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鲁立宪派人对独立的态度
1.山西
山西于九月初八(12.9)独立,杀巡抚陆钟琦,举新军第八十六标统带阎锡山为都督。袁世凯掌握北京政权之后,派张锡銮为巡抚,击走阎锡山。和议告成,南北同意阎锡山再度主持省政,始恢复平静。
山西的立宪派,以谘议局议长梁善济为首。梁氏曾任山西大学堂教习,成进士后,入翰林院,以官费赴日本留学,在法政大学速成科修学一年,归国后当选谘议局议长。梁氏在地方上是一个“享有大名望”的人,一因他有传统的功名背景,再因他是进步分子,具有新知。谘议局开幕时,梁氏发表演说,称道英国议会政治,使西方观察家惊为中国少有的杰出人物。[30]
梁善济向往英国的议会制度,使他倾向于渐进改革的温和路线,因此很自然地与张謇、梁启超、汤化龙等结合。他是宪友会中领袖之一,山西宪友支会具有相当势力,谘议局人士曾被指为梁的“私人”。
响应武昌起义,山西由同情革命的新军管带姚以价发动。事成之后,谘议局推举阎锡山为都督。阎之被举,似乎是梁善济安排促成的,也可以说是立宪派与革命党合作的关键。但据阎氏部下周玳说,举阎并非梁的本意,又说梁原想自任都督,因于阎当选后,愤而“悄悄只身退出会场”。[31]如果周玳所言属实,则立宪派与革命党初期相合之事不能成立。据郭孝成的“山西光复记”谓军政府成立之后,阎、梁两人诸事共商,相处十分融洽:
晋省自光复后,军政府一切计划及筹款事宜,阎都督必先商之梁君善济,斟酌再三,然后开议。二公之言,苟有可行,无不鼓掌赞成,断无一人因私怀意见而反对者,大有共和气象。[32]
侯少白的“辛亥山西起义记实”益显得吊诡复杂,他认为阎的当选都督,为阎、梁“勾结”而至:
成立山西军政府,公推姚鸿发〔新军第四十三混成协统领〕为山西都督,姚鸿发因乃父姚锡光为清现任陆军部侍郎,力辞不就。阎〔锡山〕即勾结议长梁善济推自己为山西都督,并推督练公所参谋处帮办兼陆军小学堂监督温寿泉为副都督,谘议局副议长杜上化为总参议,设山西军政府于谘议局。[33]
据阎锡山本人的记载,辛亥革命之前,阎、梁的关系相当友善,为提倡征兵,阎尝得梁的支持,梁且有意促成阎为山西新军协统。[34]如此看来,周玳的说法未必为事实。不过如果梁善济真的在选举之后悄然离去,又可以得到一种解释:梁是一个热衷议会政治的人,既然都督必须推举,自以票选较为合宜。当选票发下之后,军人们竟“拿出手枪拍案”,要求以举手表决,此种手段,或许是梁不快的原因。
然则日后何以梁善济又与阎锡山合作?而且诸事“苟有可行”,梁派“无不鼓掌赞成”,恐怕还是利害关系使然。阎氏曾愤斥山西有势力的都是梁的“私人”。正因如此,独立之后,财政需要梁派的支持,政务需要梁派的辅佐,阎氏由于获得立宪派渠本翘的五十万银的帮助,军政才得维持不坠;[35]由于获得副议长杜上化的出任总参议,诸种行政才得顺利推及全省;[36]由于获得资政院议员李素调和于军人与士绅之间,军民才得相安无事。[37]革命党在当时的环境里,是不能完全不顾立宪派的。
就梁善济方面来说,他们希望维持地方秩序,与其他各省士绅的想法原无二致,这是士绅领导地方的传统观念。千余年来,每当“改朝换代”,士绅大都肩负此种责任。谘议局回答清廷宣慰使的函中,曾有这样几句话:“今日过度时代,人事逢其变,天道处于穷,茫茫大局,未知定于何日?关怀桑梓,犹尚其次,谘议局确守维持地方名义,地方一日不糜烂,即全晋前途之幸福。”[38]梁派人物的想法,在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巡抚陆钟琦之被杀,以事出突然,无法防止。但布政使王庆平、藩司李盛铎之得免于难,则得力于梁善济与杜上化事前的调处。[39]维持地方秩序,立宪派人无不以此为责任。另一个例子,是张锡銮进攻山西,阎锡山因娘子关失守,仓皇退出了太原。阎去之后,梁善济等惟恐发生抢劫骚乱,不得不与李盛铎等暂时出而维持,[40]同样也是以安定地方为主。
基于守护家园的观念,梁善济等接受了事实上的统治者的进入,加上袁世凯已与立宪派互通声气,南方的张謇尤属意袁氏,梁善济等也随之转向。首先是渠本翘接受了袁内阁的宣慰使的使命。张锡銮既至,立宪派人迎之入城,完全倒向袁的一边,于是山西士绅与革命党的关系宣告破裂。以后谘议局电达清廷要求承认共和,则全出于张謇和袁世凯的授意。[41]直至南北议和告成,阎锡山通过各方面的关系与孙中山及袁世凯通好,二度入主太原,梁善济等被逐,立宪派在山西始告失势。
2.山东
山东省在辛亥革命中,有先独立而后又取消的故事。独立宣布于九月二十三日(11.13),取消在十月初四(11.24),前后仅十二日。这一个滑稽的局面,革命党、立宪派、军人、官僚等都同时卷入。各派进则掌握政权,退则远走高飞;有勇气者卷土重来,失意者自此隐逸而去,最后整个局面落入袁世凯之手。
山东的立宪派,大致亦以谘议局人士为代表。谘议局分为进取与保守两集团。但所谓保守与进取,是相对的。被指为保守的“六二”党,是六十二位议员的集团,领袖是书记长张汉章。进步派则为一批留日归国当选的议员,如丁世峄、周树标、曲作新、王志勋等属之,与“六二”党是死敌。议长杨毓泗、副议长于普源均为进士出身,被指为“懦弱无能,随人摆布”,似乎没有什么派系。另一位副议长王景禧,则与张汉章一派接近。[42]
显然的,进取与保守两派的冲突,是权力之争,在两届谘议局年会中已时有所闻。革命爆发后,新派人物为取得全局的控制,组织了一个保安联合会,此一组织之出现,原来的谘议局被摈弃一边。保安联合会的会长夏济泉(字傅斋,号渠园,晚年改名莲居),原是一位候补知府,革命时为通州毅军营务处驻京联络人,他与官僚、革命党、立宪派之间都有关系。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夏自北京回到济南,拉拢革命党人丁惟汾、谢鸿涛、王纳、立宪派侯延爽、丁世峄、周树标等,成为保安会的核心人物。[43]
保安会似较偏向立宪派,[44]初无独立之意。但全国十二省均已响应,声势逼人,加上革命党的积极活动,因而无形中倾向独立。夏济泉、丁世峄向巡抚孙宝琦提出八大保安条件:一、政府不得借外债充军饷,杀戮同胞;二、政府须急速宣布罢战,无论南军要求何条件,不得不允许;三、现驻山东境内新军,不得调遣出境;四、现在山东应协款饷及节省项下,暂停协解,概留为本省练兵赈济之用;五、宪法须注明中国为联邦国体;六、外官制及地方税皆由本省自制定之,政府不得干涉;七、谘议局章程即定为本省宪法,得自由改正之;八、本省有练保卫地方兵队之自由。[45]这八大条件的背景复杂,但表面与要求独立无异。孙宝琦不敢做主,原封奏上。是时的清政府为大势所逼,欲阻不能,只好叫有名无实的资政院“妥议”之后照准。孙宝琦对此事应付巧滑,独立后又顺势做了都督。
山东的独立,据夏济泉所述,是由五位第五镇的革命党军官向保安会所提出,再由保安会商请孙宝琦同意的。夏认为独立是“胁逼”而至。[46]但保安会既有革命党人及立宪派的进步人士支持,军人要求,不过是一个导火线而已。二十三日那天所开的保安大会,孙宝琦在会中承认了独立,接受了都督的头衔,丁世峄立即“将预先写好的一张独立宣言拿出张贴在台上,全场高声狂呼山东独立万岁!中国革命万岁!”似乎是早已有了安排。[47]
最妙的是张汉章的媒介作用。夏济泉指张属于保守派,但从张氏于九月十九日领着革命军人向保安会要求独立一事看来,似乎他并非顽固分子。夏济泉有这样的记述:
我到〔保安〕会后,见有五位军人正在总务组办公室和张汉章谈话。见我进来,一齐起立,态度很恭顺安静的样子,不像有什么紧张的情状,当由张一一介绍。……看他们的神气,仿佛已有成算在胸,又觉得张汉章微有得意之色。又见桌子上有杯盘未撤,好像他们一块儿一同刚吃完饭的光景。[48]
如果说张是保守派,似乎保守者也与革命党相处得很融洽。五位革命军人要求夏济泉同意独立,夏以种种理由推说时间未到,张汉章在一边“就露出蹴踖不安的样子”,更可见张氏惟恐夏不同意而将事弄僵。
无论如何,山东终于独立了。但十二天后又被取消,取消的原因,世人尽知是袁世凯的关系。孙宝琦原不赞成独立,以孙袁姻亲之谊,其倒向袁是必然的。独立取消之后,政权落入袁系军人之手,孙宝琦去职,夏济泉、张汉章等同情革命者随着失势。
同情革命的立宪派人失势后,以夏济泉为中心的一派分成了两支,雷光宇等去了南方,夏济泉和丁世峄则奔向北京。夏自称此去是寻求卷土重来的“革命”机会,实际上是谋求接近袁世凯的路子。夏、丁四处碰壁之后,[49]又不便南去,心灰意冷,大有披发入山之慨。他们两人后来都信了佛,夏号莲居,丁号佛言,都多少与他们此次的失意有关。
被指为保守的张汉章,却不屈不挠,与在山东的袁系军人继续周旋。取消独立之后,张广建、聂宪藩、吴炳湘三人实际上掌握了山东大权。民国元年初,张广建做了都督。这三位军人对于原谘议局人士的迫害,使张汉章不得不起而与之相抗。张广建曾指使吴炳湘解散保安联合会,派兵监视士绅的活动。后来为选派代表赴沪参加和会,张汉章、王学锦、朱承恩等约集士绅在谘议局商谈,吴炳湘竟带兵闯入议场,张汉章等受到解衣搜索的凌辱,最后又被加以革命党的罪名,受到审判。[50]一度潜回活动的丁世峄、侯延爽也被捕下狱。
武昌起义后,山东的立宪派并无与革命党不睦的事件发生,相反地,却因为与革命党接近,而遭到迫害。立宪派人大多拥护袁世凯,而山东的结果如此,这当是袁氏急欲控制该省的关系。
[1] 譬如马君武,原为康梁的信徒,他在《广仁报》曾发表过文章,笔名马恫。在日本,又与梁启超一度过从甚密,在《新民丛报》亦有数篇论著。见李任仁,“同盟会在桂林平乐的活动和广西宣布独立的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二),页448—466;黄绍竑,“辛亥革命前后的广西局势和广西北伐军”,《辛亥革命回忆录》(二),页478—490。
[2] 蒙起鹏,“辛亥革命时期广西的报刊”,《辛亥革命回忆录》(二),页492。
[3] 按刘人熙官候补道,为康梁的崇拜者,思想原主渐进。王芝祥为刘人熙的内弟。王自读书到做官均得刘氏提携培植,故刘对之有影响力。见黄绍竑,“辛亥革命前后的广西局势和广西北伐军”,《辛亥革命回忆录》(二),页458。一谓刘人熙往说王芝祥,系因谭延闿之影响,见前章。
[4] 尚秉和记:“桂与湘邻,桂抚沈秉坤、协统赵恒惕皆湘人。湘独立,遣党人罗松涛兼程走五昼夜,达桂林,说秉坤、恒惕起兵,已允矣。”见尚秉和,《辛壬春秋》,卷17;蔡锷电促沈秉坤反正,见郭孝成,“云南光复记”,《辛亥革命》(六),页231。
[5] 邹鲁,《回顾录》(台北:文海出版社,1971),页3040。
[7] 邓警亚,“辛亥广东独立传信录”,《辛亥革命回忆录》(二),页334—337。
[8] 谘议局被解散,另组临时省议会,议员“十九俱着籍同盟会”。见胡汉民,“广东之光复与出任都督”,《中华民国开国五十年文献——各省光复》(中),页422。
[9] 刘通,“辛亥福建光复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四),页453—468。
[10] 刘通,“辛亥福建光复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四),页453—468。
[11] “福建辛亥光复史料”,《中华民国开国五十年文献——各省光复》(中),页324—327。
[12] 郭孝成,“福建光复记”,《辛亥革命》(七),页280—281;上海自由社编,《中国革命记》(上海:上海自由社,1912),册4,页8;《东方杂志》,第8年第9期(辛亥年九月二十五日),页19,“革命战事记”措词稍有不同:(一)满人缴械,(二)满人仍支口粮,(三)满人编入民籍。
[13] 孙道仁之赞成独立,多少受谭延闿之影响,详见第六章第三节。
[14] 张国淦,《辛亥革命史料》,页247;刘通,“辛亥福建光复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四),页453—468。
[15] 刘通,“辛亥福建光复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四),页465。
[16] U.S.D.S.893.00/833,原文“The Revolution of Foochow has ended in a complete victory for the constitutionalists.”
[17] 马叙伦,“我在辛亥这一年”,《辛亥革命回忆录》(一),页170。
[18] 马叙伦,“我在辛亥这一年”,《辛亥革命回忆录》(一),页176。
[19] 褚辅成,“浙江辛亥革命纪实”,《辛亥革命》(七),页153。
[20] 沈钧儒,进士出身,原为法部主事。虽同情革命,但热衷立宪,光绪三十四年六月初四曾上一折论预备立宪要旨。折见《东方杂志》,第5年第7期。
[21] 郭孝成,“浙江光复记”,《辛亥革命》(七),页135;上海自由社编,“纪事”,《中国革命记》(上海:上海自由社,1912),册3,页10。
[22] 马叙伦,“我在辛亥这一年”,《辛亥革命回忆录》(一),页175。
[23] 沈钧儒,“辛亥革命杂忆”,《辛亥革命回忆录》(一),页139—141;褚辅成,“浙江辛亥革命纪实”,《辛亥革命》(七),页149—157。
[24] 翰林散馆放知县,照例立即得缺,俗称老虎班。
[25] 汤在浙江,与夏曾佑(著《中国古代史》)被称为浙江双璧。夏亦为老虎班出身见马叙伦。,“”我在辛亥这一一年,《辛亥革命回忆录》(),页171。
[26] 汤震,《危言》,卷1;又见中国史学会主编,翦伯赞等编,《戊戌变法》(上海:神州国光社,1953),册1,页177。按汤寿潜原名汤震。
[27] 原奏见《东方杂志》,第7年第1期,页8—12,“文件第一”。按宣统元年十月,清廷任汤氏为安徽提学使。十一月,汤氏去北京以父老恳辞,曰:“臣自入京以来,却步于正阳门之铁轨,回走于克林德之石坊,愤不欲生,安能入仕。”宣统二年正月再请开缺。折见《国风报》,第1年第4号,页87—88。
[28] “署两广总督袁树勋奏劾铁路弊混折”,对浙路颇有所记述,称道汤氏备至。折见《东方杂志》,第7年第1期,页1—4,“文件第一”。
[29] 《东方杂志》,第7年第8期,页108,“谕旨”。
[30] 井一三郎,“谘议局开设之状况”,《日本外务省文书》,M.T.,1.6.1.,37;佐藤三郎,《民国之精华》(北京:北京写真通信社,1916),页179;园田一龟,《分省新中国人物志》(上海,1930),页506—507;North China Herald,Oct.30,1909,p.250;Feb.18,1910,p.359。
[31] 周玳,“阎锡山当选都督的真相”,《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160—161。
[32] 郭孝成,“山西光复记”,《辛亥革命》(六),页175。
[33] 侯少白,“辛亥山西起义记实”,《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127。
[34] 阎锡山,《阎锡山早年回忆录》(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68),页15。
[35] 郭孝成,“山西光复记”,《辛亥革命》(六),页175。
[36] 王用宾,“辛亥革命前后山西起义记实”,《中华民国开国五十年文献——各省光复》(上),页247—251。
[37] 郭孝成,“山西光复记”,《辛亥革命》(六),页176。
[38] “山西宣慰使渠本翘致袁世凯函”,《辛亥革命》(六),页184。
[39] 尚秉和,《辛壬春秋》,卷6,页2;郭孝成,“山西光复记”,《辛亥革命》(六),页175。
[40] 南桂馨,“山西辛亥革命前的回忆”,《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152—153。
[41] 谘议局与张锡銮等奏请赞同共和,原文十条,请清帝幸颐和园或北狩热河,与张謇向袁世凯所提计策大同小异,益证立宪派与袁世凯之间的互通声气。原奏见《辛亥革命》(八),页176—177。详见本书第十章。
[42] 夏莲居,“山东独立前后”,《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290—323。
[43] 保安会会长夏济泉,副会长庄陔兰(进士、留日)、王纳(举人、留日)、秘书长丁世峄(贡生、留日)。
[44] 按夏济泉为侯延爽之妹倩,侯氏为梁启超一派在山东活动的重要人物,意欲得山东为根据地,对夏氏不无影响。参看“宣统三年谭奎昌致任公先生书”,收入丁文江编,《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页355。
[45] 张国淦,《辛亥革命史料》,页249—250。
[46] 夏莲居,“山东独立前后”,《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301。
[47] 事前丁世峄曾进说孙宝琦。见王墨仙,“辛亥山东独立记”,收入中国史学会济南分会编,《山东近代史资料》(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57),册2,页81—82;王湘岑,“关于山东独立日记”,《山东近代史资料》,页116。
[48] 夏莲居,“山东独立前后”,《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301。张汉章谓:“山东此次独立,原系运动军队,皆已成熟,始敢宣告。”“见宣统三年十月二十日张汉章致梁任公先生书”,收入丁文江编,《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页354。
[49] 夏济泉在北京见过赵秉钧、姜桂题等,接洽均不得要领。见夏莲居,“山东独立前后”,《辛亥革命回忆录》(五),页314—315。
[50] 郭孝成,“山东独立状况”,《辛亥革命》(七),页328—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