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巴蔓子传奇

巴蔓子是战国时代巴国的将军。

故事取材于《华阳国志》，《华阳国志》是一部专门记述古代中国西南地区历史、地理、人物等的地方志著作。

故事

巴蔓子出生在古代巴国忠州，今忠县临江城人，为巴国大将军，辅佐国王治理国家。

公元前4世纪，巴国由于多年对外战争，国力渐渐走向衰落。一些贵族趁机向巴王室施压，以图索取更大的政治经济利益，于是便在巴国朐（qú）忍（今重庆云阳）阴谋发动了武装叛乱。驻守在巴国东部边境的巴蔓子将军决定带兵平乱。由于他手中的兵力薄弱，不足以战胜嚣张狂热的贵族武装，加之当时的国君已受到叛乱势力胁迫，形势十分紧迫，巴蔓子决定向东邻楚国借兵。

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楚国。未及安顿，他便去拜见楚王，请求出兵平息叛乱。

巴国和楚国在历史上长期以来战争不断，也哥们儿义气不断，既是敌国也是盟国。之前有盟约在先，一国有难他国须援助，巴蔓子的借兵请求是顺理成章的。可楚王心里却不这么想：既然你巴国国王都被挟持了，看来内乱深重，何不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呢？即使要借兵，也得营造点价码吧？于是便故意推辞，找借口不愿出兵。

巴蔓子见楚王推三阻四，急忙说道：“大王，亡国之秋巴人赤心未亡呀！只要你大王能顺手出一把力，叛乱即可平息。倘若你不派兵相救，巴国一旦败亡，这伙残暴者当权之时，便是贵国不安之日！”

楚王深谙（ān）巴蔓子的人格气场，也深知一旦与邻国撕下脸皮也没有好结果，于是对巴蔓子说：“这样吧，如果你答应事成之后送我三座城池，我就马上出兵。”楚王想，派兵出战就当远足练兵，还可轻而易举得到城池，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对于巴蔓子来说，这却是一件两难的大事。将国土割让给别人，比割让自己的心肝还疼；可要是不答应，国家安危又迫在眉睫。

巴蔓子沉吟了半晌，于是含糊其辞地说道：“只要国王出兵平息了叛乱，这些事情到时候都好商量。”

“谁跟你商量？这可不是戏言。还是把你的儿子送来当人质吧。”楚王严肃地说。

“我巴蔓子平生从无戏言。若事成之后你得不到三座城池，我用头颅担保！”巴蔓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王只好认了，即刻派出兵马，由巴蔓子领军急赴巴国。

在巴蔓子的英勇指挥及楚国援军配合下，联军很快便打败了叛军，巴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内乱平定以后，楚国的兵马刚刚回国，楚王就派人来讨要三座城池。

巴蔓子心里像油煎火熬，但他表面不露声色，准备了好酒好菜侍候楚国来使。巴蔓子说：“楚国这次帮了巴国大忙，我们子子孙孙都不会忘记这份情义。”

楚国的使者说：“记得情义就好，请眼下就把三座城池交割给楚国吧！”

巴蔓子说：“国土为国之根本、民之根本，我无权将它送人。眼下你们帮了我们一把，往后若贵国有难，我们也会倾力而助，得人滴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这难道不比三座城池更好吗？”

楚国使臣急了：“割让三座城池可是将军当时亲口许下的诺言呀！”

巴蔓子心知肚明：若践约割让城池则失忠诚之责，毁约则失君子之信。忠信难以两全呀，于是恳切地对使者说道：“我们愿以全城的金银珠宝奉送楚王，以答谢出兵救巴之恩，恳请保留我临江三城！”

楚使不敢做主，于是报告了楚王。楚王勃然大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割让三城，绝不能改！若据城不让，即发兵征讨，休怪我楚国无情！”

巴蔓子得知楚王的强硬态度，陷入痛苦之中，他不忍国家割让城池，同时又不愿失信于人。最后，他对楚使说道：“我曾许愿楚王，得不到三座城池，我用头颅担保，请把我的头带回去答谢楚王吧！”说完抽出宝剑，“呼”的一下，头颅落地，一腔热血喷出！

一时间，山河惊悚（sǒng）、楚臣惊惧、围众惊呆……

楚国使臣叫人做了个紫檀木盒子，装上巴蔓子的头颅怏（yàng）怏回国。

楚王听了事情的经过，深受震撼：一则放弃了攻打巴国。深知巴人举国哀恸（tòng），人心归一，正同仇敌忾难以打败。二则盛赞巴蔓子的大忠大义，并感叹道：“巴蔓子真不愧天下第一忠臣，假若我能得到像他那样的忠臣良将，称霸天下，还有何难？！”于是厚葬巴蔓子的头颅于楚国荆门山上，让他日日夜夜望着自己的国土。

此消息传到了巴国，举国震动，君臣百姓，众口赞颂。巴王除下令厚葬巴蔓子外，还将他的遗体从临江（今重庆忠县）迁葬都城江州七星岗（今重庆渝中区七星岗莲花池）。

点评：正因为我们有巴蔓子这类英雄群体，华夏五千年文明才得以延续光大。

周之季世，巴国有乱。将军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王救巴。巴国既宁，楚使请城。蔓子曰：“籍楚之威，克弭祸难。诚许楚王城，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以头授楚使。楚王叹曰：“使吾得臣若巴蔓子，用城何为！”乃以上卿礼葬其头。巴国葬其身，亦以上卿礼。

——素材源自《华阳国志·巴志》

链接：

巴蔓子墓位于重庆渝中区七星岗莲花池渝海大厦下。现存墓碑为民国初荣县但懋辛题，曰“东周巴将军蔓子之墓”，始建年代已不可考，历代皆有所修葺（qì）。现存巴蔓子墓重建于192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