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难成人

1999年,北京电影制片厂“青年电影工程”首批影片有四部是第六代导演完成的:王小帅的《梦幻田园》,管虎的《再见,我们的1948》,阿年的《呼我》,路学长的《非常夏日》。它们都体现了这样的特点:一方面想继续坚持原来的艺术立场,力图体现出强烈的个性;另一方面又想做得常规一些,顺利完成制片厂的任务。管虎用自己独特的眼光审视了1948年发生在一群孩子身上的事件,几乎实现了“营造感受中的历史”的企图;王小帅的《梦幻田园》虽然讲述的是一个颇具喜剧性的故事,但也在尽量维护“对个体生存状态一贯的关注”的立场;而《非常夏日》则把一个见义勇为的主旋律题材拍成一部描述当代青年的精神发育史的影片;《呼我》冷静地展示处于都市底层边缘的、在这个城市没有声音的一群人的生存状态,以及现代社会中人与人无法沟通的困境,“试图寻求沟通的可能”。结果后两部影片虽然都经历了一些波折,但终于面世了。同时,张元在“解禁”之后完成的《过年回家》和《疯狂英语》也在国内公映了。姜文的《鬼子来了》和“超级城市”系列中的《苏州河》(娄烨导演)、《夜行人》(管虎导演)却再次出走,去国际电影节寻求自己的位置。路学长在以《非常夏日》一片获得第七届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后也将送影片出国参赛。《呼我》处在不断的修改之中。这就意味着第六代导演将继续走在国际化的道路上,但他们也在努力获得国内的认可。也许张元在最近一次采访中说的话颇值得玩味,“以前一心拍片,力求表达自己独特的感受,很少考虑观众。那时拍电影就是目的,现在不同了,希望自己的感受有人看、有人听、有人共鸣,激励我继续拍片,继续表达自己”^[53]。《过年回家》这部影片无论是在情节安排上,还是在影片叙事节奏的把握上,都具有很强的传统性;虽然延续了张元一贯的对弱势群体关注的风格,但那种“被体验的真实感”有了更强烈的震撼力。第六代电影人在体制内的尝试虽然会被某些学者认为“丧失了锐气和深度,普遍不如老作品”,但这是一种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