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人口社会学的学科特征和研究内容
一、人口社会学的学科特征
科学被分为单独的各个学科的原因并不是取决于事物的本质，而是取决于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和认识事物的方便性及可行性，任何科学都有内在联系。人口社会学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的社会学的分支学科，它具有多学科交叉的特点，并具有鲜明的个性特色和丰富的内涵。
人口社会学与人口学、社会学、经济学、生物学、统计学等许多学科有着密切的关系，要想深入地理解人口社会学，必须明确人口社会学的学科特征。
(一)人口社会学具有多学科交叉的特点
在人口社会学创立早期，对于人口社会学的学科建构基础的讨论，大致有五种不同的观点(5):第一种观点认为，人口社会学是与人口学同时发展起来的，并把意大利早期重商主义者G.鲍泰罗(GiovanniBotero)作为西方近代第一个对人口问题作了较为系统论述的思想家。他在其代表性著作《城市国家伟大和光荣的原因》和《关于国家的理性》中对人口问题进行了阐述，他认为人口是城市和国家的财富的源泉和力量，人口不可能按理想去增加，人类的生殖力是无限的，但土地生产生活资料的能力是有限的，“生殖力”和“供养力”之间要成比例。第二种观点认为，人口社会学是从经济学中发展起来的，持这种观点的主要有以G.鲍泰罗为代表的西方重商主义者和重农主义者，该观点认为人口论是经济学的一部分。第三种观点认为，人口社会学是从生物学发展起来的，著名的代表人物是斯宾塞(H.Spencer，《人口理论》)、达尔文(C.Darwin，《物种起源》)和卡尔.桑托斯(Cardoso，《人口问题——人类进化的一项研究》)。第四种观点认为，人口社会学是从统计学发展起来的，此种观点以英国学者威廉·佩第(WilliamPetty)为代表。他在《政治算术》一书中运用数学和统计的方法来研究社会经济、人口问题。还有英国学者格兰特(JohnGrant)的《关于死亡表的自然和政治的考察》，运用统计的方法研究人口数量的规律性。法国学者顾亚得(A.Guillard)的《人类统计和比较人口统计学大纲》，第一次使用人口统计学这一名词，人口统计学是自然史和社会史的结合。第五种观点认为，人口社会学是从社会学发展起来的，18～19世纪，法国、德国、美国等相继出现了许多从社会学角度研究人口问题的学者。18世纪法国学者孟德斯鸠最早提出具有社会学观点的人口理论;迪尔凯姆把社会学建成一个庞大的体系，把社会学观点渗透到各种社会科学中去，包括人口社会学;德国学者斯泰因在《国家科学体系》第一卷《统计学、人口学及国民经济学体系》中提出，人口运动依赖于社会秩序，人口和社会秩序必须均衡，市民的秩序是由下层阶层的增值和上层阶层的缩减相结合组成的。
而我国人口社会学学者主要持两种观点:一是将人口学、社会学作为同等重要的因素，作为人口社会学的学科基础，进而认为，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对象既不同于人口学研究的对象，也不同于一般社会学的研究对象，而是研究人口与社会的相互关系，即研究人口与社会这对特殊的矛盾。(6)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在人口发展和社会进步两个方面都可以体现出来。另一种观点更加强调人口学的作用，提出人口社会学是人口学的一个分支，是研究人口现象与社会现象之间的相互关系;人口发展与社会发展的互动影响;人口规模、人口类型、人口结构、人口素质变化过程中的社会影响因素以及与人口有关的意识形态、教育、宗教、民族、家庭等人口社会问题的一门科学，也是人口学与社会学相互作用、相互渗透而产生的一门边缘科学。人口社会学是把人口过程放在大的社会背景中去研究，借鉴人口学和社会学的理论、技术和方法，对当代中国变动的社会问题及社会发展中各种问题进行系统的研究和论证。如果仅凭借社会学理论来研究社会变迁，未免显得比较薄弱，而将人口学置于社会学之中进行研究则有相得益彰的功效。这样才能全面透彻地研究人口发展和各种社会现象之间的本质联系，不是孤立地去分析人口资料和数据，而是结合与其互为因果关系的社会生活及其影响因素，强调人口过程的社会学分析理论和方法。周伟文认为，作为社会学的分支学科，人口社会学研究强调的是人口变动因素对社会进步与社会发展的影响，既不是单纯的人口分析，也不是与人口无关的社会发展。(7)在研究方法的运用上，人口学与社会学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在研究结果上，更多地体现出社会学特征。它是以人口为研究对象，以社会发展为研究目标的社会学分支学科。从它的兴起到发展、成熟的整个过程，从理论到研究方法、研究路径等，都体现出两个学科相互交叉、相互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鲜明特色。
(二)人口社会学是注重理论与现实紧密结合的学科
与社会发展紧密相关的人口问题主要有人口数量、人口密度、人口结构、人口迁移、流动与城市化、人口老龄化等，这些因素都直接影响到社会各个子系统的发展质量。例如，人口数量关系到社会安全、就业率、教育水平等;人口密度关系到社会发展中的区域平衡、城乡协调问题，人口结构关系到性别平衡、代际公平的社会保障水平等;人口迁移、社会流动及人口城市化关系到社会公平、社会阶层结构变化等。这些都是影响社会发展整体水平的关键问题，其研究成果对制度设计具有十分明显的应用价值。
(三)人口社会学是注重问题意识的学科
人口社会学的学科特性还体现为对社会问题的敏感性。研究者能够从观察人口变动的表象中，发现其隐含的社会问题和可能的发展趋势。例如，出生性别比失衡问题，最初是作为人口问题提出来的，人口学者更多地从出生性别比的变化、区域特点等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而敏感的人口社会学者则从性别比失调的社会原因、文化原因、对未来社会的影响等方面，进行社会学分析，得出出生性别比失调将会导致未来社会中两性关系不和谐、婚姻挤压、性犯罪增多、艾滋病等性病多发的一系列社会问题。
二、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内容
(一)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对象
关于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对象，自本学科产生以来，学术界的同仁们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各自不同的观点。归纳起来，大体上有以下五大类(8)(9):
1.人口社会学是研究社会因素如何影响人口过程的学科
具体而言是指研究社会体系各个组成部分对人口再生产及其他人口活动的影响。在瓦连捷伊主编的《人口学体系》一书中，他们认为:“人口社会学是研究人口再生产的社会学方面，它把历史唯物主义、具体社会学和人口学三者边缘的全部课题集合于一身。它研究社会生活的社会学规律如何体现在人口活动及阶层、阶级和社会集团的活动之中，研究这种规律如何经过人口再生产规律的中介而折射出来，这门科学把阐明社会体系各个组成部分对人口再生产影响的全部理论观点、原则、假说、概念全部联系起来。”
2.人口社会学以人口发展与社会现象、社会条件的相互关系为研究对象
《人口学辞典》关于人口社会学的定义:“研究人口发展和各种社会现象之间的本质联系及其数量关系的一门科学，是人口学的分支学科之一。”还有学者认为，人口社会学“从人口角度，研究各种社会条件对人口发展的影响，说明人口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特别是人口过程的社会性和社会后果”。这些定义说明，把人口发展或人口变动与社会现象、条件之间相互的本质联系作为研究对象，对人口社会学的发展及学科体系的建设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3.人口社会学以各种人口社会问题为研究对象
人口社会学从研究人口与社会的相互关系出发，探讨人口因素对社会诸问题的影响，探讨社会因素对人口变动的影响，重点探讨人口社会问题。它是研究人口与各种社会问题相互关系的一门科学。具体而言，人口社会学从人口与各种社会问题的联系中，来研究各种现实的社会问题。具体的社会问题可包括贫穷、饥饿、犯罪、伤残、福利救济、乞讨、婚姻家庭等。尤为注意的是人口社会学所研究的人口社会问题也包括问题、性质、后果等范畴，同时还有在非经济的社会生活领域产生很大影响的社会性问题和起因属于非经济的社会因素范围内的综合人口问题。这实际上体现了人口社会学定性研究与应用性研究的两个基本特征。这类观点及其研究成果，对人口社会学的开创和发展，都具有相当积极的意义。
4.人口社会学以人口与社会间相互关系的规律性为研究对象
人口社会学作为一门相对独立的边缘科学，它要研究人口过程与社会发展之间的相互影响，要研究人口和与之有关的社会现象间的关系，探讨社会因素和人口过程的相互影响，揭示人口过程和社会过程发展中所出现的不相适应性问题，并了解它们之间在发展过程中已经出现或可能出现的不平衡及由这种不平衡带来的各种现实问题，在此基础上探讨人口过程与社会协调发展的规律，这些都可规定为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对象。这类观点从人口和社会的动态关系上探究彼此的内在联系，强调从动态的角度来研究人口过程与社会发展的平衡与协调。与此观点相近的还有佟新的观点，他认为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对象是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认识和分析各种人口现象及人口问题，如人口过程、人口结构、人口事件和人口变迁与各社会力量之间的关系，这些社会力量包括很多方面，最基本的社会力量是社会的经济、文化和政治因素。(10)
5.人口社会学以人口行为为研究对象
人口行为是人类行为之一，包括生育行为、死亡行为、迁移行为和社会行为四大类，人口社会学通过对人口行为进行社会分析，来探究人口与社会进步的关系问题。另外，有学者也认为人口社会学要着重研究各种类型的人口行为的调控手段，并且认为生育行为、死亡行为和迁移行为，都是社会行为中的“人口行为”。人口行为作为社会行为，就要受到社会规范和社会控制手段的调控，只有同时采用各种不同类型的手段，才能对人口行为进行有效的调节和控制。
(二)人口社会学的研究内容
根据我们对人口社会学研究对象的认识，结合中国的实际，人口社会学应着重研究以下内容:
1.生育行为的社会控制
生育动机支配着人们的生育行为，人口社会学应运用社会心理学的原理和方法，分析人们生育动机形成的原因及调节人们生育动机的方法。生育观是人们对生育行为的看法，对人口再生产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人口社会学应从个人生活背景如年龄、文化程度、经济状况、居住地等，个人及所属团体及关联团体、社会制度包括政治制度、文化制度、家庭制度、法律制度等，社会风俗、社会冲突、社会伦理观、社会舆论等多角度分析影响生育观的社会因素，并研究改变人们生育观的途径。在此基础上人口社会学应研究对生育行为的社会控制的形式和媒介，研究如何运用家庭职能原理、社会团体心理、意见沟通原理等社会学理论和方法来确定人口政策中的生育措施(11)。
2.人口变动的社会影响因素
人口社会学要研究影响人口变动的社会因素，如经济、婚姻家庭、文化教育、宗教信仰、道德、医疗卫生、政策法令等。对人口发展影响大的是人口自然变动，其中生育率是决定人口再生产变动和人口发展趋势的最重要的人口学因素，它通过育龄妇女的平均生育子女数反映出来，而对生育率转变的影响主要是通过改变人们的社会观念和人口行为来实现的。因而，要特别注意分析社会因素对生育率变动的影响，分析生育模式的变化，并揭示出社会因素如何通过一系列中间变量而影响生育率的机制。以社会因素对中国的人口变动的影响为例，中国的人口变动是在社会发展、经济发展与国家的人口和计划生育政策等三股主要力量的推进下发展的。社会发展和经济发展是人口变动的发动机，国家的人口和计划生育政策则是加速器。从人口变动与社会发展、经济发展及人口和计划生育政策实施的时间进程关系看，人口死亡率的转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就已经开始，并主导了中国20世纪50年代的人口转变过程;生育率开始转变及迅速转变是在20世纪70年代，并把中国带入人口转变的第二个发展阶段。
3.家庭、婚姻和人口过程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是人口生产和再生产的基本单位，研究家庭必须要研究家庭规模、家庭结构、家庭类型及其变化，同时也要关注这些变化对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影响。如随着家庭日趋小型化，老年人的家庭生活照料问题日渐突出，发展社区养老照料体系、兴办适量的养老院、护理院等机构养老设施，设法满足生活不能自理同时家庭又无力承担照料义务的老年人的需求就是家庭对社会的重要影响，这也必然影响到人口过程的变化。
婚姻作为复杂的社会现象，在特定的时空范围内受到社会、经济、文化等因素的多重影响，对于任何国家或地区而言，人口的婚姻状况如何，不仅直接影响到众多个体及其家庭生活状态，而且关系到社会的稳定与秩序。总之，家庭以婚姻为起点，婚姻和家庭都是直接与人口再生产密切相关的社会关系，一定的婚姻、家庭关系，对人口过程特别是人口再生产有着直接的制约作用，婚姻、家庭的演变，必然使人口过程出现相应的变化。人口社会学必须深入社会结构的内部，通过探讨家庭关系、家庭职能、家庭规模和结构对人口再生产的影响以及婚姻关系和状况的变化、婚龄与人口过程的关系，以揭示社会人口再生产变动的社会机制。
4.人口城市化
城市化是一个社会经济过程，它表现为农村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并向城镇集中和城市生活方式的传播和影响过程。从人口社会学的角度而言，城市化就是人口的城市化，又可指农村人口不断向城市转化和集中，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逐渐提高的动态过程。人口城市化主要有三种途径: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长;农村人口大批涌入城市;农村人口通过社会经济发展就地转化为具有城市生活方式的人口。人口社会学应分析城市化过程中社区人口结构的变化，分析城市化过程对人口再生产的影响，揭示城市化过程中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家庭结构的变化对人们生育观及生育行为的影响，揭示城市化过程中人口迁移和流动的规模、速度和流向的变动，揭示城市化过程中人口职业结构和社会流动的变化。
5.人口数量和人口素质的变化
人口数量变化是人口再生产、人口发展的重要内容，从人口是社会生活的主体出发，人口社会学着重揭示人口增长的规模、速度对社会发展的影响，特别是对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所产生的不平衡的影响问题。如人口骤增所带来的人口与就业、住宅、福利、教育、环境等方面的社会问题，人口急剧衰退过程中劳动力资源和兵源不足等问题。
人口素质是人口的基本特征之一，人口素质的优化是人口发展的基本方面之一，人口社会学研究人口素质将主要从健康和教育两个方面分析。此外，人口素质研究与人力资本研究有很大的关联性，甚至某种程度上具有同样的含义。人力资本具有多重性价值，它不仅具有提高劳动生产率和个人收入能力的经济价值，同时也具有提高国家机器运行效率、社会和谐发展的社会价值，传承和创造人类精神财富的人文价值，提高个人和家庭社会地位、增加社会资本积累，增进个人和家庭福利的效用价值。一个国家的人力资本存量水平越高，其社会发展的动力来源就越广泛。从经济角度看，投资于人力资本是一种经济赋权，从社会角度看，投资于人力资本是一种社会赋权。
6.人口自然结构变化及其社会影响
人口自然结构不仅是人口的基本特征之一，也是人口社会关系的重要基础。人口自然结构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人口年龄结构;二是人口性别结构。目前及未来的半个世纪，中国面临着人口自然结构失衡的严峻挑战。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主要体现为人口老龄化，人口老龄化是指人口年龄构成中60岁或65岁以上的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较高的一种发展趋势，这是人口再生产类型转变中必然出现的一种社会现象。根据年龄结构变化机制，人口老龄化进程一般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一是生育率下降推动的阶段，由于少儿人口数量减少和比重下降提升了老年人口的比重，即“低部老龄化”;二是由老年人口绝对规模快速增长推动的阶段，即“顶部老龄化”。人口社会学应注重分析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如劳动力结构和规模的变化、人口年龄负担的变化等，寻求不同国家低出生率波动幅度的最佳方案，研究老年生活的社会保障等。
另一方面，人口性别结构变化的问题也引起了广泛关注，尤其是在中国。中国目前以及未来一个时期内的人口性别结构问题，突出地表现为出生人口性别比异常偏高，多种调查、多种方法均验证了这一事实。导致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主要是产前性别鉴定和性别选择人工流产。中国出生性别比偏高现象已经持续20多年，目前已经开始影响到青少年人口的性别结构，出生人口性别比长期异常偏高已经形成一种潜在的社会危机。
7.人口的社会构成及其变动
从人口的本质属性是社会属性出发，人口社会学对人口结构的研究着重于社会构成，如人口的阶级构成、民族构成、职业构成、教育文化构成和宗教信仰等。人口社会构成的变动，对社会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如阶级构成的变动对社会制度、社会变迁的影响，职业结构的变动对社区发展的影响等，人口社会学特别注重分析人口结构变动与社会变动的相互影响和作用。
8.人口的社会分层和贫困人口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经济、政治、社会各个领域发生了剧烈变化，并进而引发了社会阶层结构的迅速分化和重构。当前中国人口的社会分层变化具有以下特点(12):第一，社会阶层之间的“壁垒”依然存在，农村和城镇在总体上仍然是两个世界。在旧体制松动和解体之后，由旧体制所塑造的“二元结构”并未随之消失，城乡社会不平等依旧存在，甚至表现得更为严重，新的不平等不断产生。第二，社会流动的“闸门”被打开，上行社会流动趋于活跃，代表社会稳定力量的社会中间阶层开始出现。第三，社会下行流动同样被强化，在社会转型中被边缘化的城镇社会的“失败者”与留在农村的农民一起构成社会的底层。20世纪80年代的社会流动基本上是一种向上流动，即由社会地位低的向社会地位高的阶层流动。20世纪90年代以来，社会的下行流动却日显突出，并出现了城市贫民阶层。中国先富阶层和城乡贫困阶层的日益分化，已经在社会上积聚起强烈的不满情绪，并给中国的社会稳定带来威胁。
中国的减贫工作尽管取得了巨大成就，贫困人口已经大幅度减少。但是，现在仍面临着贫困的挑战，主要表现为中国消除贫困努力的边际效应在下降，新的贫困人口和新的贫困现象不断地出现，贫困类型更加多样化，导致贫困的原因趋于多元化。从人口社会学的视角分析，贫困人口被社会边缘化，他们不仅在物质生活上陷入贫困，他们的精神和家庭生活也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因而会导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如贫困特别是由于制度性变革导致的贫困会使社会公平失衡，并会威胁政治的稳定。贫困会引致包括犯罪在内的许多社会问题，从而影响社会的安全和稳定。贫困现象大量存在和不断出现新贫困群体的社会是不可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因此，贫困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社会发展的一种障碍，并影响到社会发展的质量。
9.人口社会关系及其变化
人口社会关系是指人口中各亚群之间的社会关系。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口按属性可以分为不同的亚群。基于某一方面社会属性的不同，这些人口亚群在生活经历、生活质量、社会机会等方面可能存在显著的差异。不同人口亚群之间在社会生活方面所存在的各种联系，构成了人口社会关系的基本内容，而这种关系的稳定模式便构成了一定的社会结构。基于人口属性而产生的社会关系包括非常广泛的内容，如社会代际关系、婚姻关系、家庭关系、社会性别关系等，在此主要说明的是社会代际关系和社会性别关系。
一个社会的人口可以分为不同的世代，社会是在世代更替中发展的。世代的划分可以基于年龄，或基于赡养与抚养关系，也可以基于共同经历，即把经历了某一共同事件、在社会特征上具有同质性并且在心理上产生认同感的一批人划分为一个世代。不同世代在受教育水平和职业构成方面的差别会加大代际的隔阂，在社会观念和态度方面会产生一定的分歧，对社会事件的体验和反应可能会迥然不同，如现在媒体上常说的80后群体和90后群体就可以认为是基于年龄划分的世代。人口社会学研究社会代际关系就是研究世代之间形成的和谐共存关系以及不同世代在价值观和资源分配上存在的冲突及其影响。
社会性别是指在社会结构和意识中存在的性别差异，是社会文化中有关男性和女性的群体特征和行为方式的认识和规范。传统的社会性别观念和文化是建立在男女不平等的社会基础上的，它反过来又影响着女性的发展，不断复制出新的性别不平等。社会性别关系是最基本的社会关系之一，两性和谐与共同发展是社会发展的基础，也是社会进步与公平的体现。人口社会学研究社会性别关系主要是研究与不平等的社会性别观念和文化的影响有密切关系的各种社会问题(如性别歧视、女性婴幼儿死亡率高于男性等)及其影响因素。
10.社会适度人口
适度人口论是国外人口学界探讨在某种特定的社会目标下，最有利或尽可能合适的人口数量的一种理论，衡量适度人口的目标除经济外，还应包括军事、自然资源、寿命、文化知识等，对于不同的目标，其适度人口规模是不同的。人口社会学应借鉴这一理论，在人口数量、结构、素质相互适应的基础上，寻求我国人口再生产和社会再生产之间的最优比例，确定有利于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社会适度人口或最佳人口规模。
11.人口政策
人口政策是在人口这个特定的领域内发挥调节、干预和指导作用的国家政策，狭义的人口政策用来指导人口自身的生产和再生产，主要涉及人口的婚姻、家庭、生育、死亡，广义的人口政策用以指导比人口再生产更广阔一些的人口活动。人口社会学重点不在于分析人口政策的性质、分类等，而在于分析人口政策确立的客观依据和实行的社会效果。如我国目前实行大力推行的计划生育政策，人口社会学就要分析人们对这一政策的主观评价，以及这一政策对生育观和社会心理的影响，分析实行这一政策后所带来的独生子女教育问题、家庭结构和家庭关系的变化、老龄人口的赡养和照顾问题等。
总之，人口社会学的内容十分丰富，涉及人口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即儿童、青少年、劳动年龄和老年阶段，以及妇女所面临的各种与人口发展有关的社会问题;也涉及各种人口同婚姻、家庭、宗教、法律、教育、文化、社会结构、社会意识形态或社会心理等社会现象的相关关系。此外，国外人口学通常研究的关于代际职业流动与出生率的关系、家庭中孩子的数量与双亲社会职业的关系、人口向城市集中的压力问题等也可纳入我国人口社会学的研究范围。从研究人口社会学学科体系的角度来看则还应研究人口社会学的思想发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