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疾恶如仇

黄帝尽管宽厚仁慈，注重德治，但对那些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之人，无论其职位高低，却是严惩不贷。比如，“炎帝欲侵凌诸侯”，黄帝“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24]又如，南方九黎族首领蚩尤“昏欲无厌”，到处兼并，无恶不作。就在炎帝作乱而被黄帝打败不久，他又率兵侵扰黄帝族。黄帝当即“振兵，教熊罴、貔貅、、虎，制阵法，设五旗、五麾”^[25]，“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杀蚩尤”^[26]。黄帝在诛灭蚩尤之后，把蚩尤部下中那些善良之人迁徙到富饶的“邹屠之乡”，而把那些嗜杀成性的恶毒之人移居到北方极为寒冷的不毛之地。^[27]这也充分显示出黄帝疾恶如仇的思想品德。

再比如，黄帝时，有一个名叫榆罔的人，“恃神农之后，故争之。黄帝始以雕、鹗、鹰、鹯为旗帜，以熊、罴、、虎为前驱，战于阪泉之野，三战而后克之”^[28]。打败榆罔之后，黄帝又“北逐獯鬻之戎，诸侯有不从之者，帝皆率而征之，凡五十二战，天下大定”^[29]。

据文献记载，有一次，钟山的山神烛龙的儿子鼓和另外一个名叫钦的天神，联合起来把一个名叫葆江（亦称祖江）的天神杀死在昆仑山的东南面。黄帝得知以后，非常生气，他立即派人到下方去，把他们处死在钟山东面的瑶崖，给天神葆江报仇雪恨。可是，这两个凶徒阴魂不散，钦化作一只大鹗，鼓变为一只鸟。传说他们一在哪里出现，那里不是发生猛烈的战争，就是出现可怕的旱灾。^[30]又如，有一次，蛇身人脸的天神贰负有一个名叫危的臣子，心肠毒辣，他教唆其主人合伙残杀天神窫窳。事发后，黄帝马上命人把危抓来，捆绑在西方的疏属山上，随后又将其两手和头发反绑，拴在山头的一棵大树上，以惩治其罪恶。^[31]据《山海经·海内西经》郭璞注，几千年之后，危才被人从一所封闭的石屋子里挖出来，“汉宣帝使人上郡发盘石，石室中得一人，屣裸被发反缚，械一足，以问众臣，莫能知。刘子政按此言对之，宣帝大惊”。且说那个无辜被杀的窫窳，黄帝可怜他，派人把他抬到昆仑山，让巫彭、巫抵、巫阳、巫履等巫师用不死药救活他。^[32]后来，窫窳果然被救活了。

毫无疑问，这些全是神话传说。但是，如果运用一种严谨审慎的历史眼光和客观求实的治史态度对它们加以解剖，在去除其神秘外衣之后，我们不是很能清楚地看到黄帝那种疾恶如仇、仗义为民的高尚情操吗？

如果说孔子创立了谦恭礼让、仁慈友爱的儒家学说，那么黄帝则是这一学说的孕育人；如果说任人唯贤、唯才是举是中国社会宝贵的精神财富，那么黄帝则是这种精神财富的最早创造者；如果说“寇大人”（寇准）、“包青天”（包拯）以他们秉公无私、大义凛然的举动在中国政治史上谱写了光辉的篇章，那么黄帝则是这光辉篇章的发凡起例者。

总之，上述三个方面作为黄帝的治世方略，在中国政治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它们不仅是适应黄帝时代客观实际情况的有效的治世之法，而且在后世中国古代社会一直发挥着积极的现实功用。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上，那些备受人们拥戴的善纳谏言的开明君主和清正廉洁的耿介之士，都以他们高尚的品德和为民谋福的举动在青史上留下永不泯灭的英名，也都为社会的发展、历史的进步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载《黄帝传》，陕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10月版）

【注释】

[1]《鬻子》。

[2]《巾几铭》。

[3]《吕氏春秋》。

[4]《商君书·画策》。

[5]《帝王世纪》。

[6]《韩诗外传》。

[7]《史记·五帝本纪》。

[8]《黄帝内传》。

[9]《论语谶》。

[10]《春秋合诚图》。

[11]《万机论》。

[12]《管子》。

[13]《淮南子》。

[14]《轩辕黄帝传》。

[15]《拾遗记》。

[16]《路史·疏仡纪·黄帝》。

[17]《宋书·符瑞志》。

[18]《论语摘辅象》。

[19]《帝王世纪》。

[20]《尸子》。

[21]《路史·疏仡纪·黄帝》。

[22]《路史·疏仡纪·黄帝》。

[23]《国语·楚语下》。

[24]《史记·五帝本纪》。

[25]《通志略·器服略·旌旗》。

[26]《史记·五帝本纪》。

[27]《拾遗记》：“轩辕去蚩尤之凶，迁其民善者之于邹屠之地，迁恶者于有北之乡。”按《轩辕黄帝传》：“既擒蚩尤，乃迁其庶类，善者于邹屠之乡，其恶者以木械之，杀蚩尤于黎山之丘。”两相比较，稍有出入。

[28]《轩辕黄帝传》。

[29]《轩辕黄帝传》。

[30]《山海经·西山经》：“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钟山，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是与钦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崖。钦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皷亦化为鸟，其状如鸱，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其音如鹄，见则其邑大旱。”

[31]《山海经·海内西经》：“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与发，系之山上木，在开题西北。”

[32]《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