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马淳和莫妮卡绝望地对视了一眼，看见洛伦佐拉过大笨，敲了下他的脑袋说：“蠢货，今天干得不错，哈哈，你真聪明，走。”

马淳和莫妮卡眼巴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那条缝隙的通道……

忽然，大笨举起手里的背包，用里面的树根向洛伦佐脑后砸去，洛伦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砸蒙了，他转身不敢相信地看着大笨。大笨则像被激怒了的一头狮子，变了个人似的，一脸凶相，平日里那种憨态可掬的样子突然不见了，他看到洛伦佐看他，继续用背包一边砸一边喊：“你一会儿说我聪明，一会儿说我笨，我到底是聪明还是笨？你搞得我好烦啊！”

马淳和莫妮卡目瞪口呆。洛伦佐中了一记闷棍后，反应就有点跟不上了，只顾抱着头护住要害，被曾做过职业拳击手的大笨接连几拳打倒在地上了。

马淳和莫妮卡在悲哀和绝望中突然看到这反戈一击，心中暗喜，可没想到击倒洛伦佐后，大笨回头目露凶光地又看着他们，莫妮卡不禁闭上眼睛，脑袋往后一缩。

马淳对大笨说：“只要莫高不被带到国外去，这世界上唯一的莫高相思红已经在你手里了，快走吧。”

大笨冷笑一声，转身要走。刚一抬脚，却被洛伦佐扯住了腿，大笨摔倒在地上，背包也甩了出去。他怒吼一声，和洛伦佐又打在一处。洛伦佐被揍得有点晕，再也没有那种犀利的拳脚了。就在两人还在搏斗中，马淳挣扎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割断了捆绑自己的绳索，又割断了莫妮卡身上的绳索，一边还偷看着洛伦佐和大本的缠打和搏斗。洛伦佐和大笨各中数拳，鼻青脸肿，两人都后退半步喘气，大笨对洛伦佐竖了个中指，洛伦佐无奈地转头，突然看到树旁只剩下两团绳子，地上的背包也没了，他大喊了一声：

“笨蛋，跑了！”

大笨也住手了！

洛伦佐转身吃力地向远处追去。

马淳和莫妮卡上车，莫妮卡怀抱着装有葡萄根的背包，马淳驱车呼啸而去。后面洛伦佐也驱车紧追不舍。两辆车左右交错，马淳凭借娴熟的驾驶技术躲过洛伦佐多次撞击，莫妮卡咬紧牙关抓着扶手，马淳聚精会神。洛伦佐凶相毕露。

两辆车先后冲下土坡，车轮卷起烟尘翻滚。马淳把洛伦佐逼出了峡谷，他索性在峡谷上方开着，寻找机会。马淳的车冲过浅滩，溅起一片水花。洛伦佐又看到下一个出口，他也冲下峡谷，要在前面截住马淳。马淳看到他要冲在前面，一个刹车，停在浅滩当中。

洛伦佐冲下峡谷，一把甩尾掉头，和马淳车头对车头，对峙而立。马淳和莫妮卡的目光，都显得无比紧张，而洛伦佐盯着他们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洛伦佐猛加油门，车轮空转数圈后，如离弦之箭向马淳冲去。

马淳挂了倒挡，单手开车向后倒车而行。

洛伦佐猛加油门，就要撞上马淳的车，马淳向一边急打方向，车屁股划出一个弧线，洛伦佐疯狂地也往这边打方向，追着马淳的车撞，马淳倒车角度很小，划出一个圆圈，洛伦佐的角度偏大，一头冲向一座土崖，车身栽了几个跟头，四轮朝天躺下了。

马淳紧急刹车，一股尘土冒起。

马淳和莫妮卡走下车，向洛伦佐的车跑去。

马淳和莫妮卡使劲儿将洛伦佐从破碎的玻璃窗中拽出，洛伦佐头上血流不止，莫妮卡扯开自己的衣袖，将洛伦佐的头包住，对马淳说：“快，送医院！”

马淳驾着车驶出魔鬼城，进入通往敦煌的公路上时，已是夕阳西下。

大漠与云天交汇处是一片晚霞，被夕阳渲染得格外凄美壮丽。

坐在副驾上的莫妮卡，看到这片晚霞，突然又想起挂在托斯卡纳天使酒庄里的那幅被爷爷格外珍惜、又按照爷爷的遗嘱临终时盖在爷爷遗体上，最终又被爷爷裹在马可儿身上，接走马可儿的那幅画卷。不知是被迎面而来的夕阳耀花了眼睛，还是因这联想使莫妮卡又产生了幻觉，透过挡风玻璃，莫妮卡看到前面的公路边上，有位长得像阿尤的女孩，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爷爷，爷爷怀里抱着姑奶奶马可儿，马可儿的身上正裹着那幅画卷，——中间血红一片，像西方油画颜料画上去的；周围水红晕染，像中国水墨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