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聪慧贾敏是小妹

贾赦、贾政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叫贾敏，是贾母唯一的亲生女儿。贾敏在小说中没有出场，对于她的了解都是通过别人的嘴。我们从贾敏的亲生女儿林黛玉的身上，可以推测贾敏是一位美丽聪慧的女子。这个推测可靠吗？我们来看看王夫人在提到未出阁的贾敏时的评价。在第七十四回中，因为绣春囊事件，王熙凤准备借机削减丫鬟下人，以省用度。王夫人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王夫人是一个貌似仁厚的人，而她嘴中的姊妹——迎春、探春、惜春、黛玉，在读者眼中已经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但是王夫人的评价是“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而对于林黛玉的母亲贾敏——当年王夫人嫁过来时的小姑，则以赞叹的口气夸其“金尊玉贵”，贾敏的秀外慧中由此可见。

贾敏嫁的是林海，林海字如海，小说中多以字称呼。生了个女儿林黛玉。我们先介绍下林如海的家世。林如海的祖父也是列侯，父亲世袭，因此与贾府也算门当户对。而林如海本身才学不凡，乃前科探花，官至兰台寺大夫，钦点为巡盐御史。虽说小说中官名多杜撰，但是从对林如海家世及自身资质的介绍中，我们发现林如海家族不仅是钟鸣鼎食之家，还是书香门第。贾敏嫁这样的人家也是精挑细选过的。问题是黛玉福薄，在五六岁上就死了母亲。中国有句俗语：“宁可跟着讨饭的娘，不要跟着做官的爹”，可见母亲对孩子的重要性。母亲去世，父亲不善照料，小小孩童便寄居到外祖母家。林黛玉七八岁入贾府，心中记得当年听母亲说过的话——“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看到贾府仆妇的吃穿用度，更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小小孩童，本是天真烂漫、童言无忌的年岁，但是此时的林黛玉已经有寄人篱下的谨慎和自尊。读者往往佩服林黛玉的才情，却对她尖酸小心眼的性格不敢恭维。殊不知，这与她孤苦的生活境遇是密不可分的。而她在贾府寄居几年后，在元春省亲之前，想来当时也就十来岁，林如海就去世了。林黛玉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

由此可见，在荣国府这条线上，贾母是第一阶梯的长者。她有三个儿女，这是荣国府第二阶梯的人物，贾赦、贾政、贾敏的名字我们已经熟知，那媳妇、女婿呢？大房媳妇：邢夫人；二房媳妇：王夫人；小女婿：林如海。这三家的众多儿女，是第三阶梯的人物，分别有：贾琏、贾琮、贾迎春、贾元春、贾珠、贾宝玉、贾探春、贾环、林黛玉。其中就有小说的主人公贾宝玉和林黛玉。

上文我们可以看到，除了林黛玉姓“林”之外，其他人都姓贾，他们要么是堂亲关系，要么是嫡亲关系。我们以主人公贾宝玉为中心，来分析一下彼此的关系。贾赦的三个儿女贾琏、贾琮、贾迎春是贾宝玉的堂兄姐，所以贾宝玉应该称呼贾琏、贾琮、贾迎春哥哥或姐姐，而王熙凤就成了贾宝玉的堂嫂。虽然宝玉称呼贾赦、邢夫人为“大老爷和大太太”，这是《红楼梦》中故意以社会称谓来称呼亲属之故，其实贾赦与邢夫人就是宝玉的大伯父和大伯母。贾元春、贾探春、贾珠、贾环是贾宝玉的四个亲兄弟姐妹。他们的称呼就不用啰唆了。需要说明一点，李纨是宝玉的嫡亲嫂子。贾兰叫宝玉叔叔。李纨也往往随儿子称呼宝玉为宝叔。

林黛玉是宝玉爸爸的妹妹的女儿，也就是说，黛玉是宝玉的姑表妹。从中国古代的亲属关系来说，林黛玉是外人，而其他姓贾的都是自己人，甚至我们后文提到的血缘关系很远了的宁国府中姓贾的，也算自己人。其实从血缘关系上来说，黛玉比宁国府中的人要近多了。

黛玉的母亲贾敏，是贾宝玉及他这系列兄弟姐妹的姑妈。所以在林黛玉一进贾府的时候，王熙凤闪亮登场时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王熙凤在说夸奖林黛玉的这番话时，是以贾琏妻子的身份，所以就随贾琏叫林黛玉为“妹妹”，称呼林黛玉的母亲为“姑妈”。外孙女与孙女的区别在于：林黛玉姓“林”，是外孙女；孙女呢，必须是自己人，姓贾，譬如贾元春、贾迎春、贾探春和贾惜春。当然，加上“嫡亲”二字，范围就限制在“贾元春、贾迎春、贾探春”这三个孙女身上了。而这些孙女，从王熙凤已婚的角度而言，都是王熙凤的小姑。中国古代嫂子往往顾忌小姑三分。这些小姑中，元春远在皇宫，与王熙凤八竿子打不着；而王熙凤最顾忌的不是亲小姑贾迎春，而是堂小姑贾探春。原因我们前面从这两个姑娘的绰号中就可以看出，贾迎春叫“二木头”，贾探春叫“刺玫瑰”。王熙凤用“嫡亲”二字作为夸赞，把黛玉放入了她的小姑——元春、迎春、探春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