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马可儿说，再次见到莫西，她恍若隔世。

三天以后，可儿下炕了，虽然身子还有些弱，但她对母亲说，她想和娟子出去走走。母亲看天气不错，外面阳光正好，风和日丽，心想出去晒晒太阳也好，就同意了。

可儿和娟子出了大门，可儿告诉娟子，她想到酒坊去，娟子说，好，我陪你一块儿去。

到了酒坊，可儿让娟子在外面等她一会儿，说她去去就来。

娟子知道可儿要去见莫西。

她正是想见莫西。

自从莫西送了那瓶葡萄露之后，娟子就觉得这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鬼子，人真好，没有什么心眼儿，心底特别善良，尤其是一个大男人有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样，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连哭都哭得那样坦率直白，那样忘乎所以，毫不遮掩，这些完全都跟她周围那些猥猥琐琐的男人不一样。

娟子心里这么想着，但又不好意思说她自己也想去看莫西的话，再说她去了也不方便。就说：“那你去吧小姐，我在酒坊院子里玩一会儿，我等你。”

可儿说：“好，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儿走进了他们的育苗室。那时莫西正为嫁接葡萄做准备工作。他已经从葡萄园里挖来了一根葡萄根，正在找他买来的那把用来嫁接葡萄苗的刀子，他想把葡萄苗提前嫁接好以后，等可儿病好了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可儿来了。

可儿走进去以后，他突然有些发呆。可儿叫了一声莫西，他才反应过来，手里的葡萄根慢慢滑落，冲过去抱住了可儿。

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内，这对情侣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遭遇，两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和如隔三秋之感。莫西抱住可儿不知说什么好，只叫了一声“可儿”就如丧考妣般地哭起来。

可儿这时候反而倒很冷静，她搂住莫西的脖子，摩挲着他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说：“莫西，不哭，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莫西说：“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跑到胡杨林里去了，可儿。”

可儿说：“你不是也去了吗？”

莫西说：“我没找到胡杨林。”

可儿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莫西说：“那几天我一直找不到你，我疯了！”

可儿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她用拳头在莫西的肩膀上砸了一拳也放开声哭了：“莫西，你个疯子，你个魔鬼，你差点没把我急死，你差点没把我杀了，你知道吗？”

莫西说：“知道，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可儿，你打我吧，你使劲儿打我吧！”

可儿这时候几乎失控似的在莫西身上一顿乱打，像要把几天以来积攒下的所有的爱和恨都要发泄出来，发泄完了，她又乖乖地将脸贴到莫西胸前说：

“莫西，咱俩以后还分开不？”

莫西说：“不，死都不分！”

可儿说：“要分开我就杀了你，看，我有刀子！”

可儿说着，从兜儿里摸出了那把嫁接葡萄用的刀子，在莫西面前晃了晃。

莫西说：“可儿，我们的葡萄苗可以嫁接了，我正在找这把刀子呢！”

可儿说：“真的吗？我要看看，我天天都想着我们的葡萄苗呢！”说着她就要挣脱莫西的拥抱，去看葡萄苗呢，可莫西却抱住她不松手，可儿看了看他的眼睛，轻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嘴巴微微张了张，莫西就猛地噙住了那双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红唇。

一场激情热吻过后，莫西说：“可儿，我们嫁接葡萄吧！”

可儿说：“好，我一直都等着这一天！”

可儿看了看木桶里的葡萄苗，非常惊喜，那些葡萄苗都长出好几片叶子了，还长出了细细的藤蔓。

莫西捡起了刚从他手中滑落的那根葡萄根对可儿说：“你看，我从你家葡萄园里挖回来了一根葡萄，我们现在就嫁接。”

可儿说：“这一根葡萄不够，我们要嫁接好多好多！”

莫西说：“我们先做实验，嫁接成功了，再嫁接好多好多，好吗？”

可儿说：“好，我们要让我们家葡萄园都种上我们嫁接的葡萄！”

莫西说：“那你们家的葡萄园就成我们家的了！”

可儿说：“我们家是谁家呀？”

莫西说：“莫西家！”

可儿说：“不，还是马家的，连你都是马家的！”

莫西说：“你想霸占我吗？”

可儿说：“你都把我霸占了，还不让我霸占你一回吗？”

可儿说完这句话，脸红了；莫西听了，脸一下子也红了，他又放下了手中的葡萄根，抱住可儿说：“可儿，你……就让我再霸占一回好吗？”

可儿把莫西推开，右手拇指竖在双唇上：“嘘，娟子还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