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颂

原　文

后皇①嘉树，橘徕服兮②。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③兮。

绿叶素荣④，纷⑤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⑥，圆果抟⑦兮。

青黄杂糅，文章烂兮⑧。

精色内白⑨，类任道⑩兮。

纷缊宜修⑪，姱而不丑兮。

嗟⑫尔幼志，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深固难徙，廓⑬其无求兮。

苏世⑭独立，横⑮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不终失过兮。

秉德无私，参⑯天地兮。

愿岁并谢⑰，与长友兮。

淑离⑱不淫，梗其有理兮⑲。

年岁虽少，可师长兮。

行比伯夷⑳，置以为像㉑兮。

注　释

①后皇：天地的代称。

②徕：来。服：习惯。

③壹志：指志向专一。

④素荣：指白花。

⑤纷：纷繁，茂盛。

⑥曾：通“层”，重叠。剡棘（yǎn jí）：指锐利的尖刺。

⑦抟（tuán）：把东西捏聚成团。

⑧文章：指花纹色彩。烂：色彩绚丽。

⑨精色：指外表精美。内白：指内心洁净。

⑩任道：指可肩负重任的仁人志士。

⑪纷缊（yūn）：指茂盛。宜修：指修饰得体。

⑫嗟：叹词。

⑬廓（kuò）：空阔，广阔。

⑭苏世：指对世间彻底觉悟苏醒。

⑮横：下决心不顾一切。

⑯参：通“叁”，即三。这里指与天地相配。

⑰谢：凋落，衰退。

⑱淑离：指善良美丽。

⑲梗：正直，直爽。理：纹理。

⑳伯夷：子姓，名允。商末孤竹国人。为人清高而有节操。

㉑像：仿效。

译　文

天地间美好的橘树，生下来就适应这片土地。

禀受天命不能迁移，生长在江南的国度。

根深蒂固难以迁徙，更加具有专一的意志。

绿色的叶子、白色的花朵，茂盛得让人欢喜。

树枝层叠、尖刺锋利，圆圆的果实聚成团。

青黄的颜色混杂，色彩非常绚丽。

外表精美内心洁净，类似肩负重任的君子。

长得纷繁茂盛而又修饰合宜，美好而没有瑕疵。

感叹你从小就立下志向，与别的都不同。

超群独立而不改变，难道不值得让人欢喜？

你根深蒂固难以迁徙，心胸开阔而没有欲求。

你清醒地独处在世上，决心不随波逐流。

你关闭心扉，暗自谨慎，始终不犯过错。

秉持道德而没有私心，与天地同在。

愿与岁月一同流逝，与你长久地结为知己。

你善良美丽而不淫乱，坚强正直而有条理。

你年纪虽然不大，却可以作为老师。

你的品行好比古代的伯夷，可以作为人们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