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龄奇童

明朝中叶，东山武山有一童子，敏悟卓绝，其名吴济，字文之。九岁时，曾在其斋居自书对联云：

移门欲就山当榻；

补屋常愁雨湿书。

见者目为奇童，武山乡人亦因乡中出此奇童而引为自豪。吴济曾与一名张济之少年同窗。有客闻其文才敏捷，到其书馆，与之对联句。客出上联云：

张吴二济联床读；

文之立即应对：

严霍同光间世生。

来客本善绘画，因以绘事出上联云：

画草发生，顷刻工夫非为雨；

文之对以：

灯花开落，须臾造化不关春。

客见难其不倒，又云：

画上行人，无雨无风常打伞；

文之随口应以：

屏间花鸟，有朝有暮不归巢。

客接着又云：

丱角书生，能对对，对对相应；

文之答以：

垂髫童子，耍丁丁，丁丁着实。

至此客真信服，赞叹不已，相与订交而别。

东山武山与水东（即渡桥）近在咫尺，往时，东山人对水东人嘲之为“冷老”，有后山嵩下人费邦明与文之玩笑，拟一上联云：

水东路近，汝占冷老之风；

文之亦戏以下联云：

嵩下山高，君染诗蛮之气。

一次，文之随叔父去苏州，进城后，见吴文定公府第巍峨，气象不凡。叔父以此出上

联云：

清峻牌坊，会状二元分左右；

文之适才经过长洲和吴县两座县衙，便即以应对：

黄堂郡守，长吴两县列东西。

文之年轻多才，名播远近，时有青年文友往访，饮宴赋诗，尽兴而散。一日，有文友来访，赠文之五言诗一首，文之不假思索，即席步韵，答以一首，诗曰：

爱尔蓬莱客，青云气夙生。

玉都麒麟足，金殿凤凰声。

酌酒山云湿，论文海月明。

秋来应有约，湖上片帆轻。

座上文友为之倾倒。

文之19岁中乡试，以后因病羁身，未能进京会试。至正德十六年（1521）病体好转，准备束装赴京，时东山阁老王鏊致仕家居，临别时赠之以诗云：

洛阳贾谊年犹少，蜀郡扬雄赋最高。

历块始知千里骏，当场谁是九方皋？

杨邃庵亦有赠诗云：

谁知陆贽收韩愈，已愧欧公让长苏。

客路春风莺出谷，朝阳文彩凤栖梧。

是年文之不负众望，登进士第，授翰林院庶吉士。惜天不假年，同年十月因病与世长辞，年仅28岁（1493—1521）。噩耗传至乡里，闻着无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