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中有物才可下笔。造型落实意象，笔墨完成造型，胸中之物是造型与笔墨的前提。在造型上，要使造型真正地按照中国画的方式来构造，意即以“应物象形”“立象以尽意”的以心象造型方式来完成画面造型，而不是仅仅靠视觉模仿一个形状；同时，心中的意也是笔墨运行的前提，在共同落实意象的前提下，造型与笔墨才有必然的关联，才能统一起来。例如，宋代罗大经《画说》云：“斡（韩斡）曰：‘厩马皆师。’李伯时（公麟）过太朴卿廨舍，终日纵观御马，至不暇与客谈，积精储神，赏其神骏，久久则胸中有其全马矣，信意落笔，自尔超妙。山谷诗云：‘李侯画骨又画肉，下笔生马如破竹。’‘生’字下得最妙，胸有全马，故自笔端而生。”（见图2-5和图2-6）王维说：“凡画山水，意在笔先。”韩拙云：“凡未操笔，当凝神著思，豫在目前，所以意在笔先。”明代杜琼云：“胸中造化，吐露于笔端。”总而言之，内心的意象是笔墨的蓝图。“意为笔之体，笔为意之用。”否则，笔墨就是一种无病呻吟，一种没有意义的游戏行为。笔墨这种非实在性的表意语汇，只有当它用来与造型共同表述意象时，才具有使用价值。

图2-5韩斡《照夜白》

图2-6李公麟《五马图》（局部）

2.“气”是用笔动作的动力，是笔墨语言的底气和能量，是向画面发射笔墨的“推进器”。所以“真画一划，见其生气”，六法中“骨法用笔”的前提是“气韵生动”，韩拙《山水纯全集》云：“凡用笔先求气韵。”布颜图《画学心法问答》说：“笔有气谓之活笔，无气谓之死笔。”最终使“气韵藏于笔墨，笔墨都成气韵”。我们姑且不去追究“气”的各种解释，就笔墨角度而言，气是一种生理能量。有了它，笔墨就栩栩如生、生龙活虎；没有它，笔墨就成了行尸走肉、无精打采。

气与意存在于主观的不同层次，其同牵制笔墨。意是一种艺术精神，气是生命力；意是一种构想、设计，气是一种生动、发动；意可以推敲修正，气可以养。对于笔墨来说，意是方向盘的操纵，气是发动机的油门。意气合之为心，心乃性情，所以“笔墨乃性情之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