生活的丰富，聚餐这种场合里话题的跳跃性，但剧本不是生活的现场还原，而是经过艺术加工后的生活，应该使每个人物，每个话题都能为塑造人物、表达主题服务。

从刘天歌在人群中的落寞来看，她的痛苦似乎来自孤独，而这种孤独的外在形态是不能融入集体，在爱情方面不够勇敢，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根本看不上身边的浩哥。从后面浩哥唱的那首恶俗歌曲来看，刘天歌在一个庸俗的氛围里，孤独似乎是必然的。

如果这样定位刘天歌的孤独的话，这和后面她与父亲的和解之间又没有必然联系。这说明作者创作剧本之初未能仔细推敲主题表达的方向。

菲菲：刚刚说到哪儿了……哦，我读生物是因为，我比较喜欢植物。

阿蓝：为什么啊。

菲菲：因为看它们变老很有意思。

阿蓝：你变态啊。

菲菲：谁都会变老的嘛。看着植物就像看着人啊。

她们的对面，梅子和陈梦在谈论请人走红毯的问题。

梅子：请那个谁……（奸笑）

陈梦（同时说话）：你懂什么，红毯怎么能请他啊。

梅子：对哦，你们会成为姐弟组合的。

她们又笑了一阵。特写刘天歌嚼着花生米的侧脸。

梅子：哎，刘天歌，你跟谁走红毯呀？

特写筷子夹的一颗花生米掉进了玻璃杯的水里。

菲菲：天歌？

刘天歌如梦初醒，抬起头来。

刘天歌：啊？

陈梦：你可以给那谁暗示一下……

梅子（同时说话）：浩哥你快邀请啊，人家这不还没人嘛。

浩哥（搞笑地对着甲唱）：我深深地爱你——

大家边和边敲筷子：——你却爱上一个傻逼，那个傻逼不爱你，你比傻逼还傻逼……

菲菲瞥了一眼刘天歌，也加入了敲筷子的队伍。只有刘天歌用筷子试图夹起杯子里的花生米（图47），却把水杯倒翻了，水慢速地洒了。

图47

【场景3：心理咨询室】【摄影棚，人工布光】

咨询师：你现在还失眠吗？

刘天歌点点头。

咨询师：什么感觉？

刘天歌恍惚的眼神。鱼缸里的鱼悠然地游动。

刘天歌：很害怕。（停顿数秒）害怕从床上摔下去。

相对于第一个场景来说，这场心理咨询在内容上没有进一步深入，也未能披露刘天歌更多的心理信息。甚至，观众对于刘天歌痛苦的来源仍然不得要领。

【场景4：寝室】【晚上，人工补光】

一只手把手机摁亮，显示时间2：50。黑暗中，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寝室里有室友轻微的鼾声。

书桌上有一只鱼缸，鱼缸里的鱼幽幽地游动，嘴巴一开一合。

床上的人又翻了个身，手机又被摁亮，显示时间4：05。床上的人抱膝坐起，鸟叫声渐入。她用手支着脑袋，开始小声啜泣。

鱼缸里的鱼无声地游动。

场景4和5渲染的仍然是刘天歌的孤独。这种孤独究竟是来自失去母亲之后的思念，还是学业的压力，找工作的压力，恋爱的压力，等等，观众不得而知，这就影响了这份孤独的质量，即究竟是浅层次上的孤身一人，还是在人世间所感受到的无助、彷徨，这在主题建构上层次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两个场景画面感比较充盈，对细节的关注也比较细腻，体现了电影剧本的特性。

【场景5：实验室】【晚上，日光灯】

生物实验室里，天歌前面的实验桌上的盒子里孤零零地关着一只兔子，还有一包拆开的快递，里面全是鲜红的枸杞。刘天歌穿着白大褂，一只手还戴着手套，另一只手卸下了手套举着电话。

以下通话全为方言。

刘天歌（病恹恹、温柔地）：爸，昨天奖学金到账了。我给你打了5000。

（停顿，语气变埋怨）干嘛不要，去还债啊。

（声音提高）不用担心我，我打了三份工，钱完全够用。

（冷静，温柔）爸爸，你喝酒了吗？

（冷静，越来越呜咽，爆发）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自从……自从我妈走后面馆就开不下去了，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你又不要我的钱！

（停顿，哽咽）这三个月我每天晚上都失眠，你买的枸杞一点没用，要是……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

刘天歌哽咽，挂断电话。她呆立一会儿，喘气难平，捂着脸啜泣，一把把地抓起枸杞，扔到兔子的盒子里，铺了红红的一层。兔子孤独地一动不动。

相对于第一稿来说，作者重新设定了父亲这个形象，不再是完全负面的人物了。这样虽然可能影响情节冲突的设置，但至少向观众提供了一个普通而正常的父亲，不会让观众反感，甚至能引起观众的认同，从而为后面两人的和解提供了现实逻辑上的可能性和情感依据。

通过日常对话的方式来披露人物信息，这是电影剧本所提倡的。但是，观众可能还渴求更多，希望能通过刘天歌打电话的细节，对父亲了解得更全面一些。

【场景6：心理咨询室】【摄影棚，人工布光】

特写：鱼在水中悬停，像在空气中。

刘天歌声音：我好像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

特写：刘天歌把手伸进鱼缸里，抓住喘息的鱼。鱼在她手里噼啪甩动。

刘天歌：我羡慕我那些同学，他们去走红毯去旅行，那种生活好像不是我的。

咨询师：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

特写：刘天歌又把孤零零的鱼放回缸里。

刘天歌：他们比我幸福。

咨询师：还有呢？

刘天歌：会……害怕吧。心里好像空空的。

咨询师：你刚才还说到枸杞，这好像对你很重要。

刘天歌：对，我家原来有一棵很大的枸杞树，我妈去世那年之后就再也没有长过枸杞。

咨询师：没长过。

刘天歌：对，我觉得它枯死了。

【场景7：哲资门口走廊】【傍晚，自然光】

刘天歌在空旷的走廊里孤独一人，眼神里全是焦虑。她从身边的植物上拽下一片心形的叶子，一口口地撕扯着。她的手里拿着手机，调出爸爸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没打过去。手机突然响了，是爸爸。窗口有鸟飞过。

刘天歌：喂？……

【场景8：面馆】【白天，自然光】

刘天歌跟爸爸面对面坐着，似乎距离很遥远。刘天歌看着爸爸捧着碗一口一口喝面汤，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爸爸蓬头垢面的，身上还穿着彰显农村人身份的皮夹克。

以下对话为方言。

刘天歌：这里的面味道怎么样？

爸爸：还是你妈做的枸杞面好吃。

刘天歌：你这次过来干嘛？

爸爸停了下来，从身边麻袋里掏出一大袋东西，打开，全是红彤彤的枸杞，有好几斤。

爸爸：这个对睡眠有好处。

刘天歌（无奈，恼怒）：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吗？我自己能买到。

爸爸：这个不是买的，是家里那棵树上结的。

刘天歌（震惊）：家里那棵树不是枯了好几年了吗？

爸爸：又发芽了。第一年就结了这么多，一颗也没卖。

刘天歌：怎么会……

爸爸拿出另一个袋子，打开，是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

爸爸：我一直在给它培土，浇肥。这么多年的树，不可能说死就死了。它看上去枯了而已。你看我给你扦插了一盆。

刘天歌：这么小……

刘天歌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抚摸那株小小的绿色植物，脸上因感动而浮现出喜悦。

爸爸：枸杞泡着喝吧，睡不着咋行。

他吸了最后几根面条，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爸爸：上次你在电话里哭把我吓了一跳。你妈走的时候都没见你哭。

父亲的职业从第一稿的木匠变成了做面的厨师，这为父亲来上海找工作埋下伏笔，算是一个更合理的更改。

枸杞的意象再次出现，呼应了题目，也呼应了主题。因为，这是一棵在爱的浇灌下重焕生机的枸杞树结出的果实，犹言刘天歌在父爱的滋养下重新找回自信。因此，这些意象和细节的处理都属上乘。

只是，观众从剧本中未能感同身受于父亲对刘天歌的关爱（除了带来一包枸杞和一个小盆栽）。此外，父亲对刘天歌缺少精神上的支撑、鼓舞、引领，这会使得刘天歌最后的转变略显突兀。

【场景9：寝室楼下】【白天，自然光】

菲菲从楼道里出来。

菲菲：哎，天歌，是你爸爸吗？

刘天歌和爸爸在楼下面对面站着。刘天歌和爸爸都腼腆地笑笑。

刘天歌：这是我室友。

菲菲打开自行车锁。

菲菲：叔叔，你上楼去坐——天歌，我把你要的书放你桌上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拜拜。

菲菲骑上车离开，刘天歌和爸爸向她挥手。

场景9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即使是作为一个过场戏也是不及格的，因为没有交代出情感的发展和变化，就影像呈现来说也一定会显得比较单调，观众会和人物一样陷入尴尬的境地。

【场景10：寝室】【白天，自然光】

空杯子接在饮水机的龙头下，刘天歌的手指按着开关，却只流出几滴水。

爸爸在水龙头下帮鱼缸里的金鱼换水。金鱼先是在没水的鱼缸里喘息着，随着水流的流入，很快变得自由惬意。

刘天歌把杯子放回桌上，这时爸爸捧着鱼缸回到刘天歌的房间，放在桌上，此时刘天歌回到饮水机位置，把饮水机的空桶拿下来。

爸爸：没水了啊？

刘天歌：门口有一桶新的。

刘天歌出门吃力地挪进宿舍门。爸爸跑过去抢着搬，刘天歌并不松手。

爸爸：我来我来。

场景10细腻有余而内涵不足，父女之间的互动也不够，许多细节和对话都停留在表面。而且，对于刘天歌来说，父亲来上海打工是不是关爱的一种体现还难以判断。

爸爸装在饮水机上。装好了后拍拍手，并装作随意地关了门，看着天歌，犹豫了一会儿。

爸爸：天歌，爸爸打算到上海来打工。

刘天歌收拾着桌上的书，停顿了一下，并未回头，继续把书放回书架。

刘天歌：瞎说。

爸爸打开了饮水机的热水开关，孩子气地把手背在背上上下抚动。

爸爸：真的啊，你寄过来的钱我都给你存着，你毕业了要用。家里的债还是要还的。

刘天歌不说话，继续收拾书。她翻着桌上的书，翻出来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一片鹅掌楸的叶子做成的笑脸。她举着那张明信片仔细看着。

爸爸（低着头）：只要你不嫌爸爸丢人，爸爸就过来，找一家面馆做面条。

刘天歌（抬头，把明信片塞回书里）：我怎么会嫌你丢人呢？（停顿，略平静一下。此时饮水机的开关从“加热”跳到了“保温”。）可你今年已经48岁了。

爸爸放了几颗枸杞在杯子里。

爸爸：那有啥子关系。我活了一辈子，也只有做的面还拿得出手。我算了算，上海这点工资，五年差不多债就可以还完了吧。你看嘛。

爸爸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报纸豆腐块，上面的招工启事上写着：基本工资××××。刘天歌走近爸爸，接过报纸看。

刘天歌：在家乡待了一辈子，你真要走哦？

爸爸在饮水机下接热水。

爸爸：这样离你也近一点。（枸杞在热水冲泡下翻滚着。）我去你妈妈坟头上烧了香，当天晚上她托梦，老高兴了，给我准备出门的衣服。

爸爸把杯子放到桌上。刘天歌抱着那本书，用下巴抚摩着。

爸爸：冷一点就喝吧。

【场景11：寝室】【白天，自然光】

早上，刘天歌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显得喜悦，显然昨晚没有再失眠。

她往阳台上看去，看到菲菲的背影。她走到阳台的门边倚着，发现菲菲在仔细地给那盆扦插的枸杞浇水。刘天歌认真地注视着她每个动作。

菲菲转头，吓了一跳。刘天歌温柔地微笑着。

菲菲：吓我一跳。你昨晚终于睡着了啊。

刘天歌点点头。一瞬间两人都没说话，视线看着那盆小苗，气氛有点微妙。

菲菲：我去……刷个牙。

刘天歌：我在你借我的那本书里找到了“微笑的鹅掌楸少女”。

菲菲：什么？

刘天歌：“微笑的鹅掌楸少女”啊。你用鹅掌楸的叶子做的那幅少女图。

刘天歌转身进门，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本书，翻开给菲菲看。

菲菲：真的哎。这不是大二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秋游的时候捡的嘛。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停顿，笑）都变成“哭泣的鹅掌楸少妇”了。

刘天歌：是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菲菲：我们今天要去拍毕业照哎。

菲菲：你想不想……（几乎同时）

刘天歌：我可不可以……

她们同时停住了。

刘天歌：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

菲菲笑了。

刘天歌究竟经历了什么使得心理疾病得到治愈，其实就已有的情节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更不要说我们对她心理疾病的根源本就无从索解，其治愈就越发显得莫名。

菲菲：我们一直在等你呐。

她们继续一起看着阳台外面的风光，高处的风景很开阔。阳光照在她们身上。

【场景12：面馆】【白天，人工补光】

刘天歌去饭店的厨房里看爸爸做菜，热气腾腾的。爸爸戴着厨师帽，做菜的样子很熟练。刘天歌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刘天歌：爸爸，我今天带了同学来吃面。

爸爸：好啊，给你们做你妈最拿手的猪肝枸杞面。

饭店的桌上围着四五个同学，其中有刘天歌。有两个同学吃面，直呼味道真好。

一碗面端到了刘天歌面前，红红的枸杞撒在上面。

同学：叔叔手艺好啊。

爸爸：猪肝枸杞面。慢慢吃啊。

刘天歌抬头看爸爸。

刘天歌：爸爸，跟我一起走毕业红毯好吗？

同学看看刘天歌，又看看她爸爸。有同学小声地赞叹了句“哇哦”。

爸爸刚脱下厨师的帽子，捋头发的动作变慢了，脸上浮现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场景12存在的意义也不够充分，观众关心的是刘天歌解开心结，敞开心扉的过程和原因，而不是结果。

【场景13：红毯后台】【有阳光的傍晚，人工灯光】

远远地能看到红毯现场，灯光、音响正在调试。有人拿着话筒说：“喂喂喂，这个灯还能再亮一些吗？对对对，哎，这样很好，还剩十分钟就正式开始。”刘天歌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不再是学生气的蘑菇头，而是盘了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

刘天歌在给爸爸整理西装（图48），很多同学经过她，夸她漂亮。“哇塞刘天歌！”“嘿刘天歌！”“刘天歌——”有人冲她摆手。她羞涩地笑笑。

图48

她帮爸爸梳了梳头发，负责的同学匆匆跑过她，大声说准备。刘天歌忽然扭头对爸爸。

刘天歌：等一下，我有一件要紧的事。

爸爸：去哪里哦？

刘天歌：我去看一个重要的朋友——哎，一会儿这个结束了我们去毕业晚会看看啊。

她拎着裙角气喘吁吁地跑开。宣传栏上贴着的是毕业晚会的蓝色海报。

【场景14：楼梯】【白天，室内灯光】

刘天歌匆匆跑上高高的盘旋楼梯。

作者六易其稿，《枸杞》的剧本虽然在某些细节方面更精致了，情节的发展稍微通顺了一些，但根本性的问题其实仍然没有解决：人物的立体清晰，核心动机的明确；情节处理上的逻辑合理性、情感的必然性以及相应的节奏感；主题表达上的质朴自然。

这也说明，创作剧本和修改剧本需要以电影编剧的基本规律作为基础，并以一种高屋建瓴的眼光来观照剧本的整体构思，而不能沉浸在个别细节中不可自拔，从而导致剧本有闪光点却没有整体性的精彩。

【场景15：心理咨询室】【摄影棚，人工布光】

刘天歌气喘吁吁地进了心理咨询室，但是里面除了一张沙发，没有什么人。诧异的是，咨询师所在的沙发处摆的是一面镜子。

刘天歌喘着气走到镜子前，犹疑地用手指轻触镜面。她看见了自己，在镜中变得成熟、自信和美丽。（音乐起）（图49）

图49

全景：地上铺了一层红红的枸杞，像是红毯一样，一直通向镜子，刘天歌在镜子前站着。

特写：她在镜子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