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拥有光明和声音的日子
拥有光明和声音的日子

1880年6月27日,我出生在美国南部亚拉巴马州塔斯甘比亚镇。我的家族来自瑞典,后来移居到了美国的马里兰州。说来巧了,我的一位祖辈还是聋哑教育的专家呢。谁会想到,他的子孙会有一个像我这样又盲又聋的人。每每想到这儿,我都会感慨一番,命运真是一件不可预知的事情啊!

【不可预知】

不能够预先知道。

我的祖辈在亚拉巴马州塔斯甘比亚镇买了土地,所以我们家族的人就世世代代定居在了这里。据说,那时候由于地处偏远,我的祖父每年都要骑马跑到距塔斯甘比亚760英里外的费城去购买农场所需要的农具、肥料、种子和其他一些必需的用品。祖父在去费城的途中,总是会写信给家里报平安,信里也会写一些沿途看见的风景、见过的人、经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们大家仍然喜欢不停地翻看祖父留下来的信件,就好像在看一本探险小说,真是既惊险又刺激。

【南北战争】

又称美国内战,是美国历史上一场大规模的内战。1861年,林肯就任总统,美国南部十一个州以此为由退出联邦另成立政府,并驱逐驻扎在南方的联邦军,战争由此引发。此战导致奴隶制度在美国南方被最终废除。

我的父亲是南北战争时期南方的一名上尉,我的母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母亲比父亲要小上几岁。在我失去视觉、听觉以前的记忆里,我们家族住的屋子很小,总共只有一间四方形的大屋子和一个供仆人住的小屋子。那时按照南方人的习惯,会在自己家的旁边再盖一间屋子以备不时之需。南北战争以后,我的父亲也盖了一间这样的屋子,他和母亲结婚以后就住进了这间屋子。小屋的四周被葡萄、爬藤蔷薇和金银花围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用树枝搭建成的亭子。屋子里还有个小阳台,看上去像是藏在黄蔷薇和南方茯苓花的花丛里似的,成了蜂鸟和蜜蜂的天堂。

【不时之需】

不时:随时。随时随地的需要。

祖父和祖母的那间大屋离我们家这个小屋没有几步,由于我们家是被树木和绿藤覆盖着的,所以邻居们都把我们家叫做“绿色家园”。这里就是我孩提时代的天堂了。

我的家庭教师——莎莉文老师还没走进我的生活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靠着黄杨木树篱摸索着走到庭院,凭着仅存的嗅觉寻找初开的紫罗兰和百合花,贪婪地闻着它们清新的芳香。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把炙热的脸埋在清凉的树叶和草丛里,让躁动不安的心冷静下来。

【朝露】

早晨的露水,或比喻存在时间非常短促的事物。

每次我一个人独处在这个园子里时,身心总会感到格外舒服。地上有趴着的卷须藤和低垂着的茉莉,还有一种罕见的叫做蝴蝶荷的花。蝴蝶荷凋落的花瓣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还能发出丝丝香甜的气味。最漂亮的还是蔷薇花,在北方的花房中,很少能看见像我们家这样的蔷薇花,它一串串地攀爬、倒挂在阳台上,散发出迷人的芳香。每到清晨的时候,它的上面还浮着朝露,摸上去是那样的柔软,让人陶醉不已。我想上帝的花园也不过如此吧!

我生命的开始和普通人一样,和每个家庭迎接第一个孩子的情形一样,大家都满怀喜悦。为了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大家都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我的父亲希望将我的名字命名为“米德尔·坎贝尔”,因为那是他最尊敬的祖先的名字,而我的母亲则建议用我外婆的名字——海伦·艾佛雷得来给我命名。大家讨论的结果是,依照母亲的意愿,就用外婆的名字来为我命名。

【绞尽脑汁】

费尽思虑;用尽脑筋。

大家连日来为了我的姓名争吵不休。在带我去教堂接受洗礼的时候更是让大家手忙脚乱,父亲兴奋得居然连我的名字都忘了,以至于牧师问“这个婴儿叫什么名字”时,父亲居然脱口说出“海伦·亚当斯”,因此我的名字就叫“海伦·亚当斯”。

【洗礼】

基督教接收人入教所举行的一种宗教仪式,把水滴在被洗礼人的额上,或让受洗礼人身体浸在水里,表示洗净过去的罪恶。

家人告诉我,在婴儿的时候,我就表现出了不服输的个性,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我个性倔强,经常想模仿大人们的一举一动。6个月的时候,我就能够发出“茶”和“你好”的声音,我甚至在1岁以前就学会了发“水”的音。到我生病后,我虽然忘掉了曾经学过的字,但是“水”的发音我却仍然记得。

春天里百鸟齐鸣,歌声动听;夏天里到处是果子和蔷薇花;等到草黄叶红的时候就是深秋了。但是没想到,快乐的时光会这么短暂。在第二年的2月里,我突然高烧不退,医生们诊断是急性胃充血和脑充血,本来已经宣布无法挽救了,可就在一个清晨,我的高烧奇迹般地退去了。然而,当全家人感到惊奇和欣喜的时候却没人知道,这场高烧无情地剥夺了我的视力和听力。

我现在仍然依稀记得那场病。在我感到痛苦和恐惧的时候,是母亲一直在我身边温柔地抚慰着我,让我勇敢地在苦难中度过。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视力和听力,感到这个世界充满冷清和黑暗的时候,她——莎莉文老师,我的家庭教师,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打开了我心中的眼睛,点燃了我希望的烛火。

【抚慰】

安慰。

我虽然只拥有19个月的光明和声音,但那恬适的绿色家园、湛蓝的天空、青翠的草丛、艳丽的鲜花,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难忘。

【恬适】

恬静而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