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画家顾恺之

顾恺之，字长康，小名虎头，所以人们也叫他顾虎头，东晋晋陵无锡人。顾恺之博学多才，精于绘画，谈吐诙谐，才气横溢，做起事来一丝不苟，非常认真，几乎达到发痴的程度。他曾被当时人称为“才绝、画绝、痴绝”。

在顾恺之的“三绝”中，最突出的是“画绝”。他的绘画在当时享有极高的声誉，与顾恺之生活在同时代的著名政治家谢安，就认为顾恺之的绘画“苍生以来未之有也！”

顾恺之的母亲生他时不幸亡故，他从小由奶奶带大。父亲原是朝廷官员，因不满时政退休在家。顾恺之便常去父亲书房询问母亲长相，父亲被儿子的情思所感动，就细细给他描述，他心中渐渐就有了母亲的身影、脸型。八岁那年，他忽然向父亲要笔墨，说要给母亲画张像。父亲说，你连母亲的样儿都没见过，怎么画呢？小恺之说：我就凭您说的画，一天不像画两天，两天不像画三天，直到画像了为止。于是顾恺之每天都在画，不分白天黑夜。画好了就给父亲看，看了以后改，逐渐母亲的像有几分相像了，但就是眼睛画不好。顾恺之又用心地去琢磨，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终于有一天，他将母亲的画像挂到父亲书房里时，连父亲也愣住了！那不是妻子又出现在眼前了么？

顾恺之这种艺术造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他几十年刻苦学习的结果。到二十岁时，顾恺之已成为卓有成就的肖像画家了。别人向他求教成功的秘诀时，他说：“我的母亲是我心中一直活着的老师。”

顾恺之的“天工神笔”是从小练就的。他三四岁学画画，到八九岁时，已成为小丹青妙手了。他家的院里、院外、墙上，以及他的手背上、脚面上，凡是能画画的地方，都留下过他的“杰作”。他有一次到姨家拜年，没进门，就用炭笔在大门上画了一幅“五谷^[1]乐”。

在绘画上，顾恺之认为画人最难，而画人物属眼睛最难。人物的肢体美丑都不特别重要，最重要的是眼睛要传神。因为眼睛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灵，最能代表人的性格特征。因此，他有时候画好人形以后，好几年都不轻易画眼睛，直到考虑成熟了，才把眼睛画上。一次，他替别人画扇面，扇面上画的是文学家嵇康和阮籍，没有点眼睛就把扇子送给了主人。主人问他为什么不点眼睛，他幽默地说：“要是点上眼睛，他们就要说话了。”^[2]

在顾恺之笔下，孩子们滴溜的眼睛像西湖水面上的星星；老人们深邃的眼神像山林中一汪蓝色的清潭；小伙子们闪烁着刚毅光芒的眼睛像三月的太阳；而姑娘们的眼睛，则温柔得像夏天的露珠，在草叶上荡漾……

顾恺之不到二十岁就名满京城了，当时有个和尚想修建一座辉煌的寺院，向四方募捐，可捐到的钱很少。正当他食不甘味之时，恺之找上门，慷慨大方地说要募捐一百万钱。当和尚来问他要钱的时候，他叫和尚把寺内北小殿上的一面墙壁粉刷洁白，他搬到那里住了一个月，在那面墙壁上画了一幅佛教故事里的菩萨维摩诘像。画好以后，他让和尚打开寺门，但规定第一天来看的人捐钱十万，第二天来的人捐五万，第三天的自便。一时间京城沸腾了，“看神画呀！顾恺之画的！”第一天寺门一开，烧香的、还愿的，络绎不绝，特别是大绅大户，都怀着虔诚的心情，急忙迈进庙门。他们望着画中人的不同眼神，不禁暗暗叫绝，“天工神笔！”不到一个月，捐赠的钱早已超过了一百万。

顾恺之不仅“画绝”“才绝”，而且还“痴绝”。他为人诚实、憨厚，办事做学问踏踏实实，一丝不苟。

他特别爱吃甘蔗^[3]，每次吃甘蔗时，都是先从甘蔗尾吃起，慢慢才吃到甘蔗头。这正好和一般人的吃法相反。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吃，顾恺之回答说：“这样吃才能渐至佳境呀！”^[4]

有时，朋友们故意与他开玩笑，他也不在意。他有一个画橱，里面装满了他非常珍爱的画，封题好了，他把它寄存在好友桓玄的家里。桓玄打开画橱，取出画，又照原样封好。后面顾恺之来取画，见封题没动，可画没了，问桓玄，桓玄说没动过。他心中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自言自语道：“我的画显灵了，不翼而飞，就像人成仙一样。”

他对桓玄没半点怒色，正是由于他非常憨厚，人们常说他愚慧各半。

可惜的是，由于时代久远，顾恺之的大部分作品都遗失了，流传下来的只剩下《女史箴图》《洛神赋图》等，这些作品，大多是后人的摹本。《女史箴图》现藏于英国伦敦不列颠博物馆，多数人认为是唐代摹本。《洛神赋图》据说是由宋人所摹，按照三国时期曹植的《洛神赋》内容，描画了传说中的洛神形象。画卷上的人物都非常逼真、优美，容貌中隐现出人物的性格和丰富的内心世界。这是历代名画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后人把顾恺之和曹不兴、陆探微、张僧繇合称“六朝四大家”。顾恺之作画意在传神，其“迁想妙得”“以形写神”等论点，为中国传统画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提问 顾恺之最擅长画什么画？

提问 他被人称为“三绝”，这三绝分别指的是什么？

提问 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有哪些？

智慧小锦囊

顾恺之是我国绘画史上最早的卓越的理论家，也是我国绘画史上留有墨迹的大画家。他是在中国绘画发展史上具有现实主义绘画精神的大宗师，就如同黑夜中一颗灿烂无比的明星，直到现在依然还放射出灿烂的光彩，照耀着我国的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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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指粮食，即稻、黍、稷、麦、豆。

[2] 分析：神来之笔，画龙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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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分析：这里的“渐至佳境”，是指“越来越有味道”。现在常常用“倒吃甘蔗”来形容事物“渐入美好的状况”，就是从顾恺之这件趣事上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