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的计划
与此同时,在费金的老巢,奥利弗像个囚犯一样被关着。
费金先生痛斥了奥利弗种种忘恩负义的行为。他说,如果奥利弗没有接受他的救济,早就横死街头了。他又告诉奥利弗,一个小伙子到警察局告发了他的同伴,反而被判了盗窃罪,在某一天的早晨被绞死了。奥利弗听完费金的话,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奥利弗天天被锁在小屋里,在这段令人难以忍受的漫长的时光里,陪伴奥利弗的只有幻想。
过了一星期,费金不再锁门,奥利弗可以在房子里面转来转去了。这所房子的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上面还钉了许多木板和铁棍,透不进一丝光亮。每天,奥利弗都会蜷缩在靠近大门的走廊角落里,盼望着费金或是他的徒弟快点回来。
一天下午,杰克·达金斯和查理·贝茨在屋里没出去。他们居然肯赏脸,向奥利弗聊起了他们的小偷生涯。
“你为什么不想拜费金为师?”查理问他,“等你弄到了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宣布退休了,嗯,甚至做一个上等人。”
“我不喜欢这种事,”奥利弗说,“要是能放走我就好了。”
“真没志气,”杰克说,“难道你还想投靠你那些有钱的朋友?毫无疑问,你受骗了。”
正在这时,费金与另外两个人走了进来,和他们一起聊天。一个名叫汤姆·基特宁的小伙子刚从监狱里面出来,大家都拿他开玩笑。基特宁和费金把椅子拉到壁炉前,费金招呼奥利弗坐到自己身边,将谈话引入了最能激发听众兴趣的话题。大家聊了好长时间,才各自回去休息。
从那天晚上起,奥利弗就很少单独留下了,杰克和查理总是陪着他,做他们经常做的那种手帕游戏。有时,费金给他们讲他年轻时打劫的故事,并且在讲述时穿插了许多滑稽离奇的情节,连奥利弗都特别感兴趣,尽管他明白这些事都是坏事。

诡计多端的费金在逐步腐蚀奥利弗的心灵。他知道奥利弗很孤独、很痛苦,迫切需要朋友,哪怕是做罪犯的朋友。
过了几个星期,在一个寒冷潮湿、狂风怒号的夜晚,费金穿上外套,竖起衣领,把下半个脸遮得严严实实,便离家出门了。他来到只有一盏孤灯的狭窄的街道,在一扇门上敲了几下,同开门的人咕哝了几句,便上了楼。
楼上,比尔·赛克斯正坐在火炉旁,身边是他的狗。这间房子昏暗、狭小,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南希也在这儿,她好像早已把自己保护奥利弗的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费金进了房间后,拽过一把椅子,往炉火旁凑了凑。
“我已经准备妥当了。”赛克斯咂了咂嘴说。
“是不是杰茨那户人家?”费金低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杰茨】
此处指地名,不是人名。

“干不了,”赛克斯冷冷地说,“托比在那附近已经转悠了两个星期,一到晚上,那里就紧闭门户,像个坟墓一样。我们只能从外面入手。”
“然后呢?”费金盯着赛克斯问道。
“我和托比需要一个小孩,具体怎么干,我不会告诉你,跟你这老鬼打交道,我还是小心为妙。”
费金在考虑着,半天没人吱声。他给赛克斯递了一个眼神,暗示他先让南希出去。
“别担心,”赛克斯不耐烦地说,“你认识她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不会四处宣扬,对吧,南希?”
南希放声大笑,拿起桌上的瓶子喝了一大口,大声说:“费金,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叫可怜的奥利弗去干这件事。”
“没错,”费金冷笑着说,“这正是我的意思。听着,比尔——这孩子已经训练一段时间了,该到他献忠的时候了,再说他也是最瘦小的。”
“稳妥吗?”赛克斯问,“他要是跟我耍花招,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让他觉得他和咱们是一伙的,他就能成咱们的人,”费金急切地说,“依我看,没有比这孩子更适合这次行动的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拉下水,否则,他一旦跑到警察局告发了我们,那就完蛋了。”
就这样,这次行动的计划定下来了。赛克斯开始畅饮烈酒,不一会儿便喝得酩酊大醉。费金站起身来准备走,他穿大衣时,死死地盯着南希看。
【酩酊】
形容大醉。
这姑娘表现得很自然,费金心想:“她还值得让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