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国环境治理取得进展

早在20世纪80～90年代，中国就积极参与实施了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推动的清洁生产计划行动，我国国内一些省市开始在发展战略规划层次上尝试将循环型经济付诸实践，虽然尚未发展成熟，但仍积累了许多经验。国家还颁布了一系列关于节约资源、降低消耗、防治污染的法规和技术标准，加大了对“三废”综合利用、可再生资源回收利用等技术开发的支持力度。在企业、园区、城市和区域等多个层次上，开展了实行清洁生产，发展循环经济的试点和示范工作。我国循环经济的实践已经取得积极进展。

在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期，我国的环境战略还只局限于具体的环境问题，是被动的抵御性治理。其后开始将解决问题的目光投向问题的源头，在工艺技术层次上提出绿色技术、绿色产品、3R（Reduction减量、Reuse再利用、Restoration恢复）、环境产业等概念，力求将“环境”融入经济活动之中。

在经济和社会生活，产生了制约性的“三条原则”、“八项制度”。三条原则即三大环境政策：“预防为主”、“谁污染谁治理”和“强化环境管理”。我国许多环境经济和技术政策都是从这三项政策中延伸出来的。八项环境管理制度是：环境影响评价制度、“三同时”制度、排污收费制度、城市环境综合整治定量考核制度、环境目标责任制度、排污申报登记和排污许可证制度、环境限期治理制度和污染集中控制制度。八项管理制度把我国环境保护的大政方针具体化了，奠定了中国特色环境保护的制度基础，把不同的管理目标、不同的控制层面和不同操作方式组成为一个比较完整的政策和管理体系。

1992年以来，国家环保部门一直致力于推动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实施。1993年第二次全国工业污染防治工作会议提出，污染防治由末端治理向生产源头和全过程转变，开始推行清洁生产。从1994年开始按照经济健康发展，生态良性循环的要求，开展生态示范区试点。1996年，张家港市初步实现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全面进步，基础设施较为完善，环境质量得到改善，成为国家第一个环境保护模范城市。

1998年以来，国家环保部门积极推动由“高消耗、高污染”的传统经济发展模式向“循环经济”的发展模式转变。以十六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循环经济的若干意见》（国发[2005]22号）为标志，循环经济的理论框架基本形成。

循环经济概念着眼于整个经济系统，将环境变为生产力要素，从经济制度和技术范式层次，追求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共赢^[43]。

1999年，海南省按照构建生态经济、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生态人居的规划建设生态省。2000年开始，海南省在借鉴德国、日本发展循环经济、建设循环型社会的基础上，根据我国工业化快速发展、投资对经济增长贡献大、生产领域环境污染突出的特点，按照循环经济的理念，提升老典型、推广新试点，开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循环经济发展模式的试点^[44]。

截止到2004年底，国家环保部门先后在广西贵港等6个生态工业园和辽宁、贵阳两省市开展了循环经济建设试点。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等5个生态工业示范园区脱颖而出，循环经济由最初的第二产业发展到一、二、三产业，并向消费领域延伸。

山东鲁北企业集团是我国第一个工业类型的循环经济生态工业园区，它彻底改变了传统意义上的“资源—废物—排放”的线性物质流动过程，而是“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循环物质流动模式。企业建成了“磷铵—硫酸—水泥联产”等3条生态产业链，实现了资源的有效整合，使主要产品的成本降低30%以上，实现了发展经济与保护环境可以“双赢”的理想，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具有多年成功运行经验的生态工业园区的代表。

到2005年，中国有13个省（自治区，直辖市），57个市（县）开展了循环经济建设，建设了51个国家环保模范城市（城区），166个国家级生态示范区，79个全国环境优美乡镇。工业循环经济建设是我国发展循环经济最为活跃的领域，各地开展了“企业层面的清洁生产”为核心的小循环，“生态工业园区”的中循环以及“生态工业网络”为大循环三个层次的循环经济建设，先后在5000多家企业开展了清洁生产审核，11家获得国家“环境友好企业”称号，建立了17个国家生态工业园区。

循环经济推行迅速，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大力发展循环经济是全国建设小康社会的客观需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第四个目标是：“可持续发展能力不断增强，生态环境得到改善，资源利用效率显著提高，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推动整个社会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强、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但是，我国经济面临着城市化加快、经济增长势头强劲并由重化工产业主导、就业压力巨大、资源供给短缺、环境污染总量增大等一系列挑战，资源和环境两大“瓶颈”凸显出来。到2020年，只有实现以GDP衡量的单位经济产出污染排放总量降低到2000年水平的1/4以下，生态环境的产出效率提高到2000年的4倍以上，才能保证生态环境有所好转。

我国比较有典型意义的循环经济城市有：

（1）上海模式。多年来，上海结合国际大都市的特点，积极探索具有发展中国家的可持续发展之路。早在1995年前后，上海就开始关注德国和日本的循环经济实践。1995年开始将循环经济研究纳入《中国21世纪议程上海行动计划》中；1999～2001年上海将循环经济理念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五”计划；2002～2005年，确立了以循环经济为导向的专项计划，分别在企业、企业间、行业间和综合层面开展工作，重点确立了生活垃圾、水都城市、城市森林和崇明开发等几项关键任务，其中关于崇明开发问题提出要建世界级生态岛的宏伟目标。地处长江口的崇明岛是世界上最大的河口冲积岛，也是中国第三大岛，总面积加上横沙、长兴两岛共1411km2。崇明三岛是21世纪上海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战略空间，《崇明三岛总体规划》明确了崇明的功能定位，必须坚持三岛功能、产业、人口、基础设施联动，分别建设综合生态岛、海洋装备岛、生态休闲岛，依托科技创新、推行循环经济发展生态产业，努力把崇明建成环境和谐优美、资源集约利用，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现代化生态岛区。按照“世界级生态岛”建设规划，土地面积中的55%被划定为永久保护区，禁止开发建设。其中包括东滩国际湿地保护区、候鸟保护区、中华鲟保护区，永久粮田和环境保护林带。三岛面积中的10%～15%被划为战略储备区。为未来重大项目的发展预备出足够的空间，上海市提出崇明要成为人居、产业和环境相协调的“生态型社会”的一个样板。其生态包括三个层次：一是自然生态、崇明岛上的河口冲积特征及湿地等资源，都具有全球意义，非保护不可。二是技术生态，崇明岛计划建设风力和太阳能发电系统，将清洁的可再生的能源引入经济社会之中。三是经济和社会生态，也就是生态系统与经济社会的运作系统“合二为一”，岛上的前卫村不仅建立了“种植、养殖、沼气利用”三结合的物质循环利用的生态农业模式，还依托周边洁净环境及国内最大的平原森林资源，形成特色鲜明的岛域生活方式，推出生态旅游项目^[45]，在上海市发展改革委员会策划下，正式立项将“建立发展上海循环经济”作为2002年上海市的一项重要研究课题，并且提出了到2005年建立起上海发展循环经济的基本框架，拟定了到2020年全面确立循环经济发展的社会支撑系统的目标。

上海循环经济实践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通过发展创新、制度创新和技术创新，将循环经济建设尽可能融入经济发展中。在上海市政府的推动下，联合其他部门将循环经济理念纳入经济结构调整、城区改造、产业布局优化以及生态建设等各项工作中。在第三产业得到快速提升的同时，加强环境保护和生态建设举措，通过城市垃圾分类回收及其他环保产业来促进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的协调。在旧城改造和重大项目建设的过程中，把循环经济与城市建设有机结合起来。上海循环经济发展实践中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应对未来资源挑战方面还缺乏整体考虑和宏观设计；在垃圾处理方面尽管已经采取了分类回收等有力措施，但在源头减量化方面尚需付出巨大努力。此外，政府还应坚持“市场导向和政府推动”相结合的原则，在引导生产模式和消费模式方面加强力度。

（2）贵阳模式。2002年5月，贵阳市被国家环境保护总局确认为全国第一个循环经济型生态城市试点。2004年11月1日起试行的《贵阳市建设循环经济生态城市条例》，有利于规范政府、企业、公众等在推进循环经济中的行为^[46]。与上海相比，贵阳存在着强烈的经济和社会反差：经济欠发达，社会遗留问题比较多，城市基础设施十分缺乏。为了避免粗放式资源依赖型的经济发展模式产生更大范围的、不可逆转的区域环境破坏和生态灾害，贵阳市积极地制定了循环型经济发展规划，重点强调要营造一个绿色消费的环境，制定合理的消费政策和规章制度，培育环境友好的商品与循环经济服务业体系，激发和引导消费环节的变革。其构建了三个核心系统，一是循环经济三大产业的产业体系的构架；二是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以水、能源和固体废弃物循环利用系统为重点；三是生态保障体系的建设。

在建设循环经济模式中，贵阳抓住了本身自然、地理、经济等特点，扬长避短，走比较优势的路子。

贵阳市近年来累计投资2亿多元，建成两条环城林带，总面积达145.6万亩，贵阳在2004年被授于全国首个“国家森林城市”称号，全市森林覆盖率达到40%以上，中心城区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达343天。贵阳有独特的气候条件，夏季平均温度在24℃左右，年均相对湿度在78%左右，不湿不躁、气候凉爽，处于北纬26°，属人类居住的最佳纬度范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气候宜人数贵阳”。

但与贵阳市巨大的生态优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贵阳的经济。资料显示，面积比贵阳小，人口比贵阳少的呼和浩特，2000年GDP曾比贵阳少96亿元，但到2006年反而超过贵阳近300亿元。贵阳市要实现从农业文明向现代化生态文明的历史性跨越，这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抉择。

如果贵阳像其他城市一样去搞工业、重化，或者一般性地搞新技术产业，是竞争不过别人的。唯有其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贵阳有其独一无二的竞争力。贵阳的领导者们说：“硬跟别人比GDP是不明智的，我们必须走比较优势的路子，生态优势是贵阳最大的比较优势，建设生态文明城市，是贵阳利用比较优势，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切入点”。

今后的发展，最重要的是要处理好发展与保护的关系，要在保护中寻求发展，选准当地的优势产业，在发展中促进保护。

（3）辽宁模式。辽宁省是国家环保总局确立的第一个循环经济示范省。2002年，辽宁省制定并通过了《辽宁省发展循环经济试点方案》，作为我国重要的原材料和装备制造业基地，几十年来为我国的工业化、现代化建设作出了很大贡献。然而在传统发展模式下建设的以重工业为主的产业结构，资源和能源消耗高，环境污染严重，城市环境问题非常突出，全省生态环境恶化趋势未得到有效遏止。辽宁省的经济发展受到资源短缺，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的制约。因此，发展循环经济，走新兴工业化道路成为必然选择。辽宁省发展循环经济试点的目标为：5年内在全省创建一批循环经济型企业、生态工业园区和几个资源转型城市；建设区域性的资源再生产业基地，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大幅度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初步建立发展循环经济的机制和体制框架；用10年左右时间，形成新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建立完善的循环经济机制和框架，使辽宁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可持续发展道路。试点的主要任务是建设一批循环经济型企业、生态工业园区和城市资源循环型社会。所采取的主要措施包括：建立保障循环经济发展的法律政策体系；建立发展循环经济的科技信息支持体系；加强宣传教育，积极创导绿色消费等。当前，辽宁省建立了组织保障体系，制定了实施方案，试点工作已在全省展开，并取得了成果，包括：推行清洁生产取得成效，生态工业园建设开始启动，城市循环型社会示范项目开始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