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个奇异的悲惨世界

雨果最伟大的作品是《悲惨世界》，它是一部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的作品，充满了对普通劳苦大众的同情与爱，读来很可能令你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因为书中描绘的着实是一个悲惨甚至邪恶的世界呢，当然，这个世界也并非一味地邪恶与悲惨，也有着快乐与善良，总之是一个奇异的悲惨世界，雨果在他的大作里生动地描绘了一个这样的世界。

在法国的迪涅有位叫密里安的老主教，他有一颗天使般的心，为穷人做过数不清的好事。

冉阿让与芳汀　1815年10月的一天，密里安主教家进来了一个怪人，他衣服破烂，像公牛一样强壮，名叫冉阿让。他这时已经饿得发昏了，因为他曾是个苦役犯，刚刑满释放，谁都不愿意接待他。但主教例外，他请那人进来一起用餐，然后留他住宿。

第二天天刚亮，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几个警察，他们抓住了昨天那个人，原来他一大早出城，被警察逮住了，从他身上搜出了主教家的银器，所以抓了他来。主教一见他，就大声说：“啊，您又来了？我不是把这对烛台也送给了你吗？怎么不拿走？”

他的话让冉阿让目瞪口呆，稀里糊涂地拿起烛台走了。

我们现在来谈谈冉阿让吧。他出生在社会的最底层，自幼父母双亡，只剩下他和一个姐姐，他是姐姐抚养长大的。后来他姐夫也死了，姐姐同她的七个孩子就全靠他来养活了，这时他只有24岁。

他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勉强度日。有一年，天气特别冷，冉阿让怎么也找不到活干，七个孩子饿得哇哇叫。他急得一时失去了理智，把手伸进了面包店的柜窗里，立即被抓了起来，判刑5年。又由于他在狱中屡次三番想逃走，他的刑越加越重，当他最后刑满释放时已经在狱中足足待了20年！而源头仅仅是一个面包！

现在冉阿让拿着银烛台走了，另一个主人公又走进了我们的视野。

在巴黎附近的蒙费梅，1818年春天的一个晚上，一家客店门前。

客店门前停着一辆运木的大马车，两个好看的小女孩坐在上面玩，她们的母亲在旁边。这时来了另一个女人，她衣衫破旧不堪，愁眉深锁，但看得出来曾经十分美丽。她手里也抱着个孩子，同马车上的女孩差不多大，但更漂亮。这个小女孩就是柯赛特，本书的主人公之一，而她的妈妈就是本书的另一个主人公芳汀。

看到自己的孩子同马车上的两个小女孩一起玩得高兴，芳汀请求她们的母亲，客店老板娘泰纳迪耶太太帮她照看孩子，并且同意每个月付费七法郎。

要是知道泰纳迪耶夫妇是什么人芳汀就不会这么做了。芳汀一走，她的孩子从此陷入了无边的苦难，受到泰纳迪耶一家，包括那两个同龄小姑娘的残酷虐待。

芳汀一路前往孟特勒依，在那里找到了工作，有了稳定可靠的收入，这全靠一位叫马德兰的商人，他在这里建了家大工厂，不但自己发了财，也让这里所有的穷人找到了工作，过上了好日子。

这位马德兰同前面的主教一样是十足的好人，后来被任命为市长。

也许孟特勒依市所有人都爱马德兰市长，只除了一个——警察局的侦探雅韦尔，他是个阴险的家伙，怀疑市长原来是个苦役犯，成天像猎犬一样监视他。

有一天，当着雅韦尔的面，马德兰钻进了一辆马车底下，用他惊人的力气救出了快被马车压死的老人，但他自己却从此堕入了万丈深渊。

我们再来说芳汀，一开始她在马德兰的厂子找到了工作，能按时给女儿寄钱去，但一年之后，她失业了，再也没办法给女儿寄抚养费，她痛苦至极，以为是马德兰解雇了她，恨死了他。

这天晚上，在一家咖啡馆前，某花花公子在调戏一个妇女，他将一把雪从妇女的脖子里塞了进去。那女人大叫一声，同他撕打起来，这时那个雅韦尔来了，他抓起芳汀，宣布判她六个月刑。这怎么行呢？她还有女儿要养呢，芳汀跪下去哀求他不要进行这样不公正的判决，但雅韦尔是个冷血动物。正当芳汀绝望之时，马德兰市长来了，他严厉地命令雅韦尔释放芳汀，这令雅韦尔更痛恨他了。

马德兰把芳汀接了过去，让人好好地照顾，又给泰纳迪耶寄了300法郎，要他们立即将孩子送过来，他们的母亲病重。但泰纳迪耶告诉老婆不要放孩子走，说那样钱就会源源而来。因此芳汀至死也没见着女儿。

一直等不到孩子的马德兰正准备亲自去接一趟，这时雅韦尔来了，他告诉马德兰，他已经写信给巴黎警察总局，控告马德兰就是以前的罪犯冉阿让，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冉阿让已经找到了，他亲自去看了，的确是他。他又告诉市长最迟明天晚上就要判决了。

马德兰找到一个马车出租商，借了一辆最快的马车赶往巴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冉阿让”，他长得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他又看到他的几个狱中旧友异口同声地说那人就是冉阿让，一个惯犯、死不改悔的家伙，曾经偷过主教的烛台、抢过小孩的东西、现在又偷了苹果。依据法律他甚至有可能被处死。

偏偏那人又笨嘴笨舌，根本不会替自己辩护，眼看就要遭殃。

这时马德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镇定地告诉大家，他才是冉阿让。

他被捕了，一夜之间头发全白。

时光转眼流到了1823年，这天，在土伦港，一艘大船驶进了港口，突然，一个人从高耸的桅杆上掉了下去，他死死抓住一根垂下去的绳子，但能坚持多久呢？眼看就要掉进大海，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敏捷地爬上桅杆，拉起绳子，救下了他。但救人者自己却掉进了大海，失踪了。

我们现在回头去看一个久违了的人——柯赛特。

自从母亲把她交给泰纳迪耶夫妇后，她就像进了地狱，受到泰纳迪耶一家极度残酷的虐待，现在她8岁了。

这天夜里，老板娘要她提着她大可以钻进去睡觉的大水桶，穿过一片片荒无人烟的树林，去城外打水。

在城外，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救了她，他不但帮小姑娘把水提回了家，还到泰纳迪耶家住宿。

第二天一早，客人离开时带走了柯赛特，为此他给了泰纳迪耶3000法郎。

这个神秘的老人就是冉阿让，他从海里落下来后，并没有淹死，顺利地逃走了，本来他是被判了终身苦役的。

获得自由后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柯赛特，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爱。柯赛特也深深地爱上了他，他们都是毕生没有爱过的人，现在都体味到了伟大的爱，这爱是半点也不亚于亲生的父女之爱的。

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捕，冉阿让租住了最偏僻的小屋子，但雅韦尔竟然也找到了他，他只得再度走上亡命之旅。

后来他逃到了一座花园，遇上了一个他曾经救过的人，他不但招待了冉阿让，还帮他找了份工作，从此冉阿让同柯赛特在这里平平安安地生活了好多年。

马吕斯与柯赛特　现在我们要从头开始，谈几个此前从未见过的人。

我们可以从遥远的滑铁卢战役开始，这场著名的战役我们前面已有叙述，大家可以参考。这是硝烟刚刚停息的战场。

只见夜色昏沉下无数尸体横陈，但竟然还有一个活人，像猎狗一样在死尸堆里翻寻什么。这人就是泰纳迪耶，他来偷尸体上值钱的东西。当他看到有具尸体上伸出一只手来，上面有金晃晃的戒指时，就去拽了下来。但他因此救了一个军官的性命，他叫蓬梅西。

蓬梅西的妻子已经死了，他的老丈人是个阔佬，也是死硬的保王党，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个共和派军官的女婿。但他却同意抚养外孙，并且把全部财产遗留给他，条件是蓬梅西永远不能与孩子见面。

为了孩子，蓬梅西答应了，只有每当儿子上教堂时才偷偷地远远地望上一眼，这样直至死去。这个孩子叫马吕斯。

由保王党祖父养大的孩子自小就是保王党，但当他偶然看到父亲临死前留给他的条子，又从教士的嘴里得知他父亲如何偷偷望着他，年复一年，他感到祖父欺骗了他。他开始搜集有关父亲的资料，知道了他并非如外公所言是匪徒，而是真正的英雄。于是他毅然决然与痛恨父亲的祖父决裂了。

离开祖父后，马吕斯过着独立的、饥寒交迫的生活，经过一番苦斗，终于当上了律师。

每天他都要到卢森堡公园去散步，在那里他常常看到一位老人，白发苍苍、神情严峻，身边总跟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马吕斯深深地爱上了她。那个姑娘似乎也对他有意，那位老先生察觉后便再也没有来了，马吕斯从此陷入了痛苦的爱情之网。

马吕斯住的破房子隔壁有一家人，包括夫妻两个、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比马吕斯还穷，几乎成了乞丐。他们有一个儿子，名叫加弗洛什，才十一二岁，早被父母抛弃了，成天在街上流浪。

这天晚上，马吕斯突然看见了那老人和姑娘，他们竟然到隔壁去了。老人送来一些钱，等老人出去后他听到这家人竟然在商量着要去抢劫老人。他还听到原来这个家伙竟然就是他正要找的“恩人”泰纳迪耶。前面说过，他的父亲是由泰纳迪耶从死尸堆里挖出来的，他曾嘱咐儿子设法找到救命恩人，帮他报恩。听到他们的阴谋，马吕斯立即到警察局去报了案，泰纳迪耶一伙全被抓了，那位正受到他们要挟的老人却好像也怕警察，跳窗而去。

老人就是冉阿让。他隐身在修道院平平安安地过了好多年，马吕斯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后来马吕斯设法又找到了冉阿让，并且终于找到了向柯赛特表白爱情的机会，原来柯赛特也爱他，只是冉阿让根本不愿意别人分享女儿。为了独占女儿，他准备搬到英国去。

这消息让马吕斯绝望，他想不经冉阿让同意娶柯赛特为妻，但法律规定只有他满25岁时才可如此，于是他只能去找自己的监护人爷爷。他的爷爷其实也十分爱他，但孙子冷漠生硬的态度伤了他的心，他拒绝了，马吕斯愤然离去，他爷爷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年近百岁的老人伤心极了，后悔极了。

这一切本来不知如何结束，但一场内战决定了它的结局。

这是一场巴黎工人的起义。起义发生在1832年6月，在这场起义之中有许多英雄事迹，最了不起的英雄乃是一个小孩，就是被泰纳迪耶夫妇抛弃的儿子小加弗洛什。他是革命的天使，他衣不遮体，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起义者的行列，筑街垒、造子弹，还逮住了妄图混入起义者内部搞破坏的雅韦尔。最后，当起义者们子弹将要用尽时，他爬到街垒外面，在枪林弹雨之中从死去的敌人身上搜子弹，还唱着歌，直到被打死。

马吕斯也是这些视死如归的起义者中的一个。被祖父拒绝后，他深深地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对生命也失去了兴趣，他给柯赛特去了一封信，扛起枪走到了起义者中间。当街垒快要陷落时，他打开火药桶，将火把指向它，对那些已经爬过了街垒的士兵说：滚，要不同归于尽！那些士兵吓得撒腿就跑，这样就保住了街垒。

他的行为赢得了起义者们的崇敬，把他看成他们的领袖。他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给柯赛特写了诀别信。

战斗又开始了，实际上是几十个起义者对付成千的政府军，他们像濒死的雄狮那样疯狂地战斗，一个个倒下了，包括马吕斯，起义就这样失败了。

马吕斯并未死去，冉阿让救了他。

经过可怕的艰难险阻，冉阿让终于将马吕斯被血与污水浸透的躯体送到了他外祖父的家中，他并没有进去，悄悄走了。

马吕斯的外祖父虽然表面上对外孙十分冷淡，但骨子里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外孙就是他的一切。他竭尽全力治好了他。

比从鬼门关里捡回性命更让马吕斯幸福的是他又见着柯赛特了，是她的父亲冉阿让把她带来的。两个本来反对这门亲事的老人如今都赞同了。

从此马吕斯和柯赛特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但冉阿让与马吕斯产生了误解，他又回到了孤寂的生活。等到马吕斯明白一切，赶到冉阿让面前时，他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