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多子多女贾政家

贾政是贾母的第二个儿子。贾政一家，是小说人物关系的中心。贾政的妻子就是前文介绍的王夫人。而贾政虽然貌似端方，其实也有几个小老婆。一个是周姨娘，一个是赵姨娘。周姨娘没有生孩子，对于她的描写只有一句心理活动，在赵姨娘死的时候，她不禁兔死狐悲：“只有周姨娘心里苦楚，想到：‘做偏房侧室的下场头不过如此！况他还有儿子的，我将来死起来还不知怎样呢！’”（第一一三回）而其他地方对周姨娘着墨不多，要么是跟在王夫人后面做跟班，要么是节日忙乱的时候帮忙。不偷懒，守本分，“是个好人”（第一一二回）。

赵姨娘是贾政的另外一个小妾，她生了一儿一女，分别是贾环和探春。小说中对赵姨娘的性格描写居多，外貌不着一笔。但是从贾政对赵姨娘的宠爱以及王夫人对她的嫉恨中可以推测，赵姨娘应该也是个美丽的女子。小说中明确提到贾政在赵姨娘房中过夜。王夫人呢，一有不顺心，即使是贾环惹的事，马上要把赵姨娘拎过来骂一顿。贾环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个男孩，可能会威胁到王夫人自己孩子的地位，所以王夫人把贾环和赵姨娘看作眼中钉。而王夫人对赵姨娘的女儿探春则比较宽容，原因是探春能干且对她很尊敬。探春做事深思熟虑，对利害关系看得比较明白。在上文所述探春不认亲舅的事件中，探春的表现还是很令王夫人满意的。更关键的是，探春是个女孩，不会有任何威胁。而且王夫人自己的几个孩子，死的死，嫁的嫁，剩下个宝玉是饭桶。所以在王夫人看来，探春身上毕竟有她丈夫的血缘，因此在王熙凤生病的时候，将当家的大权交给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贾政除了赵姨娘给他生的一双儿女外，正室王夫人也给他生了几个儿女，大女儿元春，大儿子贾珠，小儿子贾宝玉。这样算来，贾政一共有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儿。因为元春的生日在正月初一，遂取这个名字，后来的贾府女儿都一路“春”下去了，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元、迎、探、惜”谐音“原应叹息”）。元春与探春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迎春是贾琏的亲妹妹，是元春的亲堂妹。而惜春是宁国府的人，我们在后文介绍宁国府人物关系的时候再展开。

王夫人的大儿子叫贾珠，已经成家，娶的是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李纨。国子监祭酒相当于现在国家最高学府的校长，可见李纨出自诗书之家。但从李纨的名字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家对女儿的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在针线上用心，读书呢，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大观园几个才女结社吟诗，李纨由于年龄最大而充当社长，同时她亦充当评委。从这些事迹中，我们可以看出李纨在诗书上也是颇有根底的，虽说写写上不太行，但是优劣还是能辨别的。只是李纨的婚姻很不幸，刚刚跟贾珠结婚，有孕在身，丈夫却去世了。对于王夫人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然伤心。但是在贾珠去世这件事情上，最伤心的人则是贾珠的遗孀——李纨。幸亏李纨有一男孩贾兰可作为精神寄托，否则都不知道怎么活。这里我们可以明确，李纨是王夫人的长媳。

王夫人的第二个孩子是元春。大概在宝玉四五岁的时候，元春就被选进宫去了，后来成了贤德妃。小说中很多皇亲国戚的出现，都是从元春一人身上延伸开来的。在元春才选凤藻宫、省亲的时候，贾政就成了皇帝名副其实的丈人，王夫人就成了皇帝事实上的丈母娘。而元春的奶奶——贾母的地位之尊贵，自然不必多说。

贾宝玉是王夫人晚年得的子，珍爱异常，不仅仅是小说特意安排通灵宝玉的问题，而且生宝玉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将近四十了，这个时候还能生个儿子，可见丈夫对她的宠爱不一般，宝玉就是一个铁定的证据。而由于宝玉出生时，王夫人已经不年轻，照料孩子有心无力，虽说大户人家不缺照料婴儿饮食起居的人，但是教育的任务就落在姐姐元春的身上，宝玉的开蒙识字都是元春的功劳。在小说第十八回中写道：“后来添了宝玉，贾妃乃长姊，宝玉为弱弟，贾妃之心上念母年将迈，始得此弟，是以怜爱宝玉，与诸弟待之不同。……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因而也就有了贾宝玉在省亲别墅匾额上的题咏。这么讨厌宝玉看风花雪月杂书的贾政能允许这个儿子一展才情，目的是向大女儿汇报：当年你的心血没白费，弟弟的聪明灵慧可见一斑。而由于宝玉出生得晚，所以与自己的亲侄儿、李纨的儿子贾兰年龄相差也不大，估计宝玉也就比贾兰大个四五岁。所以才有了小说结尾处叔侄俩一同赶考的经历。

而在这帮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中，我们来排一下：贾珠老大，已经死了；元春老二，已经进宫；老三便是宝玉；老四探春，但是估计比宝玉小不了多少，或许只有几个月吧；老五贾环小一些，估计年龄跟贾兰差不多。这里可以看出，贾环跟贾珠的儿子贾兰年龄相仿，但是他们的辈分可是整整差一辈。

上文分析了王熙凤与宝玉的嫡亲表姐弟的关系，那么，王熙凤在婚前与贾政的这群孩子也是表亲关系。譬如说，元春是王熙凤的表姐，贾珠是王熙凤的表哥。那么李纨应该是王熙凤的表嫂；探春是王熙凤的表妹，但没有血缘关系；贾环是王熙凤的表弟，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王熙凤婚后成了贾赦家的儿媳妇，那么她与贾政的孩子的关系就转变了：元春、探春成了王熙凤的堂小姑；宝玉与贾环则成了王熙凤的堂小叔。这是根据贾琏与元春、探春、宝玉、贾环的关系来确定的。但是在小说中，王熙凤对宝玉极好，对贾环极差，不仅仅是因为这两兄弟在品貌上确实有高下之分，估计这与彼此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及王熙凤站在王夫人的立场帮忙恨着贾环和赵姨娘有关吧。

文中有个细节，在第十六回中，贾琏办完林如海的丧事回家，王熙凤在房内无人时跟丈夫开玩笑：“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这里贾琏怎么成“国舅”了呢？原因是元春升了妃。但是其实贾琏的国舅并不是正宗的，正宗的国舅是贾宝玉和贾环，可惜他们两个当时还在少年时期，不出入官场，所以这个“国舅”的头衔，对他们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对于贾琏就不同了，青年才俊，别人趋炎附势，感觉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