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莫妮卡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向酒柜，会客厅侧面的墙壁前耸立着高大的酒柜，上面的摆放琳琅满目，那是酒庄生产的各种酒类的样品。光感的折射下，腰身耸拔的瓶器遥相辉映，相互间攀比着自身的尊贵，那纯酿色彩的蕴藏极其诱人。

莫妮卡顺手拿起一瓶，目光扫过商标，念出了酒的生产年份82年。说着，莫妮卡手轻轻一松，酒瓶掉在地上摔碎了。那完整变成脚边的碎裂，玻璃棱面的折射刺痛了马淳的眼睛。

莫妮卡抄起另一瓶，透过瓶壁，她看清了，是73年的。

马淳紧张地“喂”了一声，说：“不可以！”

莫妮卡的举动不容有任何阻拦，不待马淳做出反应，手一松，伴着流畅的惯性闪落，是一声滞重的闷响。那色彩的蠕动在玻璃的凌厉间穿梭，有如红色的蚯蚓，慌张地四处躲藏。洇湿的地面像一幅不规整的无限膨胀的地图，没有界限的划定。

做这些的时候，莫妮卡就像在丢弃一些秽物，无所顾忌。

莫妮卡继续抄起一瓶酒，她的表情冷酷异常。

马淳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了：“No no no，这个绝对不可以。”

莫妮卡冷漠地望着马淳，样子凛然不可侵犯。

马淳去抢莫妮卡手里的酒：“No，stop！Set down！”

莫妮卡的要挟似乎起到了实质性的进展。

马淳做了必要的妥协，说：“酒……真不在我手里，我也想……可是，最终被别人拿去了……”

莫妮卡说：“你还想狡辩？我都看见你了！”

马淳说：“你看见了，拿走莫高相思红的另有他人！”

莫妮卡说：“我不管，你参与了事件的全部，你必须还我的莫高。”

马淳想澄清自己，但又没有说服的依据，他忽然想到一个人，洛伦佐。他相信他才是事件的策划者。

莫妮卡哪里相信，自己还求助洛伦佐为自己寻找莫高，他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怎么可能是他！她认为马淳是在栽赃。

马淳说：“会场有另外的中国人出现，那个人既不是酒商，也非参展酒庄的代表，他的到来有何目的？而那天出现在酒店的两个人，都说汉语，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莫妮卡并不相信，她觉得马淳是为逃避而开脱自己。

马淳想到酒会那天出现的那个叫鬼洋的矮矮胖胖的男人。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在酒店与自己抢夺莫高相思红的那个蒙面人体型就是矮矮胖胖的，就是鬼洋。

马淳说：“现场只有我一家中国酒商，所有嘉宾都必须凭邀请函入场。其他人得不到允许是不能进入现场的，而洛伦佐是有权利提供这种便利的。”

莫妮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淳说：“那个中国人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知道你住哪间房？”

莫妮卡真有些糊涂了，她恨恨地叫了声：“洛伦佐！”