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
屈 原
原 文
曰：遂①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②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③，谁能极④之？
冯翼惟像⑤，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⑥，惟时⑦何为？
阴阳三⑧合，何本何化？
圆⑨则九重，孰营度⑩之？
惟兹何功⑪，孰初作之？
斡维⑫焉系？天极焉加⑬？
八柱何当⑭？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⑮？
隅隈多有⑯，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⑰？十二⑱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出自汤谷⑲，次于蒙汜⑳。
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夜光㉑何德，死则又育㉒？
厥利㉓维何，而顾菟㉔在腹？
女歧无合㉕，夫焉取九子？
伯强㉖何处？惠气㉗安在？
何阖㉘而晦？何开而明？
角宿㉙未旦，曜灵㉚安藏？
注 释
①遂：通“邃”，远。
②上下：指天地。
③冥昭瞢（méng）暗：指昼夜未分的混沌状态。
④极：深探，穷究。
⑤冯翼：指广大透明的空虚状态。像：表像，存在。
⑥明明暗暗：指白昼明亮夜晚黑暗。
⑦时：通“是”，此。
⑧三：通“参”，混合，交错。
⑨圆：指天。古人认为天是圆的。
⑩营度：指周围量度。
⑪何功：指何等的工程。
⑫斡（wò）维：指运转的枢纽、绳索。
⑬加：加置，安放。
⑭八柱：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地有八柱，用以承天。当：支撑。
⑮属（zhǔ）：连缀，接连。
⑯隅：角落。隈（wēi）：弯曲之处。
⑰沓：合。
⑱十二：指十二次。古人为了度量日、月、行星的位置和运动，把黄道带分成十二个部分，称之“十二次”。
⑲汤谷：又称旸谷，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
⑳蒙汜：又称蒙谷，传说中太阳止息的地方。
㉑夜光：指月亮。
㉒死则又育：指月亮缺了又圆。
㉓利：黑影。
㉔菟：即兔。
㉕女歧：传说中的女神，无夫而生九子。合：匹配，配偶。
㉖伯强：北方的一位风神。
㉗惠气：指和顺之气。
㉘阖：关闭。
㉙角宿：星宿名。角宿内两颗主要亮星角宿一与角宿二，分别为青龙的右角和左角。黄道穿过两星之间，故七曜诸星的运行轨迹亦多从两星间经过。古称“天门”或“天关”。
㉚曜灵：指太阳。
译 文
请问：关于远古的情景，是谁传授给后人的？
天地未分时的情景，能根据什么来考究？
那时蒙昧浑沌、昏暗不明，谁能把它弄清楚？
既然虚空是唯一的表象，凭什么可以认识宇宙？
白昼明亮夜晚黑暗，为什么这样安排？
阴阳二气交融而生万物，它们的根源是什么？又化育了什么？
天穹共有九层，有谁度量过？
这样浩大的工程，最初是谁建造的？
天体旋转时的斗柄绳索系在哪里？天轴的顶端架设在何处？
擎天的八根天柱挺立在哪里？东南方为什么塌陷一块？
九天的边际，分别在哪里？是怎么连接的？
天际有很多弯曲角落，谁能知道周全？
天与地在哪里交会？黄道怎么十二等分？
日月附着在哪里而不坠落？群星怎样排列在空中？
太阳从汤谷出来，歇息降落在蒙汜。
从天亮到黄昏，它走了多少里路？
月亮有什么高尚的德行，可以缺了复圆？
月亮上面的黑点是什么？难道是有只玉兔在里面？
神女女歧没有丈夫，为何能生九个儿子？
风神伯强住在哪里？和畅之风从哪里吹来？
为何天门关闭就黑暗？为何天门打开就光明？
天门还没开启的时候，太阳又在哪儿躲藏？
原 文
不任汩鸿①，师何以尚之②？
佥③曰何忧？何不课④而行之？
鸱龟曳衔⑤，鲧何听焉？
顺欲⑥成功，帝何刑焉？
永遏⑦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⑧？
伯禹愎鲧⑨，夫何以变化？
纂就前绪⑩，遂成考⑪功。
何续初继业，而厥谋⑫不同？
洪泉极深，何以窴⑬之？
地方九则⑭，何以坟⑮之？
河海应龙⑯，何尽何历⑰？
鲧何所营⑱？禹何所成？
康回冯怒⑲，地何故以东南倾？
九州安错⑳？川谷何洿㉑？
东流不溢，孰知其故？
东西南北，其修㉒孰多？
南北顺椭㉓，其衍㉔几何？
昆仑县圃，其凥㉕安在？
增城九重㉖，其高几里？
四方之门，其谁从焉？
西北辟启㉗，何气通焉？
日安不到？烛龙㉘何照？
羲和之未扬㉙，若华㉚何光？
何所冬暖？何所夏寒？
焉有石林？何兽能言？
焉有虬㉛龙，负熊以游？
雄虺㉜九首，倏忽㉝焉在？
何所不死？长人何守㉞？
靡萍九衢㉟，枲㊱华安居？
一蛇吞象，厥大何如？
黑水玄趾㊲，三危㊳安在？
延年不死，寿何所止？
鲮鱼㊴何所？鬿堆㊵焉处？
羿焉
日㊶？乌焉解羽㊷？
注 释
①汩（gǔ）：治理，疏通。鸿：通“洪”，洪水。
②师：民众，徒众。尚：荐举。
③佥（qiān）：全，都。
④课：考核。
⑤鸱（chī）龟：传说中像鸱鸟的龟。曳衔：指牵引连接。
⑥顺欲：指顺从自己的心欲或意志。
⑦遏：抑制。这里指幽禁。
⑧三年：虚指多年。施：解脱，释放。
⑨伯禹：即大禹。传说中鲧死后从鲧的腹中生出。愎：通“腹”。
⑩纂（zuǎn）：通“缵”，继承。前绪：指前人的事业。
⑪考：已死的父亲。
⑫谋：计策，主意。
⑬窴（tián）：通“填”，填塞。
⑭方：辨别，区分。九则：指九等。大禹把天下土地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
⑮坟：划分。
⑯应龙：传说中有翼的龙，曾助大禹治水。
⑰何尽何历：此句疑有错，当为“应龙何画，河海何历”。指应龙怎么用尾巴划地，河流经过哪里入海。
⑱营：迷惑。
⑲康回：传说中的共工氏，曾怒触不周山，使天倾地裂。冯：大，盛。
⑳错：通“措”，安置。
㉑洿（wū）：低下，低洼。
㉒修：长。
㉓椭：狭长。
㉔衍：多余。
㉕凥：通“居”。
㉖增城：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地名。九重：泛指多层，极高。
㉗辟启：指敞开。
㉘烛龙：古代神话中的神名。传说其张目能照耀天下。
㉙羲和：传说中给太阳驾车的神。扬：高举。这里指出发。
㉚若华：古代神话中若木的花。
㉛虬（qiú）：古代传说中有角的小龙。
㉜雄虺（huǐ）：一种传说中的毒蛇。
㉝倏忽：形容极快的样子。
㉞长人：指长寿的人。守：节操。
㉟靡萍（píng）：指漂流的浮萍。九衢：指蔓延的萍草有多个枝杈。
㊱枲（xǐ）：麻的雄株，只开雄花，不结果实。
㊲黑水：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水名。玄趾：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山名。
㊳三危：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地名。
㊴鲮鱼：传说中的一种怪鱼，生长于西海中，人面人首鱼身。
㊵鬿（qí）堆：大雀。传说中的一种怪鸟。
㊶羿：唐尧时的射师。
（bì）：射。
㊷乌：传说中太阳里的金乌。解羽：指羽毛脱落。亦指禽鸟死去。
译 文
鲧不能胜任治水大任，众人为何要推举他？
大家都说为何要担忧？为何不先试试再任用呢？
鸱龟拖拉衔走土石，鲧为何能让它们听命？
顺从鲧的意图治水将要成功，帝尧为何要处罚鲧？
把鲧长期囚禁在羽山，为何多年不释放？
大禹从鲧的腹中生出来，凭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大禹继承了父亲的事业，最终成就了父亲的功业。
为什么大禹继承父亲的事业，他们的做法却有不同？
洪水深不见底，禹用什么把它填平？
禹把全国分为九等，这是根据什么划分的？
应龙怎么用尾巴划地？河流经过哪里入海？
鲧被什么迷惑而事业不成？大禹凭借什么成就了功业？
共工勃然大怒，大地为何向东南倾斜？
九州大地怎么安置？河谷为何洼陷？
水向东流却不会满溢，谁知道其中的缘故？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哪个距离最长？
南北狭长，比东西长出多少？
昆仑山的悬圃仙境，到底在哪个地方？
最上层的增城非常高，高度到底是多少？
昆仑山四面八方都有门，谁从那里通过？
西北方的天门开着，什么风从那里通过？
太阳有哪里照不到？烛龙照亮了哪里？
羲和还没有出发，若木花为何放出光芒？
什么地方冬天温暖？什么地方夏天寒冷？
哪里有石林？哪种野兽能说人话？
哪里有无角的虬龙，背着黑熊游动？
九头的毒蛇来去迅捷，到底在哪里？
什么地方的人能不死？长寿的人有什么操守？
浮萍的枝叶交错，
麻的花长在哪里？
一条蛇吞下一头大象，它究竟有多大？
黑水、玄趾、三危在哪里？
延长寿命不死去，寿命到什么时候会终止？
鲮鱼在什么地方？大雀在什么地方？
后羿为何要射太阳？太阳中的金乌为何会死去？
原 文
禹之力献功①，降省②下土四方。
焉得彼涂山③女，而通之于台桑④？
闵妃匹合⑤，厥身是继。
胡维嗜不同味⑥，而快鼌饱⑦？
启代益作后⑧，卒然离
⑨。
何启惟⑩忧，而能拘是达⑪？
皆归射鞠⑫，而无害厥躬⑬。
何后益作革⑭，而禹播降⑮？
启棘宾商⑯，《九辨》《九歌》⑰。
何勤子屠母⑱，而死分竟⑲地？
帝降夷羿⑳，革孽㉑夏民。
胡射夫河伯㉒，而妻彼雒嫔㉓？
冯珧利决㉔，封豨㉕是射。
何献蒸肉之膏㉖，而后帝不若㉗？
浞娶纯狐㉘，眩妻爰谋㉙。
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㉚？
阻穷㉛西征，岩何越焉？
化为黄熊㉜，巫何活焉？
咸播秬黍㉝，莆雚是营㉞。
何由并投㉟，而鲧疾修盈㊱？
白蜺婴茀㊲，胡为此堂㊳？
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㊴？
天式从横㊵，阳离爰死。
大鸟㊶何鸣，夫焉丧厥体？
萍号起雨㊷，何以兴之？
撰体胁鹿㊸，何以膺㊹之？
鳌戴山抃㊺，何以安之？
释舟陵行㊻，何以迁㊼之？
惟浇㊽在户，何求于嫂？
何少康㊾逐犬，而颠陨㊿厥首？
女歧
缝裳，而馆同爰止
。
何颠易
厥首，而亲以逢殆
？
汤谋易旅
，何以厚
之？
覆舟斟寻
，何道取之？
桀伐蒙山
，何所得焉？
妺嬉
何肆，汤何殛
焉？
舜闵在家
，父何以鳏
？
尧不姚告
，二女何亲
？
厥萌在初，何所亿
焉？
璜台十成
，谁所极焉？
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
女娲
有体，孰制匠
之？
舜服厥弟
，终然为害。
何肆犬体
，而厥身不危败？
吴获迄古
，南岳
是止。
孰期去斯
，得两男子
？
缘鹄饰玉
，后帝是飨
。
何承
谋夏桀，终以灭丧？
帝乃降观，下逢伊挚
。
何条
放致罚，而黎服大说
？
注 释
①献功：这里指努力治理水患。
②降省：指到下面巡视。
③涂山：山名，其地不可确指。
④通：勾结，私通。台桑：地名。传说禹娶涂山氏之女处。
⑤闵：通“悯”，怜恤，哀伤。匹合：指婚配。
⑥胡维：指为何。嗜：喜欢，爱好。
⑦快鼌（zhāo）饱：满足一时的欲望。鼌：通“朝”，早晨。
⑧启：大禹的儿子。继承了夏朝的王位。益：禹时的贤臣。传说大禹曾传位给他，后为启所杀。
⑨卒：通“猝”，突然。离：假借为“罹”，遭受。
（niè）：忧，忧患。
⑩惟：疑作“罹”，遭受。
⑪达：畅通。这里指逃脱。
⑫射鞠：指交战。鞠：箭囊。一说为射箭声。
⑬厥躬：指启动自身。
⑭作：通“祚”，国运。革：变革。
⑮播降：指繁衍昌隆。
⑯棘：通“亟”，急切，急迫。宾：礼敬，祭祀。商：应为“帝”，指天帝。
⑰《九辨》《九歌》：古乐曲名。传说为启所作。
⑱勤子：指贤子。屠母：传说启的母亲涂山氏化为石头，石破而生启，故曰屠母。
⑲竟：全部，整个。
⑳夷羿：指后羿。夏朝东夷族有穷氏首领。
㉑革孽：指革除灾难。
㉒河伯：黄河水神。传说河伯变成白龙出行，被后羿射瞎左眼。
㉓雒（luò）嫔：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洛水女神，名宓妃。
㉔冯：扶，持。珧（yáo）：蚌蛤的甲壳，古代用作刀、弓上的装饰品。这里指蚌壳装饰的弓。决：通“玦”，这里指用玉、石等制成的用来拉弓的扳指。
㉕封豨（xī）：指大野猪。
㉖蒸肉：指祭肉。膏：脂油。
㉗若：顺。
㉘浞：指寒浞。后羿的相，与羿妻合谋杀了后羿自立为君。纯狐：后羿的妻子。
㉙眩：迷惑，迷乱。爰：于是。
㉚吞：兼并，侵占。揆：灭，破。
㉛阻穷：指道路艰险。
㉜化为黄熊：《左传·昭公七年》中记载：“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
㉝咸：全，都。秬（jù）黍：即黑黍。
㉞莆雚（pú huán）：均为水草名。营：耕作。
㉟由：原由，缘故。并投：指把鲧与共工等四凶一起流放。
㊱疾：痛苦。这里指罪恶。修：长。盈：满。
㊲白蜺（ní）：指白色的寒蝉。干宝《搜神记》卷一中记载：“崔文子者，泰山人也。学仙于王子乔。子乔化为白蜺，而持药与文子。文子惊怪，引戈击蜺，中之，因堕其药。俯而视之，王子乔之尸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须臾，化为大鸟。开而视之，翻然飞去。”婴：缠绕。茀（fú）：云雾。
㊳堂：指崔文子学仙的堂室。
㊴臧：通“藏”，收藏。
㊵天式：指自然法式，自然规律。从横：即纵横。这里指阴阳生死是自然规律，不能改变。
㊶大鸟：指王子乔所化之鸟。
㊷萍：古代对雨神“萍翳”的省称。号：命令，发令。
㊸撰体胁鹿：指风神飞廉具有鹿身雀头的形态。
㊹膺：接受，承当。
㊺鳌（áo）：传说中的海中大鳖。戴：背负。抃（biàn）：拍手。这里指鳖舞动四肢。
㊻释：放下，放开。陵：山，山头。这里指陆地。
㊼迁：徙居，搬动。
㊽浇（ào）：寒浞的儿子。传说其力大且残忍，曾杀死夏相，又被夏相的儿子少康所杀。
㊾少康：又名杜康，姒相之子，夏朝君主。
㊿颠陨：指死亡。
女歧：即女艾。《左传·哀公元年》上记载：“（少康）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
馆同：即同馆，同房。止：居住。
易：换。这里指错杀。
亲：亲近的人。这里指女艾。逢殆：指遭殃。
汤：当为“康”之误。指少康。易：治，整治。旅：泛指军队。
厚：重，多。这里指增强实力。
覆舟：指翻船。比喻败亡覆灭。斟寻：古国名。夏同姓诸侯国。
桀：夏朝末代君主。历史上有名的暴君。蒙山：古国名。
妺（mò）嬉：夏桀的王后。
殛：治罪，惩罚。
舜：姚姓，有虞氏，名重华，史称虞舜。上古时期部落联盟首领，“五帝”之一。闵：通“悯”，忧虑。
鳏（guān）：男子年长而无妻。
尧：姓伊祁，号放勋。上古时期部落联盟首领，“五帝”之一。姚告：即告姚，指告诉舜的父母。
亲：结亲。
亿：通“臆”，臆测，预料。
璜台：指用玉石装饰的楼台。十成：即十层。表示极高。
道：引导。尚：尊崇，推崇。
女娲：上古神话中的创世女神。一日有七十二变。
制匠：指制造，创造。
厥弟：指舜的弟弟象。
犬体：这里是对象的贬称。指他的行为与猪狗一样。
迄古：指从远古时开始。即国运长久。
南岳：指南方地区。
期：希望。这里指预料。去：应作“夫”，意为于。斯：此。指吴国国运长久这种情况。
两男子：一说指太伯、仲雍。开创吴国的贤君。
缘：因，凭借。鹄：天鹅。饰玉：指装饰有玉石的鼎。
后帝：指汤。飨：接受酒食。
承：接受。
伊挚：即伊尹。伊姓，名挚，小名阿衡。商朝初年著名贤相，辅助商汤灭夏朝。传说伊尹为求见商汤，亲自烹调了一份鹄羹，结果受到商汤青睐。
条：即鸣条，地名。
黎服：指黎民百姓。说：通“悦”，高兴。
译 文
大禹努力地治理水患，下到民间去考察四方。
在那里遇到涂山氏之女，而与她在台桑私通。
爱怜这女子而匹配结合，自身就有了继承的后代。
为何彼此嗜好不同，却急切地满足一时的欲望？
夏启想代替伯益做君主，却忽然遭受灾祸。
为何夏启遇到灾祸，却能从拘禁中逃脱？
夏启与伯益的部族交战，而夏启没有受到伤害。
为何伯益的王位被取代，禹的后代却繁荣昌盛？
夏启急切地祭祀天帝，得到了《九辩》与《九歌》。
为什么贤子降生却害死了母亲，尸体遍地散落？
天帝降下后羿，为夏民消除祸患。
他为何射杀河伯，而娶了河伯的妻子洛神？
他拿着精良的弓箭，射杀了大野猪。
为何他进献了肥美的祭肉，而天帝却不顺心？
寒浞娶了后羿的妃子纯狐，善于迷惑人的纯狐于是和寒浞谋划。
为什么后羿善于射箭，却被他们一起吞并消灭了？
鲧被流放到西边，道路阻绝，怎么翻越山岩？
鲧已经变成黄熊，巫师为何能把他救活？
鲧让百姓都播种黑黍，清除杂草。
为什么要把他与共工等人一起流放，难道鲧的罪孽这么深重吗？
白色的寒蝉周围云气缭绕，为什么来到崔文子的堂室？
王子乔从哪里得到不死的仙药，却不能牢牢地隐藏？
自然法则阴阳消长，阳气消失就会死亡。
王子乔死后变成的大鸟为什么鸣叫？他怎么会丧失原来的身躯？
雨神萍翳呼号一声就能下雨，这是怎样兴起的？
风神飞廉性情温顺，为何要随之响应？
巨龟头顶神山四肢划动，怎么能让神山安稳不动？
把船放在陆地上，怎么能使它移动？
浇在家里，有什么要求助他的嫂子？
少康为何放狗去咬浇，还砍下了他的头颅？
女艾为浇缝衣服，并与他一同在房里睡觉。
少康为何错割下女艾的头颅，亲信的人反而遭殃？
少康谋划整顿军队，用什么方法壮大队伍？
灭掉斟寻国，少康用什么方法取胜？
夏桀攻伐蒙山，得到了什么？
妺嬉怎样放肆淫乱，成汤为何要惩罚她？
舜在家忧愁，父亲为何不给他娶妻？
尧帝没有事先告知舜的父母，为何就把两个女儿嫁给了舜？
在事物萌芽的最初，为何能臆测将来的发展？
美玉筑成十层的高台，谁能够登上？
伏羲登上帝位，是谁引导并推崇他？
女娲的躯体变化万千，是谁造就了她？
舜顺从地对待弟弟象，最终却成为祸害。
为何象如同猪狗一般放肆，自身却没有败亡？
吴国的国运长久，南边是它立国的地方。
谁能料到这种情况，难道只因为得到了两位贤君？
伊尹用玉鼎盛放天鹅肉羹，进献给商汤。
商汤怎样运用伊尹的谋划，最终灭掉了夏桀？
商汤走到人间去观察民情，碰到那位小臣伊尹。
为何夏桀被流放到鸣条受罚，黎民百姓却十分高兴？
原 文
简狄在台①，喾何宜②？
玄鸟致贻③，女何喜④？
该秉季德⑤，厥父是臧⑥。
胡终弊于有扈⑦，牧夫牛羊？
干协时舞⑧，何以怀之？
平胁曼肤⑨，何以肥⑩之？
有扈牧竖⑪，云何而逢？
击床先出⑫，其命何从？
恒⑬秉季德，焉得夫朴牛⑭？
何往营班⑮禄，不但⑯还来？
昏微⑰遵迹，有狄⑱不宁。
何繁鸟萃棘⑲，负子肆情⑳？
眩弟并淫㉑，危害厥兄。
何变化以作诈㉒，后嗣而逢长㉓？
成汤东巡，有莘㉔爰极。
何乞彼小臣㉕，而吉妃是得？
水滨之木，得彼小子㉖。
夫何恶之，媵㉗有莘之妇？
汤出重泉㉘，夫何罪尤？
不胜心伐帝㉙，夫谁使挑㉚之？
注 释
①简狄：上古时代汉族传说中商朝始祖契之母，帝喾的次妃。传说因吞食燕卵而生契。
②喾（kù）：姬姓，名俊，高辛氏。五帝之一，中国上古时期的一位著名部落联盟首领。宜：适宜。
③玄鸟：即燕子。贻：赠送的礼物。这里指燕子的蛋。
④喜：有喜，怀孕。
⑤该：通“亥”。指王亥，商朝的始祖。秉：保持，坚持。季：王亥之父。
⑥臧：善良。
⑦弊：疲困，困顿。有扈：当为“有易”之误。有易，古国名。《山海经·大荒东经》上记载：“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
⑧干：盾牌。协：符合。
⑨平胁曼肤：指胸部丰满，皮肤细嫩滑泽。
⑩肥：通“妃”，匹配。
⑪牧竖：指牧奴，牧童。
⑫击床：指击杀于床上。
⑬恒：指王恒。王亥之弟。
⑭朴牛：指大牛。
⑮班：通“颁”，颁布。
⑯但：空。
⑰昏微：上甲微，子姓，名昏微，字上甲，王亥的儿子。
⑱有狄：即有易。
⑲繁鸟萃棘：指众多的鸟儿聚集在树上。表示虽无人在旁，还有许多鸟看着。比喻暗中干坏事是掩盖不住的。
⑳负：疑为“
”，即妇。负子：即妇子，指把儿媳抢来做自己的妻妾。肆情：指纵欲。
㉑眩：迷惑，迷乱。这里指荒唐。
㉒变化：指事物被另外的事物取代。这里指王位被取代。作诈：指行为奸诈。
㉓逢长：指久长。
㉔有莘（shēn）：古国名。姒姓，夏禹之后。
㉕乞：向人求讨。小臣：指伊尹。本为有莘氏女师仆。
㉖小子：指伊尹。
㉗媵（yìng）：随嫁。
㉘重泉：古地名。汤曾被夏桀囚禁于此。
㉙不胜心：指不能抑制内心的怒气。帝：指夏桀。
㉚挑：拨弄，引动。
译 文
简狄住在高台上，帝喾为何会觉得适宜婚配？
燕子给简狄送去礼物，她为何会怀孕？
王亥秉承父亲季的美德，像他父亲一样善良。
为什么最终为有易氏所困，为他们牧牛放羊？
王亥拿着盾牌跳舞，为何能使有易氏之女怀念？
有易氏之女长得细嫩丰满，为何会与王亥婚配？
有易氏之女与牧人王亥，是怎么相逢的呢？
有易氏先动手在床上击杀王亥，这是听从了谁的命令？
王恒也秉承了父亲季的美德，又怎么获得失去的大牛？
他为何还到有易氏去颁布爵禄，目的没达到就回来了？
上甲微遵循先人的脚步，有易氏因此不安宁。
为何鸟儿聚集在荆棘丛上围观，他还背着儿子与儿媳纵情淫乱？
荒唐的弟弟与上甲微一样淫乱，最后危害了自己的兄长。
为何通过诡计获得王位，后代却能长久繁盛？
成汤到东方去巡视，一直走到有莘氏的国境。
为何寻求小臣伊尹，却得到了美丽的夫人？
在水边的空桑树中，捡到了那位小臣伊尹。
有莘氏为何不喜欢他，让他作为奴隶陪嫁有莘氏的姑娘？
汤被夏桀囚在重泉，到底是因为什么罪过？
汤不能抑制怒火而去讨伐夏桀，到底是谁挑唆了他？
原 文
会鼌争盟①，何践吾期②？
苍鸟群飞，孰使萃③之？
列击纣躬④，叔旦不嘉⑤。
何亲揆发⑥，定周之命以咨嗟⑦？
授殷天下，其位安施⑧？
及⑨成乃亡，其罪伊何？
争遣伐器⑩，何以行之？
并驱击翼⑪，何以将⑫之？
昭后⑬成游，南土爰底⑭。
厥利维何，逢彼白雉⑮？
穆王巧梅⑯，夫何为周流⑰？
环理⑱天下，夫何索求？
妖夫曳衒⑲，何号于市？
周幽谁诛⑳？焉得夫褒姒㉑？
天命反侧㉒，何罚何佑？
齐桓九会㉓，卒然身杀。
彼王纣之躬，孰使乱惑？
何恶辅弼㉔，谗谄是服㉕？
比干㉖何逆，而抑沈㉗之？
雷开㉘何顺，而赐封之？
何圣人之一德，卒其异方㉙？
梅伯受醢㉚，箕子详狂㉛。
稷维元子㉜，帝何竺之㉝？
投之于冰上，鸟何燠㉞之？
何冯弓挟矢㉟，殊能将之？
既惊帝切激㊱，何逢长㊲之？
伯昌号衰㊳，秉鞭作牧㊴。
何令彻彼岐社㊵，命有殷国？
迁藏就岐㊶，何能依？
殷有惑妇㊷，何所讥㊸？
受赐兹醢㊹，西伯上告。
何亲就上帝罚，殷之命以不救？
师望在肆㊺，昌何识？
鼓刀㊻扬声，后何喜？
武发杀殷，何所悒㊼？
载尸集战㊽，何所急？
伯林雉经㊾，维其何故？
何感天抑地㊿，夫谁畏惧？
皇天集命
，惟何戒之？
受礼
天下，又使至
代之。
初汤臣挚，后兹承辅
。
何卒官汤，尊食宗绪
？
勋阖梦生
，少离散亡。
何壮武厉
，能流厥严
？
彭铿斟雉
，帝何飨？
受寿永多，夫何久长？
中央共牧
，后
何怒？
蜂蛾
微命，力何固？
惊女采薇
，鹿何祐？
北至回水
，萃
何喜？
兄有噬犬
，弟
何欲？
易之以百两，卒无禄
。
注 释
①鼌：通“朝”，早晨。这里指甲子日的早上。争盟：指争着盟约。
②践：履行，实行。吾期：指周武王定下的期限。
③萃：聚集。
④列：“裂”的古字，分割，分解。纣：商纣王帝辛，子姓，名受，谥号纣。商朝最后一位君主。
⑤叔旦：指周公旦。姓姬，名旦，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周武王姬发的弟弟。曾两次辅佐周武王东伐纣王。嘉：夸奖，赞许。
⑥揆：揆度，谋划。发：指周武王姬发。姬姓，名发，周文王姬昌与太姒的嫡次子。西周王朝开国君主。
⑦命：天命，国运。咨嗟：指叹息。
⑧位：王位，帝位。施：设置，安放。
⑨及：等。
⑩伐器：指作战的武器。这里指军队。
⑪并驱：指同时向前行进。翼：一个队形的两翼。
⑫将：统率，指挥。
⑬昭后：指周昭王。姬姓，名瑕。周康王姬钊之子，周朝第四任君主。
⑭底：达到。
⑮雉（zhì）：野鸡。
⑯穆王：指周穆王。姬姓，名满。周昭王之子，西周第五位君主。中国古代历史上最富于传奇色彩的帝王之一，世称“穆天子”。巧梅：指精于驱车策马之术。梅：通“枚”，马鞭。
⑰周流：指周游天下。
⑱环理：指环履，周游。
⑲妖夫：指妖人。曳衒（xuàn）：指夫妇二人牵引过市叫卖。⑳周幽：指周幽王。姬姓，名宫涅。西周第十二任君主。
㉑褒姒（bāo sì）：周幽王第二任王后。
㉒反侧：指反复无常。
㉓齐桓：指齐桓公。姜姓，吕氏，名小白。春秋时齐国第十五位国君，春秋五霸之首。九会：指多次会盟。
㉔辅弼：指辅佐君主的人。
㉕谗谄：指好谗谮谄谀之人。服：任用。
㉖比干：子姓，商代帝王文丁的次子，商纣王的叔叔，官少师（丞相）。因直言进谏被商纣王剖心而死。
㉗抑沈：指压抑沉沦。沈：通“沉”。
㉘雷开：相传为殷纣王的佞臣。
㉙异方：指不同的方式。
㉚梅伯：商朝的诸侯，官至司徒，赠太师。商纣王时直臣。醢（hǎi）：肉酱。
㉛箕子：名胥余，商纣王的叔父，官太师。详狂：指假装疯狂。
㉜稷：即后稷。姬姓，名弃，黄帝玄孙，帝喾嫡长子，母姜嫄。尧舜时期掌管农业之官。周朝始祖。元子：指长子。
㉝帝：指帝喾。竺：通“毒”，憎恶。
㉞燠（yù）：暖，热。
㉟冯（píng）：持。挟：携带。
㊱切激：指激烈。
㊲逢长：指久长。
㊳伯昌：即周文王。姓姬，名昌。商纣王时为西方诸侯之长，号西伯，故称。衰：衰微末世。
㊴秉鞭：指执鞭。比喻执政。牧：古代地方长官。
㊵彻：毁弃。岐社：指周文王所立的周室神社，本在岐山。
㊶迁藏就岐：指周太王亶父带着宝藏迁徙到岐山。
㊷惑妇：指迷惑人心的妇人。这里指商纣王的宠妃妲己。
㊸讥：旁敲侧击地批评。
㊹兹醢：指周文王儿子伯邑考被剁成的肉酱。
㊺师望：指姜太公吕望。姜姓，吕氏，名尚，一名望，字子牙，别号飞熊。曾辅佐武王伐纣。肆：店铺。
㊻鼓刀：指摆弄刀子发出响声。宰杀牲畜时敲击其刀，使之发声，故曰“鼓刀”。
㊼悒（yì）：忧愤。
㊽尸：神主牌，以木为之。集战：指集合诸侯交战。
㊾伯林：指商纣王。雉经：指自缢。
㊿感天抑地：指感天动地。
集命：指降大命于开国之君。
礼：通“理”，治理。
至：指后来的人。
承辅：指辅佐。承：通“丞”。
宗绪：指祖先的绪业。
勋：特殊功劳。阖：吴王阖闾，姬姓，名光。春秋末期吴国君主。梦生：指吴王寿梦的孙子。
武厉：指威武勇猛。
严：威严，威信。
彭铿（kēng）：即彭祖。相传其寿八百。斟（zhēn）雉：指调治雉羹。
中央：指周王朝。共牧：指周公、召公共同治理。
后：指周厉王。
蜂蛾：一作“蜂蚁”。比喻平民百姓。
惊女采薇：相传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采薇为食，惊动了几个女子，并被她们讥讽。后来上天派遣白鹿庇佑他们。
回水：指首阳山下的水。
萃：停止，歇息。
兄：指秦景公伯车。噬犬：指凶猛咬人的狗。
弟：指秦景公的弟弟子针。
易：交换。两：通“辆”，车辆。
无禄：指死亡。
译 文
诸侯们在甲子日的早晨会盟誓师，他们怎么履行周武王定下的期限？
将士像苍鹰成群飞翔搏击，是谁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武王分解商纣王的尸体，周公旦对此不赞同。
为何周公亲自为武王谋划，奠定周朝基业却反而叹息？
天帝把天下交给殷朝，帝位是根据什么来施与的？
等到殷朝成功后又让他们灭亡，他们的罪过是什么？
军队士兵争着出击讨伐，是通过什么来达到的？
诸侯国的军队同时攻打敌军的两翼，是谁指挥带领的？
周昭王出去巡游，一直走到了南方。
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获得白色的野鸡？
周穆王擅长驾车，为何想要周游天下？
在天下四处游走，他到底在寻求什么？
妖人互相牵引着叫卖，为何在街市上大声呼号？
周幽王要诛杀谁？他怎么得到了褒姒？
天命反复无常，它会惩罚谁？又会保佑谁？
齐桓公九次会盟诸侯，最终却被人杀害。
商纣王凭他一个人，是谁使他变得迷惑糊涂？
他为何厌恶辅佐大臣，而顺从任用谄媚小人？
比干怎么违逆纣王，而被压制杀害？
雷开怎么顺从纣王，而受到封赏？
为何圣人的德行都一样，最终的结果却不同？
梅伯被剁成肉酱，箕子假装疯狂。
后稷是长子，帝喾为何憎恶他？
把他扔在冰地上，大鸟为何用翅膀去温暖他？
为何他能弯弓射箭，特殊的才能使他成为将领？
既然他使得天帝惊骇异常，天帝为何会使他长久兴旺？
西伯侯姬昌在商朝衰微时发出号令，执掌权柄做了诸侯的首领。
为何周武王下令放弃岐山的宗庙，却能承受天命占有殷商？
太王亶父带着宝藏迁入岐山，为何百姓都会依从他？
殷纣王有个惑乱人心的妃子，哪里还有臣子劝谏的机会？
接受了殷纣王赏赐的儿子肉羹，西伯侯就向天帝控告。
为何纣王亲自受到天帝的惩罚，殷朝的国运还是无法挽救？
姜太公处在集市，姬昌为何会认识他？
听到他挥刀发出声音，文王为何会欢喜？
武王姬发杀了纣王，为何这么忧愤不安？
武王载着父亲的灵位，集结军队去讨伐纣王，他为何这么着急？
纣王自缢而死，其中有什么缘故？
为何纣王死去感天动地，难道还有谁畏惧？
上天把天命授予殷商，对他们有什么告诫？
殷商受理天下，又让后人取代了自己。
最初伊尹是商汤的小臣，后来承担辅佐的重任。
为何最终作为商汤的宰相，得到宗室般尊贵的祭祀？
功绩卓著的吴王阖闾是寿梦的孙子，年少时遭受流亡的命运。
为何年长后勇武威猛，能够让自己的威名广泛流传？
彭祖烹调的野鸡汤，天帝为何喜欢享用？
他获得了很长的寿命，为何会这么长久？
周公、召公共同治理周朝国政，周厉王为何要发怒？
蜜蜂和蚂蚁的性命微薄，但团结起来的力量为何这么强大？
伯夷、叔齐采薇时惊动了妇人，遭到她们的讥刺，白鹿为何会庇佑他们？
他们向北走到首阳山下的回水，为何欢喜地隐居在那里？
秦景公有条猛犬，他弟弟为何要占有？
想用一百辆车去交换，却最终失去了性命。
原 文
薄暮①雷电，归何忧？
厥严不奉②，帝何求③？
伏匿穴处④，爰何云？
荆勋作师⑤，夫何长？
悟过改更，我又何言？
吴光⑥争国，久余是胜⑦。
何环穿自闾社丘陵⑧，爰出子文⑨。
吾告堵敖⑩以不长。
何试上自予⑪，忠名弥彰？
注 释
①薄暮：指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②厥严：指楚国的威严。奉：持，保持。
③帝何求：指向上帝寻求什么办法。
④伏匿：指隐藏，躲藏。穴处：指居住在山洞里。
⑤荆勋：指楚国的贵族。作师：指兴兵。
⑥吴光：指吴王阖闾。姬姓，名光。
⑦久余是胜：即久胜余。指多年来一直胜过我们。
⑧环：环绕。穿：穿过。闾社：指闾里乡社。丘陵：指连绵不断的山丘。《左传·宣公四年》上记载子文的父亲斗伯比居勋国时，与勋国之女私通，遂生子文。
⑨子文：斗谷於菟，芈（mǐ）姓，字子文，斗伯比之子。春秋时期楚国令尹。
⑩堵敖：芈姓，熊氏，名艰，楚文王之子。春秋时期楚国国君。继位不久为其弟弟楚成王所杀。
⑪试：通“弑”，杀。上：指楚成王之兄堵敖。自予：指自立为君。
译 文
黄昏时雷电交加，回去有什么可担忧的？
楚国的威严不能保持，还能向天帝寻求什么办法？
我幽居在山洞里，对国事还有什么话说？
楚国不断地兴兵打仗，国家的命运怎么能长久？
楚王如果能悔悟过错、痛改前非，我又何必再多说？
吴王阖闾与楚国相争，多年来一直胜过我们。
为何斗伯比穿越里社丘陵和勋国之女私通，竟然生出了令尹子文？
我料想楚王将像堵敖一样不会长久。
为何成王杀了兄长堵敖而自立，忠直的名声却更加显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