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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桥村志
1.31.9 附三:东山湖羊民间故事
附三:东山湖羊民间故事

一、白切羊肉刀的来历

东山镇上有三把刀很出名,一把是秦家涧沿上的劈篾刀,又称竹刀。别看这把铁家伙又厚又重,能把胳膊粗的竹头劈得纸头一样薄,然后编织成各类竹器。第二把刀是潦里人下太湖割草的横刀,那是在一根三米多长的竹头上,安装上两把五厘米宽的扁的牛头横刀,割起湖底水草来得心应手。还有最出名的是禾家湾里的一把切白煨羊肉的小刀,别看这把刀小,可锋利无比,既能作经营羊肉的工具,要是遇到战争,还可以当作武器作战。据说,这三把刀还与元末姑苏王张士诚有关呢。

元朝末年,张士诚起兵反元,攻下平江后在苏州做了皇帝,国号大周,人称姑苏王。张士诚刚称帝时,采取了不少安民措施,苏州一带的老百姓都很感激他。东山离苏州只有几十里路,不少有学问的人都去投奔姑苏王。有个叫叶德新的东山人还当上了张士诚的右丞相。不久,和尚出身的朱元璋打败了北方大大小小的草头王,统一了中原。接着,又派大将徐达和常遇春率20万大军进攻江南。眼看明军就要打到平江城下,张士诚着急起来,忙召帐下文臣武将商量对策。叶德新奏本说:“臣家乡东山是个藏龙卧虎、人才辈出的地方,只要万岁给臣三个月时间,让我回东山招募乡勇,训练三支人马,就可打败这姓朱的贼秃和尚。”姑苏王听后大喜,当即令库里拿出一大笔钱财,催叶德新速速回岛训练新兵。

叶德新一回到东山,出高价请名匠打造了三千根长枪、三千把大刀和三千把小刀,三三得九,九千件武器。他先到素有“拔出拳头就打人”的潦里村招兵。勇猛剽悍的潦里人原是辽帮的后裔,北宋时被杨家将打败后,有一支部落流浪到东山,在太湖边定居下来,以养鱼为生。因潦里人粗野而贫穷,备受镇上大户人家欺侮。叶德新站在港口振臂一呼,潦里港东港西的年轻人都积极报名当兵,一下组织起了一支三千多人的水军。接着,叶德新又来到以开山采石为生、乡民臂力过人的秦家坞里,以大周朝的名义贴出告示,要招募保家卫国的忠勇之士,三千人的大刀队又很快组建起来。最后,叶丞相赶到被称作“矮脚虎”村的禾家湾里,四处游说,建起了一支三千多人的盾牌兵。这支盾牌兵个个身怀绝技,一手拿着雪亮的尖刀,一手拿着坚固的盾牌,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成为一支劲旅。正当叶德新带领九千湖东子弟兵,准备上前线作战时,传来了明军攻破苏州城,张士诚被杀掉了的消息。

朱元璋一进苏州城,听手下说张士诚有个大臣在东山岛上训练了三支军队,准备抵抗明军,顿时火冒三丈,令军师刘伯温亲自带兵到东山查个水落石出,把人捉起来全部杀头。刘伯温很快率领大军乘船到了东山,踏上湖岛一看,只见太湖边,手拿长柄横刀的渔民在太湖边捞草;山涧旁,手持竹刀的涧沿上人正在劈篾;大街上,一手握着雪亮小刀,一手挥着干荷叶的禾家湾人,正在叫卖白切羊肉。刘伯温顿时傻了眼,哪来什么大刀队、长枪队和盾牌兵,回城复命说,东山屯兵纯属谣传。

原来,叶德新得知姑苏王兵败被杀,大周朝灭亡后,估计朱元璋对他训练的三支队伍一定不肯放过,东山人凶多吉少。他同几个有见识的老者一商量,终于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消灾办法。马上把大刀队的刀头在涧沿上磨平,成了一把有刃无头的劈篾刀;又把长枪队的枪尖截掉,安装上牛头横刀,两件作战武器变成了两样生产工具。而盾牌兵么,又把木制盾牌朝头上一戴,手握小刀卖起白切羊肉来。就这样,东山人逃过了一场劫难,白切羊肉刀也流传到了现在。

(杨维忠《东山民间故事》)

二、状元与白切羊肉

相传明朝辰光,东山吴巷山上有个叫阿巧的姑娘,从小死了爷娘,13岁就被狠心的嫂嫂卖脱,送到禾家湾里一家姓吴的人家当了童养媳。

这吴家是东山的一家屠宰大户,终年以杀羊卖肉为生。吴老板家大业大,生财有道。每年春上,吴家总要买进大批小羊,放到家中羊栏里喂养。待到了冬里,羊圈里的羊只只长得膘肥体壮,就杀了煮成红烧羊肉卖钱。这样,大把大把的票子就进了吴老板的腰包。

吴老板信奉和气生财,倒是个善心人,但老板娘很凶,门槛也精得要命。为了发羊财,以往吴家雇了两个短工,专门替他家捉草喂羊。自从小媳妇阿巧姑娘进了门,吴家就把两个割草人辞退了,几十只羊要吃的草,全丢给了一个只有10多岁的小姑娘。俗话讲,羊是开口货,日日张开嘴巴要嚼草。稍有一点饿,弗管日里夜里,就伸长着颈,拉长调子咩咩叫。阿巧姑娘弗管天好落雨,日日挑着一双担出门捉羊草。朝朝鸡叫做到鬼叫,还是喂不饱这群“羊白嚼”。夜快羊一叫,婆婆就要骂阿巧偷懒,草捉得少,饿坏了羊,常拧得阿巧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没有一搭地方有好肉。

立冬一过,吴家红烧羊肉就开始上市,阿巧就更苦了。日里,她整天站在店铺前,一包一包卖羊肉;夜里,她又整夜蹲在灶跟头,一锅一锅烧羊肉。要是烧火辰光打了瞌睡,婆婆会用烧红的火钳烫她的手脚。阿巧被打后,常一个人在灶屋偷偷哭,想亲娘。

一天夜里,吴家杀了一只一百多斤重的大雄羊,去掉内脏和四足,净肉放了满满一锅子。婆婆备好了酱油、茴香和桂皮等烧羊肉的作料,又关照了阿巧几句,就全家上床睡觉了。煮到后半夜,阿巧朝锅里放了一把盐,羊肉烧到一半,就困得实在不来三哉,在灶间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东方已经发白。阿巧睁开眼一看,灶膛里的火已经熄了,她慌忙揭开锅盖看羊肉,弗好,可闯大祸哉!一锅羊肉,汤水已全部煮干,因没有下作料,一只羊烧成了两块白色的大糕。原来一锅子汤汤水水,全被灶火焖干,回到了羊肉里。阿巧心想,这下完了,不被婆婆打个半死,也得脱一层皮。

这天,刚好是东山一个大神仙的生日,禾家湾人都去龙头山烧香敬神仙。婆婆起床后,拉长喉咙把阿巧喊到跟前,板起面孔说:“羊肉摊头摆出点,嘴巴爷叔婶娘喊勤点,上半日要把一只羊肉全卖完。”见阿巧低着头不说话,这婆娘又恶狠狠地说:“卖弗脱羊肉,小心转来剥你的皮。”说完,拎起烧香篮走了。

阿巧看着这一锅子烧得像饭糕一样的羊肉,眼泪水滴滴答答落下来,心想有得等着挨婆婆的打,倒不如把白糕羊肉拿到店铺上去卖卖看,阿会得有几个好心人,把我的烧干羊肉买仔去,让我渡过这个难关。阿巧一边卖,一边哭,感动了弗少过路人。大家晓得了阿巧的难处,凑了点钱,合伙买了半只羊肉,又切小分开后,像年糕一样拿在手里吃起来。谁知一尝,味道鲜美肥嫩,一点也没有羊肉的腥臊气,大伙都说,白煨羊肉比红烧的羊肉好吃多了,一下把一只大雄羊买了个精光。这件奇事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洞庭东山。

再说这年春上,东山出了个名叫施槃的新科状元。这施槃年少得志,22岁就金榜题名,皇帝想招他为驸马,但施状元不肯舍弃家中的结发之妻,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事,结果触犯了皇帝的龙颜,落了个一介白衣状元还乡。施状元官没有做成,但回到东山后,夫妻恩爱,日脚过得蛮开心。可有一件事,施状元心里总是闷闷不乐。原来施槃出生在禾家湾,从小就欢喜吃羊肉,但妻子是上山头人,怕闻羊腥味,从来不碰羊肉碗,桌上一有羊肉,两人总是分桌吃饭。

当施槃听说禾家湾里有个姑娘,烧煮的白煨羊肉一点也没有羊腥气,就登门拜访阿巧,并买了一荷包回家。状元夫人一吃,又鲜又嫩,腥臊全无,马上要相公再去多买点来。从此,这对恩爱夫妻寒冬里吃羊肉就能一桌吃饭了。

施状元十分感激阿巧姑娘,帮他解决了家中这一大难题。他想,用啥来谢谢阿巧姑娘呢?一想有了,提笔挥毫为吴家羊肉店写下了“洞庭山珍,白切羊肉”八个大字。状元郎的字一笔值千金,吴老板马上请人做了一块斋匾,又把字镌刻到斋匾上,挂在店堂前招徕生意,东山的白切羊肉就这样出了名。

现在,东山禾家湾里百多户人家,家家都会煨煮白切羊肉。每年一到冬季,全村一百多条羊肉担在东山古街上一字儿摆——那些卖羊肉的汉子或大嫂,也有年轻后生和姑娘,他们都一手操着雪亮的切羊肉小刀,一手拂着还带有点清香的干荷叶,吆喝着:“买白切羊肉来!阿要买白切羊肉!”形成一道十分壮观的风景线。

(杨维忠《东山民间故事》)

三、羊肉担里逃生

凌晨,吴瑞生老人挑着沉重的羊肉担,从禾家湾朝摆渡口的方向走去。这天摆渡口气氛有点异常,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十分紧张。走到渡口就被全副武装的哨兵卡住了。“缉拿钦犯,禁止通行!”哨兵说。“兵爷,行行好,为了生活,我是每天要到渡村去卖羊肉的。可怜可怜老人吧!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吴瑞生说。

说也奇怪,一下子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大群金苍蝇,嗡嗡嗡乱叫乱飞,还有浓重的气味,十分难闻,令人恶心,大家按着鼻子,忙不迭说:“快走!快走!”老人提心吊胆,总算顺利通过了关卡,谢天谢地。

吴瑞生不是往渡村街市去卖羊肉,而是向人迹罕至的荒凉处走去,到了四顾无人的地方,神秘兮兮,打开圆桶形羊肉担,提起上层,抱出下层之物,令人惊讶的是,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孩童。老人是孩童的舅公,祖孙稍作乔装打扮,到河边。雇只小船,入太湖,逃之夭夭。

这是怎么回事呢?故事应该从头讲起:时间是在明朝初年,地点是太湖中的洞庭东山五(吴)巷和六(陆)巷。事件是东山要出真命天子,大明必须灭之。

明朝军师刘伯温,卦算阴阳,早朝上奏,江南紫微星现起,有出新皇帝之预兆。朱元璋听了,决定君臣二人下江南,私巡察访。在太湖小船上,刘伯温手指占卜、八卦预测:东山陆巷要出新皇帝、军师(周孟纪),吴巷出皇后,七坞八湾出长枪队、朴刀兵、大刀兵、盾牌兵等,水军在槎湾的藏船坞。

刘伯温还认定陆巷山顶的蒋家坟,是龙穴。有个叫蒋癞痢的,极有可能篡位。刘伯温命官兵掘地三尺。破风水,擒玉龙,用二十四只金钉,钉成二十四道山弯。并派水陆两路大军将东山团团包围,但蒋瘌痢无影无踪。奇怪?真的插翅飞了不成!刘伯温再卜算阴阳,大惊失色。他算出钦犯已在三千金甲兵的保护下,突破包围,离开东山。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刘伯温召见水陆两军头目,水军说:“太湖东山水面的船只,已被封锁,苍蝇也别想出去。”

陆路摆渡口守军听到“苍蝇”二字,就是一个激灵,不敢隐瞒真相,只能马上如实报告:“陆路对东山的唯一出入口——摆渡口,把守严密,无人通过。但是,戒严第一天的清晨,疏于防范,曾放过一个到渡村去卖羊肉的老头。肮脏恶心,羊肉担上躲满了金苍蝇。”

刘军师大惊失色说:“这些都是伪装,羊肉担上躲满的金苍蝇,就是护送的三千金盔金甲兵啊。”

(周泳逊)

四、东山羊肉

相传明朝正德年间,东山岛上施槃考中了头名状元。状元夫人姓张,东山本地人,是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小鱼商的女儿。施槃考取状元以后,正德皇帝招他做驸马,他宁死不答应,于是惹怒了皇帝,不给他封官,打发他回老家。施槃是条硬汉子,想回家就回家吧,反正家里多少有点产业,不会饿死。他心里也很气愤,但是并不懊悔,反而感到心安理得。张氏呢?见丈夫宁愿丢掉乌纱帽,不学陈世美,更是高兴百倍。

夫妻俩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可以说事情一百桩,有九十九桩如意。哪一桩不如意呢?这就是施状元好吃羊肉,不喜食鱼,闻得鱼腥就要反胃;而张氏恰恰相反,是一个无鱼吃不下饭的人,又偏偏最讨厌羊肉,闻到羊膻气就要恶心。既然如此,只好各敲各的鼓,各打各的锣,分两只灶头做菜。逢年过节,按照老规矩,必须在同一个灶头上炒菜,同一张桌子吃饭,这时只好不买鲜鱼和羊肉。不知内情的朋友亲眷,背后说他们吝啬,他们不得不为此做番解释。施槃考中状元以后,这件生活琐事被张扬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成了东山岛上家喻户晓的新闻。东山岛人对施槃非常尊敬,把他当作做人的楷模,对他们的事情自然非常关心,好心肠的人为使状元夫妇能够同灶吃饭动起脑筋来了,想找出一条烧鱼没有鱼腥味,烧羊肉没有羊膻气的办法来。为此,东山岛上家家户户炊烟不断,忙得不是过年像过年。

本来,东山岛的前山镇上,有一个名叫王小二的饭店老板,因为赚了点银子,不学好,厌旧喜新,经常在家里无理取闹,真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弄得左邻右舍鸡犬不宁。后来饭店关门,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王小二也逐渐穷了。见施状元为妻子弃官回乡,他也回心转意了,和妻子破镜重圆,重开饭店,一心一意扑在店里,日子又一天天好起来。因此,他们一家把施状元看作恩人。王小二夫妇听到了状元府的事后,决心在烧鱼和煮羊肉这事上创出新办法。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经过千百次试验,终于烧出了只有肉香没有膻味的羊肉,也烧出了只有鱼香没有腥气的鱼。他们把这两道菜的烹饪方法写成方子,送到状元府,从此状元夫妇就不再分灶做菜、分桌吃饭了。

王小二夫妇烧煮鲜鱼和羊肉得法,味道鲜美可口,慕名而来的吃客多得不得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兴隆,财源一天比一天茂盛,小饭店变成了大饭店。施状元为还他的情,送他一块亲手书写的金字招牌:“两鲜斋”。这个“鲜”字,就是由鱼和羊两个字合成的,点明这爿饭店的特色。

六百多年来,“两鲜斋”几易其主,店名也被改了。但是烧煮鲜鱼和羊肉的技术还是传了下来,成为东山菜馆的特色。

(李洲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