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婚礼》勃鲁盖尔　1567年

东方奢华的瓷器，尼德兰人用不上，也用不起，和当时欧洲其他国家一样“自力更生”仿制中国瓷器。尼德兰生产的瓷器，严格讲算不上瓷器，而是陶器。这种产品自然也上不了贵族生活的台面，但却不影响农民使用，甚至出现在农民的婚礼上。这种场景恰被尼德兰最伟大的画家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el）以绝妙手法记录了下来。

勃鲁盖尔到底算是哪国的画家？有人说他是比利时画家，有人说他是荷兰画家。但从出生地而论，他生于今天荷兰南部的北布拉邦特州布雷达市附近，应算作荷兰画家。但他学画是在安特卫普，从师学艺期满后，成为安特卫普圣路加公会的会员，当上职业画家。他一生都在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从事艺术活动，1569年9月死在布鲁塞尔。所以，人们将他说成是比利时画家也不无道理。勃鲁盖尔既是佛兰德斯三大艺术巨匠之一，也是凡·艾克开创的荷兰画派的最后一位巨匠。

荷兰是欧洲风俗画的重要产区，伦勃朗、维美尔和勃鲁盖尔无一不是这方面的大师，有所不同的是，勃鲁盖尔比前者更“俗”更“土”。他一生都在画农村题材，人们称他为欧洲美术史上第一位“农民画家”。

勃鲁盖尔的《农民的婚礼》创作于1567年，它和《农民的舞蹈》是姐妹篇，两幅油画都作于木板上，现由维也纳美术史博物馆收藏。这是他表现农民生活作品中最著名的两幅画。我选出《农民的婚礼》单独来说，是因为这幅画中有这里要讲的尼德兰仿制的中国瓷器。

《农民的婚礼》
勃鲁盖尔　1567年

《农民的婚礼》描绘了举办婚礼喜宴时的热闹场面：地点看上去像一个谷仓，墙垛用干草堆成，人们坐在用树干制成的简陋板凳上，围在长方形桌前就餐。在一片嘈杂热闹的喜庆气氛中，帮工们开始一轮一轮地上菜了。前景的两个人用一张好似门板的木板抬上“七碟八碗”，实际上是十或十一盘菜，其中一个食客正顺手往桌上运着两盘。对了，要说的就是这一桌子深盘餐具。它们正是本地人按软瓷制作工艺烧制出来的仿中国瓷器的西式瓷盘。这种仿制烧不出白的瓷器，只能烧出土黄色的没有多少光泽的瓷品。这类瓷壁厚实的粗糙产品，工艺技术要求不高，成本较低，多供一般民众消费，生产厂家也多是民间的中小瓷窑。若真使用景德镇瓷，操办这一场婚礼的费用是难以想象的。

这场婚宴看上去是大操大办，貌似丰盛，但细看盘子里的美味，都只有薄薄一层，不知是面食还是汤。但人们仍吃得津津有味，坐在地上的小孩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不论是菜还是装菜的盘，都有一种土气，和农家简朴的氛围相适应，俗得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