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国可持续发展道路探索

1840年，中国迎头碰上西方工业文明，西方工业文明发现了新大陆，他们觉得中国这块大陆还是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出于他们无限扩张的饥渴本性，发动了鸦片战争，也开始了我们的民族屈辱史。100多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为救国图强而奋斗，前仆后继。开始只觉得技不如人，特别是在经济、科技、商业方面不如人，便开始了蓬勃的洋务运动；过段时期又觉得制度不行，开始了风起云涌的戊戌变法；最后还是觉得不行，认为我们的思想文化有问题，以儒学为代表的传统文化是中国实现现代化的唯一思想障碍，因此又开始了新文化运动，以革命文化代替传统文化。最后，大家无论左派右派都选择了西方工业文明的发展道路。正是这条西方传统工业化道路，转移不出我们的成本与矛盾，却耗尽了我们的资源与环境。

1992年联合国环发大会通过的《21世纪议程》，全面描述了从当时到21世纪向可持续发展转变的行动蓝图。可持续发展是一个包括了经济、社会、技术各项改革的长期动态过程，它要求世界各国根据自身的自然、经济、社会和文化的条件和特点，探索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从国际社会和各国所提出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和战略，主要的途径有：

（1）将环境保护纳入综合决策，转变增长模式。传统增长方式的核心是单纯追求经济产出的增长，就环境与自然资源而言，这种增长方式忽视了经济社会系统对环境的影响，往往以牺牲生态环境与资源的高消耗来换取经济的产出。转变增长方式的主要途径是修正传统的国民经济核算方法，把自然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纳入经济核算，把经济发展战略建立在更加科学、合理的目标上。

（2）变革消费观念，发展适度消费的新消费模式。以大批量物质消费和“用过即扔”的大众消费模式是在西方国家发展起来的，是传统经济增长模式的社会动力。在这种模式下，大众消费和大规模生产相互促进。在惊人的消费增长中，发达国家以占1/4的人口消耗着世界商业能源的80%。其中北美洲的人均消费是印度或中国的20倍。以全球资源和环境承载力，根本不可能是世界人口都维持西方现有的消费水平。据有些学者估算，如果世界人口达70亿时，都按照西方的消费水平消耗能源和资源，那么，为满足人们的需求将需要10个地球。转变消费观念，提倡适度消费是必然的选择。

在我国经济转型期，过度消费现象经常可见，在我国当前主要有三种突出表现和类型：即超前消费、炫耀性消费和病态消费^[21]。超前消费是指消费者或为了提前享受，或为了追赶潮流，或为了某种虚荣，往往超出自己经济承受能力的限度，超标准地提高自己的生活档次与购物水平。炫耀性消费不同于一般的消费，并不是满足个人消费的需求，那些比阔斗富的人希望用这种方式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取得一种心理满足。病态消费是一种非理智的反常消费、畸形消费，其往往集中在少数暴富而又素质低下的人群身上。

（3）转变消费模式，提倡绿色消费。首先需要发达国家改变其超出必要限度物质消费模式，特别是奢侈性、攀比性的消费，这种越来越多的物质消费模式，对资源的浪费呈指数形式增长，对环境则造成二次、三次污染。绿色消费模式则是致力于减少产品和服务对环境的不利影响，减少资源能源消耗和污染。发展中国家应该选择与环境相协调的、低资源、能源消耗，高消费质量的适度消费模式。

（4）开发同环境相协调的技术，发展同自然相容的产业体系。从技术根源讲，工业革命以来人类所造成的全球性环境危机，与人类发明创造的某些生产技术不无关系。某些农药抑制了病虫害，也造成了农业土壤污染，蒸汽机只能利用能量的20%甚至更少，其余的能量全部以废热的形式排放。以后发明的各种发动机也只是提高了一部分能量利用效率，并没有在可再生能源、洁净能源技术上有太大的突破。发展清洁生产技术，是人类有意识的引导科学技术适应环境保护的一种尝试。

（5）完善环境保护法律和政策。就经济、社会体系方面而言。环境问题是市场不完善以及运转失效的一种表现，需要政府的干预行动。政府不论是采取直接行政干预和提供服务，还是采取间接经济手段，都要逐步建立有关自然资源和环境保护的法律法规体系。从发达国家有关法律实施过程，20世纪70年代以后，这些国家的环境状况指标有了较大的改善，说明其采取的法律制度是有效的。但是环境问题依然存在，有些环境问题还缺少有效的控制手段，需要继续完善，以适应可持续发展的长远目标。

（6）提高全社会环境意识，建立可持续发展新文明。公众的日常行为在很多方面对环境有很大影响，一旦他们意识到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就会为环境保护提供持久动力。西方一些发达国家的环境保护，大多是在公众环境保护运动的冲击下发展起来的，“绿党”就是一种主要形式^[22]。

里约热内卢环境与发展大会之后，世界各国采取了一系列活动，一些国家在迈向可持续发展方面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进展。联合国于1993年成立了可持续发展委员会，每年召开一次会议，检查《21世纪议程》的执行情况。可持续发展的观念比较广泛地纳入了各种国际组织和机构的行动日程，如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都增加了环境保护的贷款，并把有利于环境保护作为其他贷款的重要条件。国际环境公约的实施，特别是履行有关消耗臭氧物质的蒙特利尔议定书，取得了较大进展。在世界银行、联合国开发署的管理下，全球环境基金（GEF）经过了3年试行之后已正式运转，蒙特利尔议定书的多边基金也对发展中国家逐步淘汰消耗臭氧层物质起到了推动作用，世界各国也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包括中国在内的100多个国家制定了可持续发展战略或“21世纪行动计划”。我国已着手改革保护环境的政策的体制。发达国家制定了新的法律和政策，越来越多的公众、各种环保团体、社区组织和企业参与到环境保护行动中，起到了有益的推动作用^[23]。

中国改革开放30年取得了西方100多年的经济成果，而西方100多年发生的环境问题在中国30年里集中体现。一系列的问题说明，经济如果出现问题，宏观调控可以解决；社会出现问题，付出一定的政治成本也可以解决；但环境要出现问题，那可是民族的灾难，是多少年也无法扭转的。

2003年春夏之交，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危机直接促使人们反思。单纯的经济增长不能解决全部危机。2003年10月，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新一届党中央因此适时提出，要树立全面发展、协调发展，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它吸收了国际上的可持续发展理念，是中国发展观和政绩观的全面转型。中国的科学发展观其实跟世界可持续发展理论完全吻合。它绝对不仅仅是经济发展模式的改变，而是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个领域的深刻变革，就像1万年前的所有东西方文明都是在信息隔绝、交通隔绝的情况下，惊人相似地产生一样，现在又惊人相似地归结到一个点上，西方叫生态工业文明，我们叫科学发展观下的新型工业化。西方生态工业文明的内涵主要是可持续发展的大理念，新教伦理、新社会主义流思想与新经济发展模式（包括循环经济、新能源、绿色消费等）。中国的科学发展观主要是以可持续发展为大理念，和谐社会、资源节约型与环境友好型社会，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生态智慧等。我们强调传统文化中的人与自然和谐，并不是鼓励人们回到农耕文明时代，而是用高科技和现代经济方式走新型工业化的道路。

和谐社会理论解决的是“为什么而活”的问题，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比的是谁最公平，谁最能共同富裕，谁最能使人全面发展，谁最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谁最能讲诚信道德。如果将马克思主义全集看一遍，就会发现马克思哲学本身就不是为斗争而斗争的哲学，终极目标还是共产主义，还是和谐社会。

【注释】

[1]据2007年8月9日，中国社会科学院首部《工业化蓝皮书》——《中工业化进程报告》，通过对我国工业化进程的综合评价与分析，目前我国已进入了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2007.8.10.光明日报2版《我国已进入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

[2]柳文宗.变化的生态与气候欠缺的行动与责任.中国林业，2007.9A.16。

[3]张锐.节能：中国的艰难选择.生态经济，2007.10.P22。

[4]杨茂平.保护母亲河.降温化工热.中国环境报，2007.8.9，2版。

[5]朱淑芳.转变增长方式，实现可持续发展.生态经济，2006.8.P45。

[6]通常指pH值低于5.6的降水，现在泛指酸性物质的湿沉降（以雨雪形式沉降）或干沉降（酸性颗粒物以重力沉降、微粒碰撞和气体吸附等形式由大气转到地面）。

[7]毛中根，林哲.从生态消费看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生态经济，2007.6.P147。

[8]潘岳.中国环境问题思考.中国环境报，2007.2.9，3版。

[9]潘岳.环境保护与社会公平.新京报，2004.10.28，B40版。

[10]郑鹏.中国传统文化对构建和谐社会的借鉴作用.生态经济，2007.6.P150～152。

[11]形而上，中国古代哲学术语，指无形的东西，《周易·系辞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里的“形而上”指无形的本体（道），“形而下”指由道派生出来的其具体事物（器）。

[12]曾建萍.道家生态和谐思想与新农村和谐思维.生态经济，2007.7.P149。

[13]曾建萍.道家生态和谐思想与新农村和谐思维.生态经济，2007.7.P149。

[14]田宪臣.老子的生态智慧及其现代意义.光明日报，2007.10.23，9版。

[15]卧牛.从“礼”看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国环境报，2007.9.5，2版；吴雪玲.“天人合一”思想探源.光明日报，2007.11.9，12版。

[16]吴雪玲.“天人合一”思想探源.光明日报，2007.11.9，12版。

[17]是指人类在面对具有必然性，神圣性对象时形成的警示，规约自身言行的道德规范和伦理准则。“敬”体现的是一种人生态度和价值追求，促使人们“自强不息”，有所作为；“畏”显示的是一种警示的界限和自省的智慧，告诫人类应“厚德载物”，有所不为，这一概念，2004年由郭淑新，王建华提出。

[18]郭淑新，王建华.敬畏伦理与社会和谐.光明日报，2007.9.1，8版。

[19]张岂之.关于环境哲学研究的几点思考.光明日报，2007.8.25，5版。

[20]卧牛.从“礼”看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国环境报，2007.9.5，2版。

[21]李青宣.关于过度消费现象的反思.光明日报，2007.8.10，7版。

[22]其中主要的有：联邦德国绿党起始于1977年，1980年正式成立，1983年3月以后成为该国第四大党；瑞典环境党成立于1981年秋，1982年4月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已有3000名党员和25万同情者；美国绿党成立于1973年，多年来影响不大，1983年7月在华盛顿设立了办事处，到1988年已有3万多名党员；日本绿党成立于1983年3月，它是一个市民团体，此外，西欧各国如意大利、英国、法国、比利时、瑞士、丹麦、芬兰都成立了绿党或环境党。绿党是当前欧美社会一种社会思潮，在环境污染严重发展，使越来越多的人对环境不满的背景下产生的，作为一种社会势力，对欧洲政局产生一定影响。

[23]姜春云主编.中国生态演变与治理方略.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05.P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