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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与养生
1.7.3.1 (一)四时养生
(一)四时养生

《内经》所讲的顺应四时变化而养生的原则,在后世被系统化为所谓“四时养生”,就是指按照一年四季气候阴阳变化的规律进行调养,从而达到养生健体和延年益寿的目的。人与自然界是统一的整体。自然界的一切生物受四时气候变化的影响,于是形成了春夏秋冬、生长收藏的自然规律。四时气候变化当然也会时刻影响人体生命活动。人体脏腑、四肢、九窍、筋骨、血脉、皮肤等组织的生命活动与季节变化密切相关。因此,根据四时阴阳变化的规律加以调摄,就能预防疾病的发生,延长寿命的时限。

人体生命活动的四时变化与四时之间自然万物生长的规律一致,也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不仅如此,昼夜之间的节奏变化也与四时相对应,其变化的道理与四季交替一样。晨为春,日中为夏,日落为秋,半夜就是冬。与此相对应的是,人体阴阳气机的变化在一日中也表现为生、长、收、藏四个基本样态。

古人把一年分为四季,每季三个月,每月两个节气。每个节气又分三候,组成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一年之中季节、温度、降水量及物候都密切联系,通过二十四节气表现出来。

比如,立春、立夏、立秋、立冬,表示四时开始;春分、秋分、夏至、冬至,表示季节变更的转折点到来;小暑、大暑、处暑、小寒、大寒,则说明气候变化的冷热程度;白露、寒露、霜降,则表示温度下降后低层大气中水汽的凝结现象;雨水、谷雨、小雪、大雪,表明降水量的多少;而惊蛰、清明、小满和芒种,则反映了物候的特征,用以说明自然界的一切生物与季节变化都息息相关。

春夏时节,自然界阳气生发,万物生机勃勃。这时候如何顺时而养?就该涵养和保护体内阳气,让它更加充实饱满。因此,春夏时节不应过于损伤和阻碍阳气,这叫作“春夏养阳”。而秋冬时节,自然界阴气鼎盛,万物敛藏,这时养生就应顺应自然界收藏之势,收藏阴精,使精气内聚,以润养五脏,抗病延年,这就是所谓“秋冬养阴”。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常常说夏天不宜图一时爽快而贪冷饮凉,冬天也不必畏寒怕冷而一味保暖,就是因为夏天贪凉会损伤精气,冬天过暖也会损伤精气。俗语说,夏有真寒,冬有真火,就是说的这个道理。简单而言,就是该热的时候就让它热,该冷的时候就让它冷,一切顺其自然,顺应天时,过犹不及,才是养生正道。

春应于肝,肝藏血,主疏导和发泄,在志为怒。肝气不足,无法疏导和发泄,就会表现为暴躁、敏感和易怒,我们常称这种人为肝火太盛。肝喜欢的是条达舒畅的心情,不喜欢抑郁恼怒的情绪,抑郁伤肝。

养生家们主张,春色怡人的时节,正适合踏青览胜,游山玩水,登高抒怀,让所有情绪的阴霾在山水花草游目骋怀中一扫而光。

春天,在日常起居中,应晚睡早起,散披长发,舒展形体,在庭院中信步漫行,使血液畅通,气血调和,精神焕发。

在春季乍暖还寒时,要注意御寒防风,养阳敛阴。衣着不妨宽松舒适,但同时需要保暖,衣物不可顿减。如果过早地脱掉棉衣,极易受寒,寒则伤肺,导致呼吸系统的疾病。因此,要按“春捂秋冻”的原则随气温变化而及时加减衣服。

在饮食上,根据春季阳气升发、人体代谢开始旺盛的特点,宜选符合肝木之性的辛、甘、温之品,忌酸涩。宜清淡平和,忌食生冷油腻。

因为冬天人们的室外活动较少,因而身体活力和脏器功能都会减弱,所以进入春季以后,就应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爱好和习惯,来选择室外活动和锻炼项目。春季多进行室外活动,保持锻炼的习惯,就会活力充沛,抗病力强。

夏季是一年阳气最盛的季节,人体阳气此时最易发泄。夏季三个月,天阳下济,地热上蒸,天地之气上下交合,各种植物大都开花结果了,因而是万物繁荣秀丽的季节。

夏季气候炎热,是人体新陈代谢旺盛的时期。火热主夏,内应于心。心主血,藏神,主神志,为君主之官。七情过激皆可伤心,致使心神不安。

(宋)刘松年) 四季山水图(夏景)》

夏季暑气当令,烈日酷暑之下,肌肤毛孔都张开,汗液外出。汗为心之液,心气最易耗损。所以,中医学认为“暑易伤气”“暑易伤心”。在夏季,尤其要重视精神调养。

神气充足则人体的机能旺盛而协调,神气涣散则人体机能会遭到破坏。夏季神气调养要做到快乐欢畅,心怀宁静,使心神得养。应有广泛的兴趣和爱好,尽量多参加一些业余文娱和游乐活动,以达心旷神怡、养生增寿之目的。

人在夏季,心火旺,肺气衰,须顺应自然,保养阳气。晚些入睡,以顺应自然阴气的不足;早些起床,以顺应阳气的充盈。因为夏天太阳升得早,清晨空气新鲜,早起后到室外活动一下,对养生有益。不要厌恶夏季日长天热,坚持参加一些适宜的劳动和锻炼,以适应夏日养长之气。

由于夏日中午气温高,晚上又睡得迟,故宜适当午休,以保证足够的睡眠。夏季暑热湿盛,宜防暴晒,但不可只图一时之快而过于避热趋凉,切不可在室外露宿,更不宜卧居潮湿之处及坐于冷石冷地。睡眠时也不可让电扇直吹,使用空调时不要让室内外温差太大。在树荫下、过道里、凉台上乘凉时间也不宜太久,夜里入寝也不宜过晚。

在饮食方面,夏季人体气血趋向体表,从而形成阳气在外、阴气内伏的生理状态。这时节,人的消化功能会较弱,饮食调养应着重健脾益气,清热消暑。因此宜选清淡爽口、少油腻、易消化的食物。夏季的饮食不可过热,宜用温食,也切忌因贪凉而暴吃冷饮冰水、凉菜、生冷瓜果等。

由于夏季气温高,阳光晒得厉害,所以活动、劳动和锻炼,都要适宜、适度,避免暴晒,避免出汗太多,活动和锻炼宜安排在清晨或晚上,活动、锻炼内容和强度,要结合自己的体质状况和爱好加以选择。出汗后不宜马上用冷水冲头,不宜喝大量凉开水,在水中宜适当放些盐。宜洗热水澡,可消除疲劳。

从立秋到立冬三个月,为秋季。时至秋令,自然界的阳气渐收,阴气渐长,万物成熟,是收获的季节。从秋天的特点来看,从热转冷,阳退阴盛。一开始,炎夏仍有余威,秋天的太阳还很厉害,温度仍然很高,加上有时秋雨绵绵,天气又热又湿,这就是“秋老虎”。白露之后,雨逐渐少了,天气越来越干燥,昼夜温差加大,冷热多变,一旦身体不适,容易感冒,老病也容易复发。

清院本《十二月令图轴(六月)》(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馆藏)

人体生理活动会主动适应从“夏长”到“秋收”自然阴阳的变化,人体阴阳之气也会由“长养”向“收敛”转变。因此秋季要注意保养阴气,养生保健必须遵循“养收”原则。

秋应于肺,肺主气,司呼吸,在志为忧。悲伤忧愁易伤肺。肺气虚时,易生悲忧情绪。一般地说,秋季人的情绪不太稳定,易烦躁,易悲愁伤感。尤其目睹花木凋零,心中难免生起凄凉之感,所以一直有“悲秋”的说法。

在秋季养生,首先要培养乐观情绪,静享收获的喜悦。心灵安静可以抵抗秋季肃杀之气对人体的不利影响。要收敛神气,以适应秋天“容平”(成熟平定)的特征。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九九重阳登高的习俗,登高远眺,奇景秀色,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可减轻或消除忧伤、惆怅情绪,又可调剂生活。

(元)鲜于枢 《草书秋怀二章》(故宫博物院藏)

在起居调养方面,根据秋季阳气由疏泄到收敛、闭藏之特点,要合理安排睡眠时间,宜“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肺气得以舒展。

秋季一般风多、干燥,空气湿度小,常使皮肤干裂,口干咽燥,毛发也易脱落,大便易秘结等,此时须注意保持室温,增加湿度,并避免剧烈运动而导致大汗淋漓。

由于秋季人的精气内敛,尤其要防劳伤,以免阴气外泄。秋季温差变化大,故衣着要增减适时、适宜,但又要注意“秋冻”的原则,不宜一下添衣服太多。

在饮食调养方面,秋季应贯彻“少辛增酸”的原则。中医学有“秋不食肺”之说,这是因为肺属金,通气于秋,肺气盛于秋,故秋不可食肺以增其淫。

肺主辛味,肝主酸味,辛能胜酸,故秋要减辛味以平肺气,增酸味以助肝气,防肺气太过胜肝,使肝气郁结。

清院本《十二月令图轴(九月)》(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馆藏)

在饮食上,要尽可能少食葱、姜、蒜、韭、椒等辛味之品,多食一些酸味果蔬。饮食还须防燥护阴,注意滋阴润肺,因秋燥易伤津液。多食用芝麻、核桃、糯米、蜂蜜等,可滋阴润肺。秋天气温由热转冷,故应多吃温热食物,少食寒凉。温食可保护肺、胃气,而寒凉之食则伤肺、胃之气,使肺失清肃,淫邪内留。老人、儿童及体弱者尤要注意。

冬三月,阴气盛极,万物收藏。这时,草木凋零,昆虫蛰伏,大地冰封,雪压风寒,自然界一切生物处于闭藏、冬眠状态,养精蓄锐,以适应来年的生计。与之相应,人体新陈代谢也处于缓慢的状态,同化大于异化。所以,避寒就温,敛阳护阴,以使阴阳相对平衡,是冬季养生的“养藏”原则。

在精神调养方面,冬内应于肾,肾主藏精为先天之本,在志为恐为惊。冬月闭藏之时,更应固密心志,保养精神,也即保持精神安静自如,含而不露,好像把个人隐私秘而不宣,又像得到久已渴望之珍品那样满足。

敦煌《食疗本草》残卷局部(英国大英博物馆藏)

冬季切勿使情志过极,以免扰阳,所以在严寒季节,过于贪欢取乐则无益于养生。起居调养方面也要适应冬季之闭藏特征。《黄帝内经》提出:

早卧晚起,必待日光。(《素问·四气调神大论》)

早睡以养人体阳气,保持温热的身体;迟起而待日出,为的是养阴气。除了防寒之外,还须防风。

在冬季,除合理安排作息时间外,还必须保持室内温度的恒定。室温过低则易伤元阳,室温过高则使室内外温差较大,易患外感和其他疾病。

但是,在预防严寒的同时,切不可暴暖,尤忌向火醉酒,烘烤背肚,暴暖大汗。因为冬月阳气闭藏主于内,阴气在外,若调摄失当,过贪辛热暴暖,就会内扰阳气,使之外泄,或积热于内,到春天就会发温病、时病,或使宿疾复发。一句话,这样是违背冬月敛阳护阴以养“藏”为本的原则的。此外,中国养生家们还特别强调冬季节制房事的重要性。

(宋) 佚名 《雪景四段(三)》 上海博物馆藏

在饮食调养方面宜有讲究,冬季是肾主令之时,肾主咸味,心主苦味,咸能胜苦。饮食宜减咸增苦以养其心气,这样可使肾气坚固。冬季虽宜热食,但燥热之物不可过食,以免使内伏的阳气郁而化热。冬季切忌黏硬、生冷食物。这类食物属阴,易伤脾胃之阳。

冬季饮食的基本原则是保阴潜阳,饭菜可适当味浓重一些,有一定量的脂类。此外,应多食用黄绿色蔬菜,如胡萝卜、油菜、菠菜等。古代养生家多提倡冬季晨起食热粥,晚餐宜节食,食后摩腹,缓行千百步。冬季长期坚持锻炼很有益处,俗话说:冬天动一动,少闹一场病;冬天懒一懒,多喝药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