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界名画中的大航海
1.7.11 远航,海上谁寄锦书来
远航,海上谁寄锦书来

——《读信的女人》梅特苏 约1665年

——《写信的男人》梅特苏 约1665年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的《一剪梅》是古代表现情书与相思的经典。不过,寄情书的地点“云中”,一直没有定论。有一种推论为:云中,古郡名,泛指边关。

寄自边关,接近古代东方的现实,那么,西方的“锦书”又是从哪里寄来的?海中?对了,真是海中,至少在大航海时代的尼德兰是这样,至少在加布里埃尔·梅特苏(Gabriël Metsu)所画的《读信的女人》中是这样。

正忙于女红的女主人,突然接到女仆送来的信,放下手里的针线,抓过信坐到窗前展读。信是从哪里寄来的,又是谁写的呢?画家通过一系列象征手法展现了一个“情”字:女主人梳到脑后的头发表示她已订婚;情急落下的金边拖鞋,暗示男女之情;象征着忠诚的狗抬着头,将目光引向女仆。这里是此画的关键,她左手挎着的水桶上有两支爱神之箭,而手里拿着的信,收信人是“Metsu”,即作者的签名。她右手缓缓拉开窗帘,或是绘画防尘防晒的帘布,西方绘画中窗户与画框互为比喻,窗喻画,画喻窗。布帘之外的海洋是通向世界的“窗口”和展示世界的“画面”——两艘在海上行驶的帆船,那是大航海时代荷兰的独特风景。据荷兰历史学家估计,17世纪的头十年,共有8000多名男子搭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前往亚洲。此后这个数字不断增长,一直到17世纪50年代,每年都有四五千人前往亚洲。低地国家的通信,也多是从海上传来。此时帆船成了情书的喻体,而波涛汹涌的海景,正是悲欢离合的爱情考验。

《读信的女人》
梅特苏 约1665年
《写信的男人》
梅特苏 约1665年

梅特苏是荷兰莱顿画家公会注册成员,后世对其评价不亚于同时代的维美尔。我无法分出他们二位的画的高下,却能看出他们喜爱相同的题材——书信。维美尔至少画过6幅书信题材的画,有的画名就叫《情书》。梅特苏大约在1665年创作《读信的女人》时,还创作了一幅与之相对的《写信的男人》。两幅画同样大,都是高53厘米,宽40厘米,且都是木板油画,可谓姐妹篇。《写信的男人》也将大航海作为背景,男人在一张铺有波斯毛毯的桌上写信,桌角摆有一架可以“放眼世界”的地球仪,信的主题应是东方,当然还有思念。

由此可以推想,这一对思念主题的画,表现的是一位海商与妻子的书信传情,这是大航海时代荷兰海商温情的一面,有意无意之间构成了那个时代的人间缩影。有意思的是,《读信的女人》最终也漂洋过海,由爱尔兰国立美术馆收藏。2000年跨世纪之际,荷兰人将《读信的女人》制成了邮票在欧洲发行。可是21世纪了,谁还会从“云中”和“海中”寄出“锦书”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