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晚十点半了。重重地敲下最后一个字，为书稿画上了句号。整整三个月，读书，写字，发呆，日日夜夜，废寝忘食，心里一直隐隐在期盼着完成的时刻。可当完成终于来临的时刻，竟没有丝毫的激动和喜悦。轻松倒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疲惫。无限的疲惫。

此刻，要是松风在北京，那该多好。松风，和他那些优秀的同学。让古琴响起。再听听飞翔的声音。太奢华了。简直就像梦。生活中就缺少一些梦。或者，我们去后海。那个老地方。当然要邀上雨。没有雨，怎么行。还有蒲。那么性情的蒲。敢站到饭桌上为女人朗诵诗词。他的形象就这样立在了我的心里。那么巍峨。巍峨的蒲。我就不敢。永远都不敢。我顶多偷偷地想念女人，却始终没有勇气表达。我总是那么腼腆。腼腆是我致命的弱点。老莫说，人过四十，百无禁忌。那是一种境界。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我和松风估计都没指望了。所以，我们只好去喝酒。在新疆，我们喝了那么多酒。不要命了。沈苇定居新疆了。还写出了那么多的好诗。喝酒，写诗，诗也百无禁忌了。这样的日子真叫滋润。在新疆，树才又会跳起非洲舞了。我们什么时候也定居新疆吧。此刻，要是松风在北京，我会喝上一坛子黄酒。然后，对着湖面轻声地唤。水，会被唤醒吗？月光下的水。简直就像梦。痴人说梦。生活中就缺少一些梦哩。

生活中就缺少一些梦啊。罢了。罢了。松风又不在北京。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党校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