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义士申鸣

申鸣（？—公元前479年），春秋末期楚国人，楚国朝廷高官。

故　　事

楚国有一个人名叫申鸣，他长期在家里奉养他的父亲，整个楚国的人都知道他是孝子。

楚王听说后，想请他做宰相，申鸣却婉言谢绝了。

他的父亲很纳闷，问：“楚王想请你做宰相，你为什么不接受？”

申鸣反问父亲：“不做父亲的孝子，而要去做王的忠臣，这为了什么呢？”

他的父亲说：“造福于国家，在朝廷里有地位，你很愉快，我也没有忧愁，所以我要你做宰相。”

申鸣点点头说：“那好吧。”于是就去朝廷做宰相了。

过了三年，朝廷有个叫白公的人造反，搞得国家不安宁，申鸣将为楚王战死沙场。这时，他的父亲流泪阻止他，说：“丢开父亲，自己去牺牲，这样做可以吗？”

申鸣说：“听说在朝廷做官的人，身体就归君王所有了，而赚取的俸禄要送给双亲，现在既然抛开人子的身份去侍奉了君王，难道不应该为他牺牲吗？”于是就辞别父亲而去，并派兵包围白公。

白公很着急，对谋臣说：“申鸣这个人是天下的勇士，现在用兵包围我，我应该怎样办才好？”

谋臣想了想说：“申鸣是天下的孝子，用武力劫持他的父亲，申鸣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来。”

白公特别激动，拍桌道：“好的。”就立刻派兵去劫持申鸣的父亲，并告诉他说：“你要是跟随了我，我就跟你一起分了楚国天下；你不答应我，你的父亲就要被我杀了。”

申鸣流下眼泪，痛心疾首地说：“当初我是父亲的孝子，现在是君王的忠臣；我听说，吃谁的饭要为谁牺牲。我接受了君王的俸禄，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君王所交代的事。现在我已经不能做我父亲的孝子了，只能做国君的忠臣，我怎么能全身而退呢？于是闭上眼，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拿起鼓槌（chuí）击鼓，出兵杀掉了白公。但是他的父亲也被人杀害了。

楚王赏给他一百斤黄金，申鸣摇摇头不接受，泪流不止地说：“吃君主的饭，却想躲避君主的难，不是忠臣；为安定君主的政权，而使父亲被杀，不是孝子；人不可能同时兼备两种名分，不可能同时保全两种行为。如果这样活着，还有什么脸面对天下人呢？”

说完，申鸣就自杀了。

点评：一个人的一生会肩负很多责任，对家庭的、对国家的……当这些责任需要同时面对时，我们有时会很难取舍。

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王欲授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为乱，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亲，今既去子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围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劫其父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吾与子分楚国；子不与吾，子父则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立，行不可两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于天下。”遂自杀也。

——素材源自《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