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比乌斯就这样告别了。卡门再也没有见过他。

几个小时之后，她看到他的独木舟不见了。他把他的钥匙留在了厨房的台面上。那些是宅子的钥匙和一把很大的黄铜钥匙，黄铜钥匙上雕着三叉戟图案。厨房里整整齐齐。他的每件围裙都挂在吊钩上，但他两个姐姐的那张照片不见了。

卡门拿着费比乌斯的那串钥匙，从他平时出入的那道门里走了出去，穿过她过去见过的两道短走廊，但这次她却没有迷路，而是走进了一道灯光明亮的长走廊。这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白色的墙壁、蓝色的壁灯、蓝色的天花板。她走过很多房间，那些房间的白色屋门来自沉船莎碧娜号。走廊的尽头有一扇蓝色的门，门上挂着一把黄铜锁。要够着那把锁不太容易。

她敲了两下门，但她知道费比乌斯走了。她打开房门，走进一间能闻到海洋气息的蓝色圆形大房间。房间的环形窗户很像舷窗，但比舷窗大。所有的窗户都面朝大海。床上没有被褥，房间里空无一物。桌子上光秃秃的，壁橱和柜子都空空荡荡。浴室也很大，铺着蓝色和白色的瓷砖，装着黄铜的设备。洗手池、马桶和淋浴间都是白色的。正是那个圆形浴缸把卡门引进了浴室。浴缸里的水不久前才放掉，深蓝色的瓷砖还是湿的。深7英尺、直径1 5英尺，这更像一个水池而不是浴缸。一个人完全可以潜水或浮在水上好几个小时。她想，如果遇到恶劣天气或工作脱不开身无法在海上逗留，他可以在这里待好几个小时。

卡门早已把她的大部分物品转移到了城里的公寓。那天晚上她把剩下的东西——一她的油画和颜料、她的书全部收拾妥当。经过那间直通大海的小屋时，她看见那道门关上了。她关了灯，锁上房门，沿着小路走去。

她向身后瞥了一眼，看见的不是刚刚离开的宅子，而是照片和她的素描中的那座大宅子，每个房间的窗户都亮着灯，宅子背后一片蔚蓝色大海。她步入树林之前对此凝视良久。她没有回头，也再没有回过那个地方。

（曹雷雨译）

【注释】

[1]里奥哈（Rioja）是西班牙最主要的红葡萄酒产区，以出产享誉世界的优质红酒 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