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人口迁移的历史
作为人类社会的一种社会现象，从整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人口迁移自从人类社会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存在，只是在不同的历史时刻其发展速度不同而已。中国作为世界文明古国，人口迁移作为经久不衰的现象从古代一直进行到现在;同样，世界范围内的人口迁移也一样在持续地进行着。
一、国际人口迁移的历史
在美洲大陆发现之前，世界各个大洲还是孤立地存在的，在这个历史阶段里，自然也说不上国际人口的迁移了。但是，在美洲大陆发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国际人口迁移的幅度仍然有限，因为国家间甚至洲际间的人口迁移的完成要克服长距离的地理空间的隔离，这必然需要先进的交通工具。所以，资本主义的每一次大革命都伴随着一次大的国际人口迁移的发生。也可以这样说，国际人口迁移是一个渐进发展的过程，从低水平的人口迁移向高水平的人口迁移转变。
1.国际人口迁移的起步阶段
500多年前，当时的欧洲主要国家已经处于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阶段，资本主义的扩张性质使得这些国家掀起了向外掠夺黄金白银的热潮，冒险家、探险家做着发现能给他们带来发家致富的新大陆的美梦。于是，经过麦哲伦、哥伦布等冒险家的艰辛探险，终于发现地球是圆的，并且在他们国家之外，还有他们的足迹从未到过的美洲大陆。18世纪中叶以前，白人契约奴约占北美殖民地移民的半数;到18世纪下半叶，白人奴隶才逐渐为非洲黑奴所取代。(2)先是西班牙、葡萄牙，接着是荷兰，而后是英国、法国开始了开拓美洲的殖民政策，他们带来了两类移民:一类移民来自欧洲，他们迁移到美洲大陆的目的是掠夺金银财宝、发财致富;另一类移民来自非洲，他们是这些殖民者贩运到美洲的奴隶，由于资本主义处于上升期，急需要低廉的劳动力来完成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所以非洲的奴隶就成了最理想的劳动力。从欧洲探险家发现美洲大陆到开始进行美洲开发和贩卖非洲黑奴的这段历史，标志着国际人口迁移的起步。相对于欧洲开发美洲带来的主动性人口迁移，非洲黑奴被贩卖到美洲各地的种植园和矿山从事繁重劳动则属于强迫移民，其人数至19世纪中叶，不少于1600万。(3)
2.国际人口迁移的稳步上升时期
这段国际人口迁移的历史时间主要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经过两次科技革命后，生产力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和欧洲之外的国家尤其是中东和远东地区的国家形成了巨大的差距。这给当时的国际人口迁移带来了两个大的革命性影响:一种是欧洲借助科技的力量社会经济发生了较为密切的联系，加上地理位置的成片性，欧洲国家间的人口迁移较为普遍;另一种是欧洲列强入侵别国带来的国际人口迁移，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就曾限制波兰工人离开德国，并以武力征集比利时和俄国占领区的大量劳工。为了达到侵略战争的胜利，欧洲列强派遣了大批的军队，并且向这些被侵略国家派遣大量的科技、教育人才和本国居民，这就形成了宗主国向殖民地的国际人口迁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初期，政治性人口迁移主要有:①270万(欧洲150万、亚洲120万)因战争期间被德、意、日强行迁移的苦役劳工返回祖国;②680万日本士兵和平民从日占区被遣返回国;1200万德国士兵和平民被遣回德国;③1945—1948年估计约150万波兰人和犹太人因重新划定国界而迁至前苏联，同时又有50万人从前苏联迁到波兰;④1951年印度与巴基斯坦分治后，印巴双方各有720万人口交换，造成1440万人的国际移民。1951—1956年又有150万印度人从巴基斯坦迁回印度，同时又有115万巴基斯坦人从印度迁回巴基斯坦;⑤20世纪50年代后随着殖民体系的瓦解，许多西方殖民者被迫回国，其人数约有100万人;⑥1947—1951年，国际组织安置无家可归者100万人。(4)与此同时进行的是被侵略国家的人口向海外迁移，因为侵略战争带来了大量的战争难民，比如英国入侵印度和中国，使得印度约有3000万人出国谋生，主要移至南亚、东南亚、西印度和南非一带，中国也有大批人口向海外迁移，形成了规模庞大的海外华人大迁移。
3.国际人口迁移的快速发展时期
这个历史阶段开始于20世纪中叶持续到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国际政治环境趋于平静，国际经济也得到快速复苏，国际政治和经济秩序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推动下，经济全球化，国家间的政治、经济、文化等交流日趋深化，这为国际人口迁移奠定了有利的国际环境。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尤其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大多数殖民地国家获得了民族独立，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有所提高，国际移民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国际移民再也不像工业化时期那样由少数欧洲国家流向少数欧洲人建立的移民地、定居地，而是真正具有全球性的规模。移民输出国和移民输入国的种类和数量增多，全球移民的供应地也从欧洲转移到第三世界的发展中国家。工业化时代的国际人口迁移是将人们从人口稠密而工业化进程迅速的国家带到人口稀少而迅速工业化的国家，如今后工业时代的移民却是将人们从人口稠密而处于工业化初期的国家引到人口稠密的后工业化国家。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初期到其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国际人口迁移形成了发展中国家人口向发达国家迁移的主要形式，这是由世界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决定的，这个时期的资本主义经济处于快速恢复期，急需大量的海外劳工提供低廉优质的劳动力。步入20世纪70年代后，由于发达国家产业结构的升级，发达国家普遍形成了高、新、尖的产业格局。高新技术成为发达国家保持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那种劳动力密集型、资源密集型的经济类型通过全球化途径逐步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这种产业结构的变化深刻地影响到了国际人口迁移的结构，发展中国家的高新人才大批地转移到发达国家，形成了以高技术人才为主的国际人口迁移新格局。这种国际人口迁移的格局在今天全球化和科技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变得尤为明显。当代移民接纳国大多是资本和技术密集的发达国家，这些国家由于资本的集中和科技的进步，把许多本地劳动力排除在制造业之外;由于出生率低和老龄化现象严重，仍需大量外来移民的补充。(5)
虽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到现在，世界的主流仍然是和平与发展。但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各种影响世界和平与发展的传统和非传统消极因素仍然存在并且发生作用，使得国际人口迁移变得异常复杂起来。这些都深刻地影响到了世界人口的迁移发展，比如中东地区的长时间领土纠纷和宗教冲突，造成大批的政治难民纷纷逃往周边国家。同时，传统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也影响到了国际人口的迁移;而非传统的恐怖主义也在影响着国际人口迁移的安全感，比如“9·11”事件在一定的时间内造成了美国移民数量的减少，阿富汗和伊拉克则称为恐怖分子的大本营。此外，随着国际经济的一体化进程加快，国际多元合作已经日常化了，这给合法的国际人口迁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滋生了大量非法的国际人口迁移发生，难民和非法移民就是典型的非法国际人口迁移。每年都有大量的非法移民通过各种非法途径从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偷渡，这也扰乱了合法的国际人口迁移的秩序。
二、中国人口迁移的历史
由于中国历史过于漫长，会出现某一个历史阶段的历史资料非常匮乏的情况，这影响到了分析历史现象的正确性。从历史的完整性来看，真正要做到对中国人口迁移的整体性认识，应该从源头上开始进行中国人口迁移状况的历史考察。但是实际的历史状况却是，秦汉以前的人口迁移的历史记载，人口迁移的相关文献少之又少近乎于没有。所以为了秉持严谨的历史态度，我们以秦朝作为分析中国人口迁移的历史开端。同时也为了分析的清晰性，在分析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的人口迁移状况时以朝代为基本分析单位。
(一)中国古代的人口迁移状况
1.秦开国到东汉末年的人口迁移
秦统一中国后，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但秦政府出于壮大国家经济实力和稳定统治秩序的需要，运用政府力量进行着大规模的人口资源的调配。从人口迁移的动力角度来看，这是人口迁移的外部力量使然。秦政府的人口迁移类型主要有两类:第一类是，“实关中”。由于关中是秦统治的中心，处于国家统治机器的核心，为了保持统治的有序性，秦政府大力加强了中央政府所在地的人口资源配置，各类优秀人才都在秦政府的强制之下归于“关中”。正如史书记载的“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6)第二类是边疆的国防建设和粮食基地的开发。秦朝为了统治的安全，为防范外来势力入侵，在全国范围内抽配大量人口去边疆修筑防御设施，其中世界闻名的万里长城的修建始于秦朝，秦朝为了修筑长城，大量的人口被迫背井离乡迁于长城脚下。除此之外，秦朝为了开发北戍五原、云中、南戍五岭，十几万的人口成了这些地方的生产者，源源不断地为秦朝生产大量的粮食，同时这十几万的迁移者也促进了这些地区文明的进步。
秦朝先进的政治统治制度和雄厚的经济基础为西汉的发展奠定了政治和经济基础，即史上所言的“汉承秦制”。同时，秦朝开创的开发边疆和边远地区的先例也被西汉继承下来，西汉开发边疆的力度和广度都比秦朝强。比如，西汉之时的河套地区、河西走廊、青海东部以及新疆中部的大规模屯垦移民，西汉边疆稳定和繁荣都少不了人口迁移的历史功绩，同时也加强了不同民族的融合。
2.东汉末年到南北朝的人口迁移
历史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王朝的强大势头到东汉末年后逐渐失去光彩，政治的动荡，经济的萧条成为这个时期人口迁移的主动力。东汉末年，地方军阀割据严重地威胁到了中央政府的国家统一性管理，后来发展到军阀混战，三国鼎立分割形式的形成标志着统一国家的破裂。连年的军阀战争使得处于战争区域的人民纷纷外逃，迁入到土地肥沃的长江以南。没有战争硝烟的南方地区成了人口迁移的主要目的地，而丰富的雨水和肥沃的土壤也吸引着大量的战争难民纷纷迁入。历史上的“吾闻江东沃野千里，民富兵强，可以避害”就是这个时期人口迁移的真实写照。
三国结束后，政治和经济秩序并未得到好转。相反，到两晋南北朝的时候，统一格局又出现了一次大溃败。战争的规模加大，涉及的区域扩大。于是，为了逃避战乱，大批流民纷纷远逃。长江中下游成了人口迁移的重地，但由于人口迁移的规模胜于前朝人口迁移的规模，这个时候，人口迁移触及长江更南的地区。
3.唐至元末明初的人口迁移
唐朝强大的国力，稳定的社会秩序以及富裕的生活，极大地吸引了不少外国人前来定居。有不少信仰伊斯兰教的波斯人、阿拉伯人在我国一些地区定居。但是，唐朝时期，人口流动的规模很小，这是因为稳定的政治环境和欣欣向荣的经济状况使得人们找不到迁移的理由。但是，唐朝的“安史之乱”打乱了唐朝人民轻视迁移的心态，迁移成了人们保全性命的主要方式。已经沦为战乱血海的黄河流域，成了人人逃避之地，而远离战火的南方则成了迁入之地。于是，此次人口迁移的规模之大和时间之长成为历史之最。此次人口大迁移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人口分布以黄河流域为重心的格局，我国南北人口数量第一次达到均衡。
唐朝“安史之乱”促使的人口迁移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五代十国时期。而北宋时期的“靖康之难”所造成的人口迁移规模毫不逊于唐朝的“安史之乱”。金灭掉辽后，把战火一直往南烧，于是大规模的宋金战争就开始了，加上长达100多年的宋金对峙，耗尽了宋朝的国力，宋朝人民民不聊生。宋王朝被迫迁都临安(今杭州)。于是，在战乱的作用下，又一次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开始了。同样和历史上的人口迁移一样，南方又成了人们迁移的目的地。如历史记载的那样“四方之民云集二浙，百倍常时”。可见，“靖康之乱”促使的人口迁移规模之大，到这个时候，南方从“野蛮之地”向人口稠密之地转变。
元朝为了扩大疆域而发动了消灭南宋的战争，主要战场在长江中下游地区，当地居民为躲避战乱大量向珠江流域迁徙，主要迁入广东、广西、福建等地。明朝建立后，这个时候的人口迁移的特点是边疆和偏远地区的开发成了重点，而长江以南地区的人口迁移则相对平静。
4.清初到民国初期的人口迁移
清朝建立后，清朝历代皇帝都制定了相应的人口迁移优惠政策。比如清朝康熙、雍正、乾隆年间制定优惠政策，鼓励移民迁入四川，至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由湖南、湖北、广东等地迁入四川的移民及其后裔多达600多万，占当地总人口的60%以上。(7)由于东北地区被清初的统治者视为祖宗兴旺之所和发迹之地，清初对东北地区实行禁闭政策。但是到清朝末期，由于黄河流域地区的连年天灾，上百万的灾民连绵不断地涌入东北地区，促成了大规模的人口迁移，直到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前夕，全东北共迁入了300多万的移民。清朝对东北地区实行禁令直到西方列强的频繁入侵后，为了减轻黄河流域的人口压力，充实东北地区边疆经济，到1897年东北地区才全部开禁。此外，郑成功组织了对台湾的大移民，在短时间内移民数即达20万人，在全岛总人口中占了大部分。但清朝统一后，清政府为了防止台湾人口的增多威胁到清朝的统治，禁止移民带家属，这就减少了从大陆迁往台湾的人数。到19世纪后期，台湾的战略意义在险恶的国际形势之下显示出来了，清政府不仅完全解除了对移民的限制，还在厦门、汕头、香港等地设立“招垦局”，以提供资助和优惠来促进对台湾的移民，于是，对台湾的人口迁移又掀起了一个高潮。
“闯关东”就是在清政府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发生的。关，指山海关，具体指吉林、辽宁、黑龙江三省。因东三省位于山海关以东，所以叫做关东。关东物产丰富，是逃荒农民的理想迁入之地。到19世纪后期，清政府面临着严峻的国际形势，国家主权遭到列强的践踏。在东北，表现为俄日的相互争斗，俄日为了壮大自己在东北的实力，都积极修筑铁路和抢占资源，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于是大批农民相继进入东北，其中山东、河北两省农民最多。“闯关东”的潮流使得1910年东北总人口已增至1800万人以上，比1840年增长近5倍。但是，清朝灭亡后，“闯关东”还一直持续到民初。据历史资料推算，1918年以前估计年均移入东北地区25万～30万人。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知道，我国古代人口迁移的方向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人口迁移的方向是从黄河流域迁往长江流域，即北民南移，这是主要的人口迁移方向;第二种是北民迫于政府的强制性往北方边疆迁移，同时，北方偏远的少数民族往黄河流域迁移。历史上大的人口迁移动力也可以分为两个大类:战乱和政府的强制性有计划的人口迁移。
(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人口迁移
民国初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这段时间里，是中国内战和中国人民抵抗外来侵入两种性质战争交互的历史。又因为现代战争的破坏力之大和波及范围之大，除了在1923年到1937年的“闯关东”和“走西口”带来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外(1923—1930年，“闯关东”给东北带来了300万的人口迁移，仅1937年一年迁入东北的人口就达到70万)，中国人口迁移在这个历史阶段里几乎中断。所以这段历史时期的人口迁移状况我们暂且不论，专门阐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人口迁移状况，这个阶段里的人口迁移状况可以分为以下三个时期。
1.人口迁移的逐渐增长时期(1949—1960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急需人才，于是中央政府开始有计划地进行人口调配。从1949年开始，为了支持南方新政权能顺利开展工作，中央有组织、有步骤地从华北、东北、山东、陕西等干部充足的老根据地抽出一批人数达到13万之多的干部，加上随行的家属约有40万人之多，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南下干部”。1953年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权的根基巩固下来了，于是中央又开始了以工业化为中心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轰轰烈烈的工业化建设开始了。基于当时世界形势的评估，中央把工业建设的重点放在内地，于是新工业基地的建设急需大批的劳动力;之后中央把处于沿海地区的工业企业迁入西南、中南、西北，历史上的“三线建设”就这样形成了。1952年，全国全民所有制工业部门职工人数为510万，至1958年增加2316万。(8)
1958年，新制定的“总路线”勾画了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蓝图。“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掀起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热情，各行各业大量招工。“大炼钢”运动使得2000万农民进城成了炼钢工人。水利事业的发展在吸引大量的劳动力迁移的同时，也导致了规模庞大的人口移民。仅1958年，大型的水利建设移民350.6万人。此外，官兵复员，支援边疆经济建设也促使了大量的人口迁移。1954年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农业建设第二师集体转业，组成8000官兵的垦荒大军，挺进三江平原。1954—1956年铁道兵复转官兵近2万人马，来北大荒安营扎寨开荒造田。1958年3—5月，又有10万转业官兵开赴国营农场。(9)
2.人口迁移的低潮时期(1961—1978年)
进入20世纪60年代后，我国面临的国内和国际形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一方面是我国“大跃进”运动的失败，加上三年罕见的自然灾害，我国经济发展非常困难，人口迁移失去了经济基础;另一方面，与前苏联的经济合作关系破裂进而影响到政治关系。这些因素缩小了人口迁移的规模，1960年我国迁移总人口达到6515万，而到1963年，这个数字缩小到了2695万。但是，由于政府号召城里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人口迁移还在进行中。从1962年起到1977年上山下乡运动结束时止，全国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共计17761.48万。由于大批干部及其家属受到“文革”迫害而下放到“五七干校”接受劳动改造，仅在1968—1970年，约有数十万干部职工及其家属子女迁往外省市农村，这也无形中促使了人口的迁移。
3.人口迁移的快速增长时期(1979年至今)
文革结束后，中国又在徘徊中摸索了两年，到1979年新的政治和经济秩序才得以确立，性质与以往不同的人口迁移获得了发展的条件。稳定的政治环境和良好的经济发展势头，为人口的新迁移奠定了社会基础。仅1979年，省际人口迁移量(即省际迁入和迁出平均值)为2263万人，比改革开放前的1978年度净增482万人，如湖北省1979年省内迁移量就达到101.9万人。(10)
1984年国务院发出通知，允许自筹资金，自理口粮，在集镇有固定住所，有经营能力，或在乡镇企事业单位长期务工的农民及其家属进入城镇。公安部门准落常住户口，发给《自理口粮户口簿》。这是实行户籍制度以来我国所做的第一次政策调整，即准许有条件的农民迁入集镇。这次调整揭开了我国农村劳动力大规模流动的序幕。在改革开放的作用下，沿海地区的广东、浙江等省经济发展非常迅速，吸引了西部落后省份如贵州、云南、四川等地大量的农民工纷纷迁入，所以在1989年春季出现“百万民工下珠江”的浪潮。而今天的农民工流动规模已达到6000万人之多。
西部大开发的战略也促使了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西部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发展潜力相当大，有着美好的发展前景。加上国家配套了相应的优惠政策措施，吸引了大批人才迁入西部。比如国家针对大学生提出的“西部计划”，就吸纳了大量的大学生服务西部、建设西部。除此之外，国家大型的水利设施的建设也促使了大量的移民开发，最为典型的是三峡水电站移民工程，一共移民达到100多万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人口迁移特点有:①人口迁移受到国家社会经济发展计划和有关政策的深刻制约，国家有组织地计划性迁移在迁移总量中占了绝大部分;②人口迁移在户口登记制度的管理下进行，户籍制度的存在影响到了人口迁移的发展;③政治运动深刻影响到了人口迁移，比如“文革”时期无辜被下放到农村接受改造的干部和企业职工;④自发性的人口迁移逐渐增多。步入21世纪后，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政治环境的不断优化，国家的户籍制度改革、住房改革、人事制度改革都在有序进行之中，从而为个人的自由迁移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