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渡桥村志
1.42.2.2 二、梅花图
二、梅花图

相传明朝年间,东山附近的西泾山上住着一对老人,无儿无女,就靠着山脚一亩半梅子林过活。老夫妻日子虽然十分清苦,心地却很善良。因西泾山是苏州到东山的必经之路,来去行人多,每年新梅上市,他们天天都要采一勾篮新鲜梅子放在岭上,让过路人尝几个,解解渴。日子久了,人们把他俩叫作梅伯夫妻。

有一年初夏,唐伯虎从苏州乘船来东山。船只靠岸后,他带着书童一路翻山而来。虽说刚进热天,翻上西泾山早已汗水直淋。正渴得难受,梅伯送过来一大捧新鲜梅子,三个梅子下肚,唐伯虎只觉嘴里又酸又清爽,心中十分感激。他想,城里的有钱人都是惜财如命的小气鬼,而乡下的庄户人倒如此大方,一时身边没啥东西相送,就叫书童从担子里拿出一幅空白轴子,摊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梅林,三笔两勾,画出一张绿叶梅花图,送给了老人。梅伯高兴极了,细看那画,枝杆苍健,满树银花,感到特别好看。回到家里,他把画轴往箱子一放,准备开春照画中梅树修剪几棵试试看。

谁知半夜里梅伯突然生起病来,一连三天,卧床不起。妻子急坏了,托人请了个郎中来给老伴看病,两帖药就花了老两口平时的全部积蓄。第三贴药实在没钱了,慌急之中妻子把那口箱子卖了,凑足了钱,又煎了第三贴药。老汉的病总算慢慢好了起来。他一起床便寻找那幅心爱的梅花画,当得知被妻子误随箱子卖了,他痛惜得一连几天没有睡好觉。

再说当铺的老板开开箱子,发现有幅轴子,摊开一看竟是名人唐伯虎的画,心想发财的机会来了,连忙把画献给了东山镇上有财有势的王乡绅。王乡绅得到唐伯虎的画,连忙命家人通知所有亲眷朋友,明天前来赏花。原来他曾夸口要收齐古今名家诗画,唯独唐伯虎的画没有到手,今天竟有人送上门来,心中好不高兴。第二天,三亲六眷、狐朋狗友坐了满满一堂。王乡绅命人展开轴子,哈!一夜之间梅枝干枯,银花变黑,看上去,活像一棵枯死的梅树倒挂在纸上。这可大煞了风景,厅堂里一片嬉笑。王乡绅恶狠狠地把梅花图一撕两半,从窗口丢到了屋后的灰堆上。

刚巧梅伯卖了梅子从灰堆旁经过,一眼看到了撕破的碎轴子,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那幅心爱的梅花图,连忙朝怀里一藏,带到家中。小心地用纸把碎画裱好,用布把灰迹擦净,挂在窗户对面的墙壁上。春天,温暖的阳光照到画卷上,湿漉漉的空气滋润了梅瓣,说也奇怪,数天之后,梅树又枝杆挺直,繁花满树,恢复原样。梅柏越看越高兴,于是,把梅花图拿到梅林里往梅树上一挂,就根据画中梅树的形状,一棵棵修剪起来。这一年,梅伯的梅树产量比前年翻了六七番。消息传到王乡绅的耳朵里,他半信半疑,坐上轿子,带上家丁前往西泾山看画。

这一天,梅伯老夫妻带着梅花图,正在岭上整修梅树,两人专心致志,没有看到那帮家伙前来。王乡绅掀开轿帘一看,见树上挂着的正是自己撕掉的那张梅花图,不过又重新开出了银花,心想这画定是神画,赶忙命令家丁上前去抢。梅伯夫妻满腔怒火,抓住画卷不放。这时,乡亲们也都闻讯赶来,双方争夺,把画卷撕得千零百瓣,梅花图就这样被毁掉了,但梅伯夫妻传授的梅树修剪技术,却一直传到现在。

(1981年2月20日《吴县报》,杨维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