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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西方哲学十五讲
1.15.1.1 伽达默尔的哲学之路
伽达默尔的哲学之路

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1900—2002)1900年2月11日出生在德国马堡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父亲是化学教授,基本上讨厌一切书本知识,伽达默尔自幼时就想了很多办法来使他对自然科学感兴趣,但都失败了。伽达默尔从一开始就对人文之学情有独钟。但直到他步入大学的校门,他都没有想到他最终会走上哲学的道路。

1918年,伽达默尔从布列斯劳圣灵文科中学毕业,进布列斯劳大学学习,师从新康德主义哲学家Richard Hönigwald。第二年转学马堡大学,投在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的代表人物那托普门下,同时也跟尼古莱·哈特曼学习,1922年,他完成了题为《柏拉图对话中乐趣的本质》的博士论文,但这篇论文写得很糟。当时流行的学院哲学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倒是哈特曼对他的影响更大一些。1923年与海德格尔的相遇改变、决定了伽达默尔一生的哲学方向,当时他去弗莱堡参加海德格尔关于亚里士多德伦理学的讨论班。海德格尔使他能从原始的世界经验出发去思考古希腊哲学,使他明白哲学传统中发展的思想只是因为被理解为现实问题的答案才有力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问题实际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这就决定了释义学和希腊哲学是伽达默尔一生哲学的两个中心。

为了更好地掌握古希腊哲学,伽达默尔去攻读了古典语文学,于1927年通过国家考试。1929年,伽达默尔的教授资格论文《柏拉图的辩证伦理学》获得通过。之后他先后在马堡大学和基尔大学以编外讲师的身份教书,1937年升为教授,1939年去莱比锡大学任教。在纳粹统治期间,伽达默尔采取了远离政治的态度,一头扎进古典研究中,这其实就是一种态度。他认为,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国家最好的人如果不想被政客左右的话,就应进入他们不感兴趣的领域。1934年,他发表了一篇题为《柏拉图与诗人》的论文,在论文的开头他引了歌德的一段话:“进行哲学思考的人都不会同意时代的想法。”他以这种方式表明了他对这个时代的态度。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伽达默尔当上了莱比锡大学的校长。1947年他离开当时的东德到法兰克福大学任教,于1949年去海德堡大学接替雅斯贝尔斯的教授位置,直到退休。在写完他的教授资格论文后,除了一些论文外,伽达默尔基本上没写什么东西。到了海德堡后,虽然他除了教学外还担任哲学系主任的行政工作,但他开始写他的传世杰作《真理与方法》,该书于1960年出版,获得巨大成功。伽达默尔1968年退休,退休后又去美国教书,让他感受到了“第二青春”。伽达默尔活了一个多世纪,而他的哲学工作也一直延续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他晚年的文章和报告依然充满了思想的活力和魅力,在这个意义上说,伽达默尔自身就是一个奇迹。

伽达默尔在晚年越来越多地把目光投向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根本问题,如技术对人的宰制、科学的负面效应、国家理性对社会生活的影响、不同文化的相互理解等。作为二十世纪人类种种罪恶与灾难的见证人,伽达默尔尤其关心人类的团结。冷战结束后,他没有像某些目光短浅的人那样,以为天下从此太平,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相反,他认为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南北矛盾不断加剧,生态危机日益严重,不同文化不能相互理解,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人类会陷入更大的灾难。2000年他100岁时,德国《明镜》周刊对他做了一个采访,当记者问他在哲学中希望实现什么时,他回答说,如果我们最终开始使世界各宗教重新相互对话的话,那会是一件美妙的事。

伽达默尔著作等身,除了《真理与方法》(1960)外,还有《短篇著作集》(4卷)(1967)、《黑格尔的辩证法》(1972)、《科学时代的理性》(1976)、《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善的理念》、《海德格尔的道路》(1983)、《赞美理论》(1983)、《欧洲的遗产》(1989)、《释义学的筹划》等。此外,他的《全集》(10卷本)在他在世时已出版,但收罗很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