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文化和文明的生态学内涵

生态学研究生物与环境的辩证统一关系，同时也研究人类与环境的辩证统一关系，用生态学的思维方式来思考，文化即是人类对所处环境的一种社会生态适应，生态文化，也称环境文化，凡致力于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和谐关系，致力于可持续发展的文化形态，即是环境文化。

生态文化，即是人对自然的态度和行为的概括，是在人与自然相处过程中形成的精神信念、价值理想、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以与自然和谐相处为核心的生态文化，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根本保证。这种发展模式的确立，是人类经过数千年，特别是大工业时代几百年的发展。在获得物质巨大繁荣的同时，对造成生态破坏，资料枯竭、环境污染而危及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深刻警醒，是高度的责任意识、忧患意识和科学理性精神的体现，是保证人类生生不息的必由之路^[14]。

人是生物的人，也是社会的人，人类对环境的社会生态适应即是人类文化，作为生物的人，人对环境的生物生态适应使人类产生了不同的人种，产生了不同的体质形态及生理、生化等特征方面出现差异的人群。作为社会的人，人以不同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以自己创造的所有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来实现对环境的社会生态适应。从而形成了由自然文化、民族文化和科学文化三个层次组成的宏大文化体系，不同历史时代以不同文化层次作为主流，并以此成为特定的时代文化的主要特征。

由于有了文化，人类创造了文明。文明是反映人类社会发展程度的概念，它表征着一个国家或民族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发展水平与整体面貌。生态文明是人类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为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所取得的成果。

从1972年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会议提出要重视人类和环境的关系问题至今已有36年历史。在中国，直到科学发展观理念的确立，环境保护才真正被关注，并开始改善。世界上把环保分为四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把环境当成专业问题。第二个层次是把环境当成经济问题，第三个层次是把环境当成政治社会问题，第四个层次是把环境当成文化伦理问题。现在国际上普遍把环保当成政治社会问题。并逐渐向文化层次发展。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要建设生态文明，显示了和世界潮流相一致的远见卓识^[15]。

用生态学的思维方法来对文明作一定义，可以说是某一地域文化对环境的社会生态适应的全过程，也可理解为文化的地理、时间和空间的三维进程。因为人类与环境应该是协同进化的，人类用文化来适应环境，也用文化来改造环境。人类的自然生态环境在进化，从原始的自然环境进化到由自然环境、人工环境和文化环境的复合环境；人类的社会生态适应也在进化，从而有了人类的文化演进。生态文明就是以生态产业或产品生态化为主要特征的文明形态，生态文明包括两个层面的内容，从狭义上讲，就是人类在改造自然以造福自身的过程中，为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所做的全部努力和所取得的全部成果。它包含人类保护自然环境和生态安全的意识、法律、制度、政策，也包括维护生态平衡和可持续发展的科学技术、组织机构和实际行动。从广义上来讲，生态文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新的阶段，即工业文明之后的人类文明形态，它是指人们在改造客观物质世界的同时，不断克服负面效应，积极改善和优化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建设人类社会整体的生态运行机制和良好的生态环境所取得的物质、精神制度方面成果的总和。

生态文明在人与自然关系方面所创造的生态环境为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建设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生态基础。作为人类文明的最高形态，生态文明体现了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建设的升华。物质文明建设主要是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政治文明主要是处理人与人的关系，精神文明是指改造人的主观世界，提高人的自身素质，而生态文明不仅改造人与自然的关系消除社会不公，使人与人的关系协调发展，而且还把许多新观念、新内容引进精神领域，全面推进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首先是伦理价值观的转变，不仅人是主体，自然也是主体；不仅人有价值、自然也有价值；不仅人有主动性；不仅人依靠自然，所有生命都依靠自然，因而人类要尊重生命和自然界，人与其他生命共享一个地球。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还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天人合一，还是西方的可持续发展，都说明生态文明是一个人性与生态性全面统一的社会形态。其次是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生态文明致力于构造一个以环境资源承载力为基础，以自然规律为准则，以可持续社会经济文化政策为手段的环境友好型社会^[16]。当然，如果某一文化在发展过程中不适应环境协同进化就会导致生态危机、资源危机以及各种各样的社会生态危机，如战争、突发性疾病等。如果人类最后无法用文化适应新的环境，从而导致环境的退化和文明的衰退。古巴比伦文明、玛雅文明、希腊古文明、撒哈拉文明等诸多文明的消亡，都是人类文化不适应环境造成的。

环境文化和生态文明是环境友好型社会的价值基础，绿色科技是环境友好型社会的技术支撑，人类科技发展更充满了对抗自然和征服自然的思维，已有的科技极大地延伸和丰富了人类占有和掠夺自然的能力，加剧了人类对自然的不合理利用，导致了自然界对人类报复性的反应。换句话说，环境危机具有一定的技术内涵，即人类误用技术或无节制的利用技术，导致环境问题的产生和恶化。环境友好型社会需要突破传统的科技进步的逻辑思维方式，科技进步的新思维应着眼和立足于人与自然的共生和共存，而不是对抗与征服。

有的生态学家和历史学家曾用同样的话来勾画一些古文明的消退：“文明人跨越地球表面，在他们的足迹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荒漠”。什么是文明消退的真正原因呢？许多历史学者把古文明消退的原因归咎于战争和统治者的荒淫，而很少注意到与文明相依存的生态环境。实际上，文明是人类保持与环境平衡的前提下不断导致进步的一种状态。古代的战争往往以争夺土地和土地上丰富的自然资源为目的。战争不可能把一个辉煌的文明全部销毁，只要支撑文明基础的自然资源还存在，文明就只是统治者或统治民族的更替、朝代的变迁而已，而真正使一个古代文明彻底消亡的原因，是支撑这个文明的自然资源的彻底破坏。当然，战争和其他诸多方面的因素，可以加速自然资源的耗尽。

中国的环境文化是对我国现实环境危机的反思和应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发达国家，盲目追求高消费与产业升级，并且向发展中国家大规模转移污染型产业，而发展中国家仍未摆脱传统工业文明的框架，将社会制度优越性寄托于经济高速增长的“赶超战略”上，忽视了“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环境。中国也不例外，我国一系列严重的生态灾难事件，已使环境问题逐渐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我国大规模工业建设的时间虽然只有半个多世纪，经济的高速发展也只有改革开放的将近30年时间。但生态破坏、资源约束、环境污染、人口爆炸等经济发展的负面因素，无疑已经成为当今世界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主要原因是，经济上长期贫困落后的中国人，在尝到物质财富的甜头以后，对创造或获得财富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所以，片面的理解“发展是硬道理”，对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只讲开发不讲保护、破坏生态、浪费资源、污染环境的情况比比皆是。要使可持续发展战略逐步落到实处，制定并严格执行固然重要，实行引导性的产业政策也可以起到积极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讲，最根本的还是构建和弘扬生态文化，以尊重自然、敬慕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为核心的生态文化。生态文化是自古积累起来的一种文化现象。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它时起时伏，变化莫测，时而呈现人与自然的和谐，时而又展示了人与自然的冲撞。正是在这种纠结变幻中，人们逐步形成了对自然理想信念和价值判断。在深刻的反思中，作为文明古国的中国，也面临着文明古国的绿色悲哀和严峻的生态危机。人类开始重新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文化。并用生态文化来创建新的生态文明，创建和谐美满的生态社会。

【注释】

[1]刘蔚采访王如松.和谐社会亟待建立生态文明.中国环境报，2007.10.22，5版。

[2]李家寿.生态文化的和谐发展路径探索.生态经济，2008.5.P152。

[3]非政府组织，指环保志愿者组织。

[4]周鸿.生态文化与生态文化建设.中国环境报，2007.3.20，3版。

[5]潘岳.环境文化与民族复兴.光明日报，2003.10.29，3版。

[6]贾治邦.履行建设生态文明重大使命　推进现代林业又好又快发展.林业经济，2008.1.P3～7。

[7]徐震.理顺系统定好位，努力建设生态文明.中国环境报，2008.7.25，9版。

[8]教育部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研究中心.建设生态文明，呵护地球家园.光明日报，2008.5.13，9版。

[9]万本太.以生态保护工作的实际行动积极推动生态文明建设.中国环境报，2007.12.21，2版。

[10]陈家刚.生态文明与社会公正.中国环境报，2007.10.18，2版。

[11]唐昊.大企业为何缺位环保捐助.中国环境报，2008.6.6，6版。

[12]李家秦.生态文化的和谐发展路径探索.生态经济，2008.5.P152～1 5 5。

[13]张连国.敏锐地把握人类文明发展趋势.中国环境报，2007.10.24，2版。

[14]常辅棠.生态文化建设是可持续发展的最终保证.海南日报，2004.2.4，6版。

[15]樊夫.践行生态文明，首先要更新思想观念.新京报，2007.10.23，A02版。

[16]陈家刚.生态文明与社会公平.中国环境报，2007.10.18，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