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卫普冰冻的斯海尔德河》法兰克　1622年

——《海港落日》洛兰　1637年

我来安特卫普考察，和所有游客一样要到那个青铜勇士像下留个影。大多数安特卫普的公民都认为他们城市的名字来源于荷兰语“handwerpen”（断掌）。传说，古时有个巨人守在港口，向船长收取很高的通行费，年轻的勇士布拉博（Brabo）砍掉了这个巨人的手，还港口以和平安宁。布拉博把巨人的断掌扔到斯海尔德河的青铜雕像，是斯海尔德河恢复自由通畅的一个标志，也是这个城市的标志。

繁荣的海洋贸易使港口成为一道耀眼的风景，欧洲风景画家随之开拓了一个新题材——港口画，不仅画夏日繁忙的港口，也画冬日热闹的港口。塞巴斯蒂安·法兰克（Sebastian Vrancx）的《安特卫普冰冻的斯海尔德河》，可谓冬日港口画的经典。法兰克是地道的安特卫普人，曾担任安特卫普圣路加公会会长，还担任过民兵队长，所以，他创作了许多尼德兰反抗西班牙统治的战争纪实画，一些作品被他的老师鲁本斯收藏。

法兰克也是一位出色的风景画家，这幅画的下方河堤石上，有作者缩写签名“SV”和创作年代“1622”。此画真实反映了安特卫普港当年的面貌，突出了古老的港口起重设备，吊塔是那时的大型起重机，塔上有铁吊钩，塔下有大大的石盘。冰封河道是斯海尔德河，它发源于法国北部，经比利时，在荷兰注入北海。这里西距入海口还有90公里。这条入港航道水深达14米，港内可同时停泊2000余艘船，大货船进出港自如。

《安特卫普冰冻的斯海尔德河》
法兰克　1622年

《海港落日》
洛兰　1637年

按照传统，欧洲北方的港口，夏天是繁忙的港口，冬季冰封时改作集市。这种集市同时也是重要的娱乐场所，画中可以看到溜冰的、卖香肠的……冰面上大大小小的帐篷前，商人们正在热情地招呼客人。安特卫普港被那个时代的画家画过多次，但这幅冬季冰封的港口画，别有《清明上河图》的市俗趣味。

说到港口画，不能不提到被写入美术史的风景画画家克劳德·洛兰（Claude Lorrain）。这位长期居住在意大利的法国画家是新古典风景画的代表人物。他的风景画中最出名的就是系列港口画。我在卢浮宫的一个展室里参观了他所画的九幅港口画，包括《克里奥帕特拉在塔尔苏斯海港登陆》《海港边的卡比托利欧广场》《海上看热那亚港》《海港景色》《海港落日》《乌利西斯将克莉赛斯交还其父》等，其中《海港落日》在2008年被制作成邮票发行。

洛兰的港口画多取材于神话、历史和宗教故事，其场景也借助了现实中的部分港口，比如，他1637年创作的《海港落日》中，突出描绘了17世纪初最流行的盖伦大帆船的两大特征：一是长长的船首斜桅和斜桅前的小立桅，二是改良后的方平船尾……当然也少不了在岸上按他的想象“加建”许多古典建筑。实际上，此时的威尼斯早已衰落，后来兴旺一时的热那亚也衰落了，海上贸易的风头早已被西欧的安特卫普和阿姆斯特丹抢走，意大利的港口真的坠入了黄昏期。巧合的是，洛兰对港口画的一大贡献恰是他对日出与日落中被霞光尽染的港口的表现，连他的墓志铭中，都少不了对这一点的肯定——“出色地描绘日升与日落光线之杰出风景画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