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马戏团生涯

匹诺曹和“小灯芯”很快引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赶车人。

他走进屋里，看到一对已经变成驴子的可怜孩子，不但没有一点儿同情他们的意思，反而嘻嘻地笑了。“啊，能干的孩子们！你们学驴叫学得太像了，太动听了！你们可真聪明，这一点比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强多了。”

匹诺曹和“小灯芯”真想骂这家伙，可他们一张嘴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个字，只有咿呀咿呀的驴叫声。

赶车人哈哈笑着，满意地抚摸着他们，接着，拿起了一把刷子，刷起两个孩子身上的毛来。

赶车人精心地刷呀刷呀，把两头驴子的毛刷得像两面镜子似的闪闪发亮，然后，给他们套上辔头和缰绳，牵到牲口市场卖了。“小灯芯”被一个农民买走了，买走匹诺曹的是一个马戏班的班主。

亲爱的读者朋友，现在你们知道这个赶车人是做什么生意了吧！这个坏家伙说尽甜言蜜语，把那些讨厌书本和学校的懒孩子全都骗到车上，带到“玩儿国”。等到孩子们一个个变成驴子以后，他就美滋滋地把他们牵到市场上卖掉，为自己换取大把大把的钱。

“小灯芯”后来的遭遇非常惨，再说匹诺曹被买走后，马上过起了受尽虐待、苦不堪言的日子。

新主人马戏班班主是一个表面看着柔弱，实际上却非常凶狠的家伙，他总是挥动着鞭子，对匹诺曹吼叫道：“听着，你这头笨驴。我把你买来，可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你要给我卖力地挣钱！挣钱！挣钱！”

班主让匹诺曹跟他到马戏场，让他学会跳圈儿，用脑袋撞破纸桶，用后腿直立起来，跳圆舞和波尔卡舞。

不管可怜的匹诺曹愿意不愿意，他都别无选择地必须学会这些玩意儿。学了三个月，身上不知挨了多少皮鞭，匹诺曹已经瘦得像一根棍子了。不过，他已经学会了跳圈儿、跳圆舞和波尔卡舞。

一天，班主笑眯眯地走到匹诺曹跟前，把一大筐又香又甜的饲料倒进他的槽子里，说道：“吃吧吃吧，多吃点，吃得胖胖的，准备展示你的表演才能。”那个可恨的班主命令手下把匹诺曹浑身刷洗得一尘不染后，又下令将一大摞五颜六色的海报贴满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

海报一贴出，整座小城顿时沸腾起来了。这天晚上，数不清的人们早早吃完饭，从家里走出来，热烈地议论着，快步涌向设在镇中心地带的大戏院。

七点十五分，让广大观众等得乱嚷乱跳的大名鼎鼎的驴子演员匹诺曹终于出场了。

兴奋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简直要把戏院的房顶掀翻了。今晚的匹诺曹被打扮得像过节一样：镶着铜扣的皮缰绳崭新发亮；两只耳朵上各插一朵白茶花；鬃毛编成许多条小辫子，用红绸带扎着；很大一束金丝银线缠着他的身子；整条尾巴被编了起来，装饰着紫红色和天蓝色的天鹅绒带子。哈，这是一头让人一见就着迷的驴子！

穿着黑上衣、白马裤、过膝皮靴的马戏班班主得意地向观众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转身对匹诺曹说：“喂，乖驴子，在表演之前，先对在座的诸位尊贵的观众、先生们、女士们、小朋友们行个礼吧！”

匹诺曹听话地弯曲两条前腿，跪在地上，点头向观众致意。全场观众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班主也再次向观众鞠躬，然后，他啪地一甩鞭子，叫喊道：“开步走！”

于是，匹诺曹站起来，开始绕着马戏场走。走了一会儿，班主又叫：“小步跑！”匹诺曹服从命令，小步跑起来。“大步跑！”匹诺曹改为大步，跑了起来。

“飞跑！”于是，匹诺曹飞也似的奔跑着。正当匹诺曹竭尽全力，像一匹赛马一样全速奔跑时，班主忽然高高地扬起手臂，砰的一声朝天开了一枪。听到枪响，匹诺曹马上装成受伤的样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姿势非常迅速、优美。观众们乐坏了，许多人乐得前仰后合。

在震天的掌声和叫好声中，匹诺曹站了起来，抬起头向观众席上望去。忽然，包厢里站立着的一位美丽的太太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位太太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很大的金项链，项链上吊着一个木偶的画像。

“啊，那不是我的画像吗！这位太太怎么会有我的画像呢？啊，那这位太太一定是我朝思暮想的仙女姐姐喽！对，对，是她！是她！是她呀！”匹诺曹认出来了，他欣喜若狂，高兴得忘掉了一切，含着眼泪大声叫喊道：“仙女姐姐！我的好姐姐！”可是他喉咙里发出来的依然是驴子的叫声，“咿呀！”叫声悠长而又响亮，戏院里所有的观众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笑得直捂肚子，有的则趴到了地上。

班主气坏了，操起鞭子在匹诺曹的鼻子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匹诺曹伸出长舌头，在鼻子上舔了起码五分钟，才稍稍减轻了一点儿疼痛。

可当他再转过脸去看时，包厢已经空了，仙女姐姐不见了。匹诺曹多么伤心和失望啊！他不禁热泪盈眶，失声痛哭起来。

那个可恶的班主哪里明白他的心思呢？见他站着发呆，甩起鞭子啪啪地抽了他两下，“来，下面给大家表演优美的跳圈儿。”

匹诺曹强忍着悲伤试着跳了两三次，可是每次到了圈前，都没有勇气跳过去，他的心已经乱了。

班主气极了，又抡起鞭子，照匹诺曹连续抽了三鞭子，鞭子打在匹诺曹的背上，背上被打出了血，疼得匹诺曹大汗淋漓。

“你要是再跳不成功，我今天就揍死你！跳，再跳一次。”

可怜的匹诺曹只好稳定情绪，长吁一口气，然后，运足了力气，冲到圈前，一缩身子，只听嗖的一声，啊，跳过去了，成功啦！

台下观众对匹诺曹的精彩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

可是不幸的是，就在匹诺曹跳过去的一刹那，他的后腿一阵抽搐，鞭伤剧痛，身子一软，从放圈子的台子上摔了下来。

班主狂躁地上前踢了匹诺曹一脚，吼叫道：“不争气的东西，给我站起来！”

匹诺曹忍着剧痛，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但一迈步，腿瘸得厉害。不用说表演了，就是站都站不住了。

班主只好宣布：“诸位观众，实在抱歉，明天再继续演出，请大家持今天晚上的戏票明天再来，保证有更精彩的节目！”

班主请来了一位兽医。那位兽医看过匹诺曹的腿后，说：“这头驴子的腿恐怕要瘸一辈子了！”

班主一听傻了眼，失望地想：一头瘸驴子能干什么呢？只能白吃饭，一分钱也给我挣不来了，只好把它卖了。

当天下午，班主便牵着匹诺曹来到市场。因为匹诺曹的瘸腿，卖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买主。班主急了，只好忍痛降低了价钱。最后，一个结实的汉子花了二十个子儿买下了匹诺曹。

原来他看这头驴子的皮挺厚，想用它的皮给村里的乐队蒙大鼓用。

“啊？什么？他……他要杀了我，剥我的皮！”可怜的匹诺曹心中充满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