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文选》研究概况
三、《文选》研究概况

《文选》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影响最大的一部诗文总集。《文选》之研究从隋代就开始,隋代有萧该著《文选音义》(《隋书·经籍志》作《文选音》三卷,《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皆作《文选音义》十卷),早已散失。萧该父为梁鄱阳王萧恢之子,恢为梁武帝萧衍之弟,则该为萧统之侄。

萧该之后,隋唐之际的曹宪,以《文选》学著名。著《文选音义》,颇为当时所重,但久已散失。曹宪曾任隋代秘书学士,精通文字方面书籍,唐太宗征他为宏文馆学士,以年老不仕,乃遣使就家拜朝散大夫。唐太宗曾碰上字书上查不到的难字,写下来问曹宪。曹宪就告诉他该字的读音含义,清清楚楚。唐太宗甚感奇异。

曹宪以后,有许淹、公孙罗和李善等人传授《文选》。许淹有《文选音》十卷,久已亡佚。公孙罗有《文选注》六十卷,《文选音》十卷,亦久已亡佚,仅可于日本京都帝国大学文学部影印唐抄本《文选集注》中窥其部分内容。李善注《文选》六十卷,集当时选学之大成,最为流行。当时尚有魏模及其子景倩亦传授《文选》,无著作流传。

这里特别要提到李善和他的《文选注》。李善(?—689 ),扬州江都人。高宗显庆(656—660)中,累补太子内率府录事参军,崇贤馆直学士,兼沛王侍读。曾注解《文选》,分为六十卷,表上皇帝,皇帝赐绢一百二十匹,诏藏于秘阁。后因与贺兰敏之友善,配流姚州,遇赦还,居汴、郑间讲授《文选》,诸生从四面八方来,传其学,号“文选学”。《旧唐书》卷一百八十九上有《李善传》。

李善的《文选注》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注本。注解引用书籍达一千六百八十九种,对文献学、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和文学理论批评等都做出了贡献,是《文选》注的集大成之作。

唐玄宗开元年间,工部侍郎吕延祚批评李善注《文选》说:“忽发章句,是征载籍,述作之由,何尝措翰。使复精核注引,则陷于末学,质访旨趣,则岿然旧文,只谓搅心,胡为析理。”(《进五臣集注〈文选〉表》)认为李善注只引词语典故出处,不注意疏通文义,又很繁缛,所以,他召集吕延济、刘良、张铣、吕向、李周翰五人重新作注,这就是《五臣注文选》。吕延祚指出他们新注的特点是:“相与三复乃词,周知秘旨,一贯于理,杳测澄怀,目无全文,心无留义,作者为志,森乎可观。”(同上)这部新注本虽然受到唐玄宗的嘉奖,其实它不如李善注,《四库全书总目·六臣注文选》提要说:

观其所言,颇欲排突前人,高自位置。书首进表之末,载高力士所宣口敕,亦有“此书甚好”之语,然唐李匡㐅作《资暇集》,备摘其窃据善注,巧为颠倒,条分缕析,言之甚详。又姚宽《西溪丛语》,诋其注扬雄《解嘲》,不知伯夷太公为二老,反驳善注之误。王楙《野客丛书》,诋其误叙王暕世系,以览后为祥后,以昙首之曾孙为昙首之子。明田汝成重刊《文选》,其子艺衡,又摘所注《西都赋》之“龙兴虎视”,《东都赋》之“乾符坤珍”,《东京赋》之“巨猾闲”,《芜城赋》之“袤广三坟”诸条。今观所注,迂陋鄙但之处,尚不止此,而以空疏臆见,轻诋通儒,殆亦韩愈所谓“蚍蜉撼大树”者欤!

这里引用前人对《六臣注文选》的批评,都是有根据的。然而,“提要”也指出此书“疏通文意,亦间有可采”,说明此书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持论比较全面。

宋、元、明三代选学渐衰,至清代而昌明。张之洞《书目答问》附录《清代著述诸家姓名录》,列举清代《文选》学家钱陆灿、潘耒、何焯、陈景云、余萧客、汪师韩、严长明、孙志祖、叶树藩、彭兆荪、张云璈、张惠言、陈寿祺、朱珔、薛传均十五家,指出“国(清)朝汉学、小学、骈文家皆深选学,此举其有论著校勘者”。可见还有许多研究者没有列举出来。现将一些比较重要的《文选》研究著作开列如下:

《义门读书记》五十八卷清何焯撰中华书局1987年出版。其中第四十五卷至四十九卷是评《文选》的。

《文选音义》八卷清余萧客撰乾隆静胜堂刻本。

《文选纪闻》三十卷清余萧客撰《碧琳琅馆丛书》本。

《文选理学权舆》八卷清汪师韩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理学权舆补》一卷清孙志祖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考异》四卷清孙志祖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李注补正》四卷清孙志祖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考异》十卷清胡克家撰附刊于李善注《文选》。

《选学胶言》二十卷清张云璈撰三影阁原刊本。

《文选笔记》八卷清许巽行撰《文渊楼丛书》本。

《文选集释》二十四卷清朱珔撰上海受古书店影印本。

《重订文选集评》十六卷 清于光华撰 同治壬申年(1872)江苏书局刊本。

《 文选旁证》四十六卷 清梁章钜撰 道 光甲午(1834)刊本、光绪八年(1882)复刊本。

《文选笺证》三十二卷 清胡绍煐撰 《聚学轩丛书》本。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 1990年影印贵池刘世珩校刊本。

《 选学拾沉》二卷近人李详撰 光绪甲 午(1894)刊本。又见《李审言文集(》江苏古籍 出版社1989年排印本)。

对以上著作的评论,可参阅骆鸿凯《文选学》(中华书局1936年出版,又1989年增订新版)。

今人治《文选》而有卓越成就的,一是高步瀛先生,一是黄侃先生。高先生著有《文选李注义疏》八卷。此书注释旁征博引,极为详赡,校勘亦极精审,惜只完成八卷,实为美中不足。建国前曾由北京文化学社排印出版。1985年,中华书局出版了点校本。黄先生是音韵训诂学家、文字学家,亦精于选学,著有《文选平点》。此是由其侄及弟子、武汉大学中文系黄焯(耀先)教授编辑成书的,上海古籍出版社于1985年影印出版。此外,骆鸿凯先生的《文选学》,作为现代惟一的一部《文选》研究专著,颇有影响。此书《叙》说:“今之所述,首叙《文选》之义例,以及往昔治斯学之涂辙,明选学之源流也。末篇所述,则以文史、文体、文术诸方,析观斯集,为研习《文选》者导之津梁也。”这确实是一部对研究《文选》很有帮助的书,值得重视。此书于1936年由中华书局出版;1989年,中华书局又出版了《文选学》的增补本。

在《文选》研究中,还有一些有争议的问题,略述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